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看了一眼,隨即高興地從褲兜里拿出自己的學生證,打開來遞給她看,“真巧,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你考到四中來了?”
珩城大學,法學院,謝昭冉?
沒錯,是謝昭冉啊!
沈夕芃笑了,“哦,原來是冉哥哥,我說怎么覺得很面熟呢!”
這時,一群學生鬧哄哄地從他們身邊經過,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說,“以后我還是改口叫你大名好了。”
謝昭冉沒說話,只望著她,淡淡地笑了。
。。。。。。
追溯起來,那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時,沈夕芃一家在逡州,租了當地老百姓的房子住,與謝姓的鄰居關系處得不錯。
謝家有一個獨子,名叫謝昭冉,據說是九代單傳。祖父母、外祖父母、父母都把他視若珍寶,捧在手心怕摔著,含在嘴里怕化了。
當時,沈夕芃在當地的小學讀三年級。她從小瘋慣了,天不怕地不怕。如果有人欺負她,她就像個小刺猬似的,絕不讓敵人有可乘之機。
有一次,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幾個調皮的孩子躲在巷口伏擊沈夕芃,朝她身上扔土坷垃和石塊。還有一個高個子男生更過分,揪住了她的辮子,想把一條毛毛蟲塞進她的衣領。
謝昭冉剛好經過,本來他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喝退了那幾個頑皮的男孩,可不知怎么,陰差陽錯,他被沈夕芃當成了欺負她的人。
她像一頭小獸,不由分說就撿起腳邊的半塊磚頭,朝他砸過去,來不及閃避的謝昭冉,頓時血流滿面。
之后的事,說簡單也簡單,說復雜也復雜。
沈夕芃的父母領著她上門道歉,并承擔了謝昭冉的醫藥費。
謝家奶奶老淚縱橫地斥責著他們,謝昭冉卻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一個勁地說:“奶奶,不怪這個妹妹,是我自己不小心……”
沈夕芃的母親感嘆著:“這個孩子真仁義!”
那年,他十二歲,她八歲。
后來,他們倆成了要好的朋友。有了謝昭冉的保護,之前經常欺負沈夕芃的幾個男孩,再也不敢來騷擾她了。
沒多久,沈夕芃要隨著父母離開逡州去黃原了。臨走前,謝昭冉送給她一個泥塑小猴,“我自己做的,你看它和你多像!”
汽車越走越遠,男孩在車尾卷起的塵土中揮手的樣子,深深印在女孩的腦子里。
。。。。。。
童年時的朋友,有緣再見,真是一件令人欣喜若狂的事情。
沈夕芃高興地說:“你送給我的小猴,我一直都帶在身邊呢!”說著她從書包側兜摸出小猴子給他看,“我還給它配了一條鏈子。”
謝昭冉笑了,他比起六年前,個子長高了很多,卻仍然清瘦。
兩個人并肩走在通往校門的林蔭道上,風吹起他的頭發,額頭正中的疤痕在劉海后若隱若現。
“你頭上的疤,現在還會疼嗎?”
“傷口雖然好了,可是經常頭疼。前幾年我總是疼得滿地打滾,我奶奶就把我摟在懷里抹眼淚。”
沈夕芃一臉愧疚,“我當時怎么會那么沒輕沒重的啊?萬一你留下腦震蕩的后遺癥可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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