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用柳永詞里的話形容唐繼來的反應,再合適不過了,那就是:無語凝噎。而且,雖然不是“執手相看淚眼”的情境,“無語凝噎”的程度卻遠勝于斯。
桑雨霏說:“真的沒有關系,唐老師,您不必過于緊張。”她臉上呈現出非常生氣的神態,怒斥沈夕芃和許鈞:“你們兩個居心何在,為什么要嚇唬老師?”
沈許二人均作垂頭喪氣狀,保持緘默。
唐繼來回過神來,也覺得自己一連串的舉動過于幼稚,有失為人師表的風范,就大度地拍了拍許鈞的肩膀,并且適時地將檳榔干遞還給沈夕芃:“好了,海南特產我已嘗過。說實話,這南方的東西,到底還是和北方的不同——味道有點沖,后勁大,不太適合我。還是你們幾個拿回去散給同學們嘗嘗鮮吧。”
沈夕芃忐忑不安地問:“唐老師,您真的不去洗胃了嗎?”
許鈞的心里已經樂不可支了,但面上表情卻顯得很焦慮:“是啊,唐老師,安全起見,咱們去趟醫務室。”
唐繼來連連拒絕:“不用不用!我一點兒都不難受。”他心想:再被你們幾個折騰一番,我唐某人就真真切切地顏面掃地了。
桑雨霏說:“老師都說沒事了,你們倆還起什么哄?”
“哦!”
沈夕芃和許鈞面面相覷。
唐繼來輕咳幾聲,說:“你們怎么不參加大掃除啊?蘇老師可沒有我這么好說話。快回教室去吧!我也要到教務處領新學期的課程表了。”
桑雨霏不失時機地試探:“老師,我有件事情想問您,可不可以跟您到辦公室去說?”
“呃……”唐繼來略猶豫了一下,答應了,“行。你隨我來吧。”
桑雨霏跟在唐繼來身后,剛走出三四米遠,她驀然回首沖沈夕芃和許鈞燦然笑著,拿雙手的食指和中指打出“V”的手勢,同時不出聲做了個口型——“等我好消息”。
“這個臭霏霏!”
沈夕芃嘆了口氣,“我看我那話劇社不到校團委去申請了。光陪她演這出戲就夠累的,如果自己領著一大幫人又編排又導演的,肯定累得五體投地。”
“用詞不當!”
許鈞拽拽沈夕芃的手:“喂,你們搞什么名堂?不求老師反去求師母……”
沈夕芃不假思索地說:“曲線救國嘛!老唐雖然年齡不到四十,卻相當古板,搞文學的人都是那樣認死理、愛鉆牛角尖。但是我們通過多方打聽,知道他最疼老婆、也最聽老婆的話,所以,攻擊他的軟肋就是讓師母答應幫霏霏打掩護,順利完成少藝的報名工作。”
“師母同意了?”
“嗯。不過,其實霏霏撒謊來著,說媽媽在外地工作,自己住在遠房親戚家里,舉目無親、寄人籬下之類的變了一大堆瞎話。總之,就是把自己描述得特可憐。師母心一軟,就同意了,還答應幫少藝老師電話回訪的忙。”
許鈞激動不已:“芃子,你和老桑,簡直是雙劍合璧、無往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