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翻身,觸動了手背上扎入皮膚的針頭。她吃痛,睜眼一看,許鈞和桑雨霏面戴潔白的大口罩,坐于床側正凝視著自己。
“你們怎么來了?”
許鈞鎖緊眉頭:“不夠哥們啊,你病了居然不告訴我?”
桑雨霏嗔怪他:“前天芃子上救護車的情景你是沒看到,可痛苦了。許鈞,你不說安慰的話就罷了,怎么還往人傷口撒鹽呢?”
“沒事,他就這暴脾氣,我習慣了。”
沈夕芃望了望吊瓶里的液體,抬手摁響了床頭呼叫護士的鈴。
桑雨霏極為不滿地白了許鈞一眼,不再吭聲。
許鈞卻咯咯笑了,對沈夕芃說:“芃子,你現在的狀態,讓我不由得想起魯迅先生那篇讀完讓人熱血沸騰的雜文。”
不待沈夕芃和桑雨霏作出反應,許鈞說:“真的猛士,敢于面對淋漓的鮮血,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
“你想讓我當上猛士呢,還是想貶我有個慘淡的人生?”沈夕芃也笑了,但是面部的浮腫使她的笑容很不自然。
許鈞雙手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非也非也。我是在鼓舞你、激勵你!”
桑雨霏噗哧樂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許鈞橫眉立目:“你才是dog!”
“喲,跟我跩洋文,”桑雨霏嗤笑他,“你會拼寫嗎?我看了你上學期期末的成績,第二有什么了不起,偏科那么嚴重,英語才考69分,還沒芃子考得高呢……”
許鈞擼起袖子,摩拳擦掌。
“雖說好男不和女斗,但我今天是忍無可忍!”
“好啦,兩位休戰——這屋子里都是老弱婦孺,你們別吵了其他人休息。醫生說,我起碼得住兩周的院,得落下多少功課啊,到時候想要不慘淡的成績也不可能啦——”沈夕芃撐著雙臂,從病床上坐起,攔住了他。
桑雨霏鼓勵她:“不怕,有我呢!以后每天放學我直接來病房給你講課堂筆記的重點。你說你最頭疼數理化,我正好都擅長。”
沈夕芃笑了,“行啊!”
許鈞猛地摘掉了口罩,義憤填膺:“芃子,你怎么見異思遷啊?人家歌里都唱的結識新朋友、勿忘老朋友,多少新朋友變成老朋友。你倒好……”
湊巧護士走過來拔針頭,他只好將后面的話暫時咽了回去。
撤了吊瓶,服了口服中藥,沈夕芃痛痛快快地伸了個懶腰,說:“說到底,我算是個幸運兒,應該謝天謝地。主治醫生說,如果再晚送醫院超過十分鐘,我就GAME-OVER了!”
她卷起袖口,露出一段小臂給許鈞和桑雨霏看。
“哇——血淋淋的,怎么不給你包扎一下?”許鈞大呼小叫起來。
桑雨霏倒顯得沉著冷靜:“那不是血。珩城確實落后。這種取病人自體皮膚研究過敏原的方法外地早都淘汰了!”
許鈞直冒冷汗:“剝皮?做研究?”
“我都不怕疼,你一個男的,意志力這么薄弱,將來怎么干大事?”沈夕芃放下袖管,說,“現在,我確實能稱得上是真的猛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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