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鈞很有把握地揣摩著沈夕芃的想法:“那還用說,肯定是沉浸在劇情里出不來了……”
“之前我誤以為現代芭蕾不好看呢,誰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桑雨霏表示贊同,“無論是演員的表演,還是服裝、道具、燈光,都那么精彩!如果有機會,我真想成為他們其中的一員!”
“是啊,新編的和經典的劇目同樣精彩。”許鈞表示贊同。
桑雨霏停下腳步,沖著天空舒展雙臂,幽幽地感嘆:“我以前不懂為什么很多人為了追求藝術而奉獻自己的一生,現在似乎明白了。芃子,你說呢?”
沈夕芃笑了笑,那笑容里暗含著一點淡淡的憂傷。
“愛情多美好……鳴鳳和覺慧,本來是一對天成佳偶,可惜隔著世俗隔著等級,唉,鳴鳳為抗拒逃無可逃的婚姻桎梏,選擇了投湖自盡——巴金為什么要這樣安排劇情,太殘酷太傷感了……瑞玨愛覺新,愛得執著愛得忘我,愛得可以為他生兒育女不惜放棄自己的生命,但無奈的是,覺新的心里早早就住進了一個梅表姐……為什么?有情人為什么不能終成眷屬?”
許鈞先是一愣,而后拊掌大笑:“芃子啊芃子,何必為了三十年代的愛情故事傷神?咱們身為跨世紀的一代棟梁之才,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沐浴著春風,不會再經歷那么悲慘的事情!”
他這樣輕描淡寫地說完,沈夕芃倒沒什么,桑雨霏的臉色卻變得難看了。
“你的腦袋是榆木疙瘩——不開竅!依我理解,鳴鳳和瑞玨,兩個這么可愛的女人,年紀輕輕就失去了生命,和自己深愛的人生死相隔,無論是誰看在眼里,都會疼在心頭的。”
許鈞捂著腮幫子作痛苦狀:“你們女人就是麻煩。大丈夫‘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哪有閑心琢磨情啊愛啊……”
桑雨霏搶白:“你知道是誰的詩詞嗎,就會胡亂引用!”
沈夕芃插了一句嘴:“應該不是岳飛寫的吧?”
桑雨霏洋洋得意,以為這回考住了許鈞:“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你肯定答不上來!”
“霍去病還是辛棄疾?哎,管它呢,語文課代表也未必事事皆知……說正經的吧!”許鈞定了定神,說,“國慶節,我媽她們舞團除了演《家》,還要在珩城大劇院連演三天的《天鵝湖》。我媽說了,到時候幫著搞三張前排的貴賓票,讓咱們去看個痛快!”
桑雨霏歡喜雀躍:“好啊!”
“咱們學校國慶節的時候是不是也要組織文藝匯演?”沈夕芃激動萬分。
許鈞和桑雨霏不明白她緣何忽然這么興奮:“是啊,芃子,你想報名嗎?吹、拉、彈、唱,你最擅長哪一項?我們倆都可以給你當助演嘉賓的。”
“不,我沒那些特長!”
沈夕芃忽然大步流星地跑遠了,旋即又跑了回來,目光堅定地宣布:“回家以后我就著手寫個劇本。等到開學,我要招兵買馬,辦一個話劇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