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夕芃驚訝地睜圓了眼睛：“這么說，奧杰塔原來……是阿姨演的……”

“怎么？看著不像是吧？”許母把餃子放到桌上，走到沈夕芃身邊，指著相框里翩然起舞的身影，說，“十幾年前的照片了，那時候鈞子才三歲，我是團里的領舞呢?！?/p>

許母陷入美好的回憶之中，語調悠長地講起當年的一些往事。

沈夕芃靜靜地聽著，時而會心地點點頭。

“阿姨，你們舞蹈演員都要節食嗎？”

“為了保持體形，每一餐的熱量都是精確計算的。剛生完鈞子那陣兒，我體重56公斤，費勁減了一個月才減到51，而且你看到了，我個兒又高，將近一米七。我舞伴每次排練托舉的時候都會說，他那腰肌勞損和靜脈曲張是被我給砸出來的！”

講到興奮之處，她們都開懷大笑起來。

許母認真地端詳著一笑起來眼睛彎成好看弧度的沈夕芃，最初的敵意，隨著氣氛愉快的談話漸漸消失了。

“阿姨，你們最近有演出嗎？我一定去捧場！”

“現在我老了，跳不動了……”

許鈞插嘴：“我媽現在是編導，他們團在改編巴金的《家》，預計春節推出?！?/p>

他剝了七八瓣蒜，拿來油潑辣子和陳醋，快速擺好碗筷，走過來大聲提醒她們：“媽！芃子！開飯了——”

許母的臉頰微微泛紅，從講述中回過神來。

她拉著沈夕芃的手，問：“棚子？你父母怎么搞的，小女孩兒家家怎么給取了這么奇怪的名字？”

“媽，不是車棚煤棚的棚，喏，你看——”許鈞哈哈笑著，他拿起一根筷子，蘸上辣椒油在白色平碟里書寫出沈夕芃的名字。

許母低頭一看，恍然大悟。

“草字頭的芃，這個字挺有詩意的。你父母做什么職業？”

沈夕芃笑了，“我爸媽他們啊，整天修理地球?！?/p>

許母往她的碟子里夾了兩個水餃，不解地問：“他們在煤礦工作？那可太辛苦了，孩子，難怪你這么瘦，肯定每頓飯都是自己湊合吧。”

沈夕芃無語：“……”

許鈞塞了滿口的餃子，正大嚼特嚼著，聽到母親的發問，想笑又想咽，結果辣椒汁嗆到了。

“咳咳、咳咳……媽，您真逗！煤礦，您怎么不猜煉油廠或是犁地的……”

許母給他捶背，小聲埋怨：“總是這個樣子，吃飯的時候又要說話又要笑，注意力就不能集中一點！”

“等會兒你喝點湯潤一潤吧?！鄙蛳ζM把餃子湯推到許鈞面前。

許鈞一邊咳嗽，一邊調皮地沖她擠眼睛。

她轉向許母，“阿姨，我爸媽都在珩城地質研究院。以前他們在一線，全國各地跑，我出生在貴州的一個山村衛生院里。當時正是春天，黃昏時分我爸從外頭采樣回來，本來累得夠嗆，可一看到襁褓里的我，立馬精神了。他給我取這個名字，大意就是夕陽余暉中的小草，他希望我的生命力，比雜草更加旺盛?！?/p>

“嗯，你爸爸很會取名字?！痹S母又往沈夕芃的碟里搛了幾個熱氣騰騰的餃子，“乖孩子，吃吧，多吃些，你太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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