在距離開沙島1000米外雪白的醫院里。
我站在消毒水四溢的走廊邊,聽著里面那哭哭啼啼的聲音,我心煩難耐。試圖將身體斜靠在墻壁上,希望能給我點依靠與支點。
我也曾嘗試著大聲哭泣,想把一切委屈哭給別人聽,但是無法把聲音釋放出來的痛楚只有我一個人心知肚明。
我永遠都在默默地哭泣。
我只會隱忍,沒有聲音的哭泣,最是凄凄慘慘戚戚。
姨父和小姨都在病房里,小心翼翼地問著已經清醒過來的旭軒,還有正在哭泣的璽若事情的經過。
聲音透過門縫傳了出來。
原來一切的起因又是我,我與他們之間真是一輩子都糾纏不清。
在我們走后,璽若欣喜若狂,想帶著旭軒好好游玩在冬天別具一格的開沙島。只是敏感的她感覺旭軒一直心不在焉,似乎有什么話想問卻又憋著。
“你怎么不開心啊?難道見到我都不開心嗎?你昨天還在電話里說想我來著!”
“你昨天在電話里怎么沒有說你在這里?”
于是,就這么兩句無關痛癢的話成了我們剛趕到江邊所看之景的導火索。
在旭軒看來,璽若沒有坦言自己也在開沙島,因而對他沒有“誠”,沒有“真”;而在璽若看來,這才是出乎意料,這才是驚喜,這才是情人之間特有的小情調。
在旭軒看來,璽若不應該當著我小姨姨父的面出現,這樣會讓我覺得難堪;而在璽若看來,我們本來就和他們沒有關系,旭軒一味地維護只會讓她覺得我在他的心中依舊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
“任旭軒,如果我昨天沒有接到你的電話,今天一早和媽媽按著原計劃,返回城里,你就會和許承歡呆在一起,這是不是就是你想要的效果?”
“不,如果你昨天告訴我你也在這邊,我想我會很開心,承歡也會,那撥電話還是她叫打的。只是你今天突然的出現,只會讓她誤以為我讓你過來的,而我卻和她說你斷定是不會出現的。”
我是否該慶幸旭軒是個實際的人,看待任何事情都是涇渭分明。他在乎的是別人對他要真誠,對他要坦誠,對他要心誠。他原本想著和我兩個人回味一下曾經的過去,不想讓其他人參與進來,就像他在和王璽若戀愛的時候,也未讓我知曉半絲半縷。
王璽若是個18歲的大膽少女,雖然不是情竇初開,卻希冀著一份浪漫。當她知道旭軒要過來時,她幻想著,那個日夜思念她的人兒在第一時間看到自己時是何等的激動,何等的迫不及待想擁她入懷······只是她在寒風中等啊等,等啊等,等到的卻是期待之人一臉的茫然與迷惑。待那個人終于反應過來,卻跑過來指責,于是,少女的倔強脾氣上來,死活要討個說法,費勁心思證明自己是正確的。
“我知道,你是不是厭煩我了?我參與不進你的幼年,你的童年,你的少年,你過去的一切一切。這個寒假,我們就沒有見過面,而你們兩個,天天只要門一打開,就可以相笑到門合上。想見對方了,就去看他一眼,不想看了,咱就回去······是不是我在你心目中越來越沒有分量了,是不是到頭來還是那個天天朝夕相處的人最好?”
她可知,我和旭軒因為她越走越遠。
即使相視而笑有她說的那么簡單,卻一次沒有過。
有時候,推開一扇門,比愚公移山還要來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