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終沒有放成功爆竹，悻然而歸。

可能我選擇埋葬過去的方式不對，但我當時真的只有這一種沖動。說不清道不明的念想，也許就是想拿身邊最具有沖擊性的東西來毀滅掉一切。

再次見到旭軒已經是10天后了。

我們像事先商量好了的一樣，沒有去串門，沒有互相祝福，甚至連大門都沒有跨出。宅在家中，只未不相見。

我是在樓梯口碰見他的。

他穿著還是去年的那件黑色波司登羽絨服，還是我陪著一起去的。我也在同一家店買了一件白的，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時候，店長還笑稱說黑白配，最登對。而和他相向而站的我，身上穿的就是那件白的，只是現在是不是要改成黑白配，最心碎。

我們就這么看著對方，沒有講話，也沒有假裝擦肩而過。

靜靜地站著。我比他高了兩個階梯，正好與他視線平齊。明亮的眼眸依舊那么深邃，像不知道深度的湖泊，卻又清澈見底。

不知道過了多久——

“承歡，你···我···”

“我去買東西。”打完啞語，我就繼續下樓梯了。

“等一下···”我的胳膊被拽住了，“我···我送你去吧！樂購離這兒挺遠的，現在坐公車的人應該很多，我載你去吧！”

“不用了，我就去蘇果！”

蘇果超市就在小區下面。我不想讓他載我，所以就用這個堂而皇之的理由忽悠了過去。

“那好吧！那我陪你走走，順便也去買點東西吧！”

他應該有話和我說吧，不然不會這么放下身段陪我走一段沒有意義的路程。

我們從樓梯上下來，踏上小區鵝卵石鋪就的小路，往蘇果超市走去。

“承歡，我···我···”

“你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吧！不用這么思前想后，句斟字酌，這不是你的風格。”

“恩，我···”旭軒深吸了一口氣，似乎鼓足了勇氣，拉住我，直視著我的眼睛，“承歡，我對不起你！我知道這句話我已經說了很多遍，甚至可以說是為我所有的過錯找的一個借口，但是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怎樣去表達。我很希望我們能夠回到從前，現在應該是奢望了吧。我不會處理感情，只會把關系搞得更加復雜。曾經我以為只要認認真真地喜歡一個人就夠了，但是現在我發現我又認認真真地辜負了另外一個人。一直以來，我都把比當成是我妹妹，我想要永遠保護你。當我發現你可能對我不再是那種親人之間的喜歡時，我沒有直接了當地和你挑明。我想等我有了喜歡的女孩，你就會知道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是我太愚昧了，不知道這樣會更加傷了你的心。璽若說我傷害了這世界上最純潔的女孩，一點都沒錯。承歡，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我多希望我們能回到從前，一起上學一起玩耍。這幾天在家，我只能靠著看電視來打發時間，有好幾次我都忍不住去敲你們家的門，但我有的時候真的是個膽小鬼。我們能回到從前的，是不是？”

旭軒說了好多好多話。那些從口腔里逃逸出來的熱氣在我面前化成了一團團白白的霧氣。

“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自己不能放下自己。你不用覺得虧欠什么，沒有人規定喜歡一定是兩個人的事情。你從來都沒有表現出喜歡我，這一切都是我的一廂情愿罷了。現在你也找到了自己喜歡的女孩，我希望你能過的很好。”

“那這么說，我們還是能夠回到從前的，是嗎？”

我象征性地點了一下頭。

有些東西已經在無形之中變質腐爛了，就算再精心地修復，也變不回從前。

我想旭軒的心里其實也清楚，不然他不會問的這么戰戰兢兢。

我只是希望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能夠笑逐顏開，坦蕩地面對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