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生辰那天,韋家在洛城沒什么親戚,本是小孩子生辰,無需搞什么大排場,可這回,不一樣,因為韋家失散多年的大少爺,回來了。
韋老爺子苦心經營的家業畢竟是要給大少爺的,自己常年合作的幾個大家族的人,認識韋馱也是必須的,剛好趁著這次慶生,一并介紹了去。
這也是韋馱自己的主意,韋老爺子本來打算專門為韋馱舉辦一個類似于介紹會的東西,韋馱以自己不善言談推辭了。韋馱想到那樣的場面就頭疼,還不如趁著慶生,介紹了也是一樣,自己不是主角,想跑路也就跑了。
在門口晃悠了一圈,看到停著一排排馬車的韋家大門口,韋馱想起不久前的那個賞花時節,城里的少爺小姐們也是乘著馬車趕往余暉鎮,觀賞那貌似永遠開不完的花。邀請函也發出去了,不知道干娘小東他們跟相親們什么時候到……
“一個人發什么呆呢?”
韋馱回頭,看到雪曇笑靨如花,“我在想那時人們都到余暉鎮賞花,我也是在那時發現你的。”
雪曇有些臉紅,“快進去吧,客人們都快齊了,爹說,慶生前先說你的事。”
到處都透著喜慶的大廳里坐滿了客人,那些經常往來的商家和一些老顧客都到了。
韋老爺咳了一聲,廳里安靜了不少,他站起來,“感謝大伙能在百忙之中擠出時間來參加我兒的慶生會,不過在這之前……”,他看了一眼左手邊坐下的韋馱,收到信息的韋馱適時站起來,“我想先介紹介紹我兒子!”
兒子?客人們一時嘩然,“韋掌柜,是您早些年提到的兒子??”
“正是,大家也知道,我們一家子是當年逃難逃到洛城的,當年在路上人太多,把我們家兒子擠丟了,如今,他回來了!”,韋老爺抹了一把臉,拍拍韋馱的肩膀,“他,韋馱,韋洛川,我兒子!我丟了七年的兒子!我們又相見了!今后,希望大家多多照顧,我的這些鋪子什么的,也都想交給我兒子……”
“韋掌柜,您正值壯年,您多考慮,年輕人們還需要磨練啊!”
“是啊,掌柜的……”
“韋某多謝大家關心,大家放心,我會手把手教會我們洛川,他會是一個同我一樣的掌柜!請大家放心!”
“各位叔嬸子,請你們放心,我一定不負眾望!”韋馱離開座位,拜倒在他爹面前,“爹,兒子也不會讓您跟娘失望,兒子不會毀了您的聲譽!”
“好好好!各位看到了,我們洛川也有決心!我心意以覺,請各位放心!”韋老爺給眾人鞠了一躬。
在座的賓客看到韋家的誠懇,不知誰開了頭,“好!恭喜韋公子歸家!恭喜韋老爺重見愛子!”恭喜聲音此起彼伏,原本熱鬧的大廳,一時間更熱鬧了。
“好!今天本就是熱鬧的日子,大家都別拘束,都放開了。”韋老爺很是豪邁。
大家開始暢飲,韋老爺帶著韋馱挨個兒敬酒,一個一個的介紹給韋馱認識。雪曇坐在韋老娘右手邊,看著韋馱一個個的過,臉上笑的很燦爛。
忽然,余光掃到本該坐著小川的位子空落落的,雪曇一聲不響的離開熱鬧的大廳,打算去找找人,該吃飯了……
“討厭師父……不喜歡師父了……”,小川站在門口,從四處張望到蔫蔫的踢著腳下的石子。今天一大早,收拾好自己的小川就站在門口一直等,她沒忘師父留給她的小紙條,他會來!小川一直這么告誡自己。
“師父……你什么時候來……”,突然,身后一股大力,將小川向后拽去。
“啊!……師父!”,小川大喊,“師父!你終于回來了!”
常耀從后邊將小川拖到懷里,抱著小孩原地轉了幾個圈,聽著小川咯咯咯的笑聲,常耀的表情也緩和了不少。
雪曇出來就看到這樣的場景,不忍心打擾,又默默的轉身回去。
自打韋家在小女兒生辰的時候,向往來賓客介紹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兒子,第二日,就有不少媒婆前來為韋家大少爺提親。洛城里有不少待嫁閨中的姑娘,韋家大少爺又輕郎才俊,這一露面,不少姑娘聽說了,都春心懵動。
“韋老爺,韋夫人,聽說你家大少爺回來了!真是恭喜恭喜啊,哈哈……”
“哎!多謝您了~”
“哪里的話,這不是聽說你家少爺回來了,咱們洛城有不少不錯的姑娘,我呀,今兒個是想牽線來著,咯咯咯。”
“唉,”看著笑的很燦爛的來人,韋家夫婦嘆一口氣,這都是今第三個媒婆了。“您先別急,”韋夫人回身拿過一沓火紅的小本,“您既然來了,那我們就在這拜托您個事兒,喏,”將那一沓遞過去。
“誒?這是……?”那媒婆接過來一看,有些愣。
“犬子再過兩日便要成婚了,兒媳婦是那時他一人生活時認識的姑娘,所以我說,拜托您把這些送去那些姑娘家,到時一起過來喜慶喜慶!”韋老爺解釋的很詳細。
“這……那恭喜二位了……”
“同喜啊”
“那好了,我就先走了……”
“那您慢走,記得到時候來喝喜酒!”
媒婆走了,老兩口嘆口氣,一下子來這么多。“老爺,會不會等下還有啊!”
韋老爺搖搖頭,“我哪知道,真是,昨天應該把婚訊一并通知了!”
那第三個媒婆出了韋家大門,有些垂頭喪氣,“喲!我說姐姐這是怎么了,莫不是你介紹的姑娘韋老爺韋夫人,不樂意?”
“哼!”那媒婆哼一聲,頭也沒抬的走了。
“神氣什么!”,這位,花花綠綠的打扮,看上去像是第四位……
“這位小哥,麻煩通報一聲,我是來為你家少爺說親的。”那第四個自以為嫵媚的一笑。
門口小童看她一眼,“老爺說了,媒婆一律不準進!我家少爺馬上都要成婚了!整天說什么媒!你們一個個是不是不想我家少爺跟準少夫人好好過日子啊!!!”
直到第四個也灰頭土臉的走了,那小童哼一聲,“都什么人啊!”
遠遠的有人跑來,“阿丁,你怎么來了。”
“嘿嘿,看,小川讓我拿來給你,掛門上。”
那守門小童看了一眼牌子,笑了,媒人與衣冠不整者,誤入……
小川的院子里,常耀抱著小孩坐在樹上,“師父,那樣他們就不會進來了?”
常耀一笑,“對啊,省的你小虎哥要可勁的解釋,累死了。”
小川抓著常耀的胳膊咯咯咯直笑。
昨個,小川拉著常耀一起進的大廳,賓客們都在恭喜韋家夫婦,也沒注意到,常耀決定,什么都不告訴小川,就這樣吧,就這樣……
韋家大少爺要成婚了。這個消息在洛城不脛而走,在人們都收到請帖的時候,才真正相信了這個消息。
而韋家大宅里,馬上要成婚的兩個人,被喜婆勒令這兩天,不準見面,現在見面不吉利。
不放心兩人,韋夫人讓小川整天跟雪曇在一起,而韋馱那邊,就剩下阿丁了,可憐的阿丁,連著兩天都沒怎么說話。
小川還好,她本來就喜歡雪曇,又有常耀每天也過來看她,這兩天她過得不錯,至少比阿丁好。
兩日后,韋家公子大婚。聽說韋家老爺夫人為新娘子準備了豐厚的嫁妝作為陪嫁,羨煞了一票旁人。
韋家宅子門口又一番車水馬龍的景象,韋家老爺邀請了洛城里大大小小各種門戶的客人,他要為自己的兒子攢足了面子。
“干爹干娘,終于又見著你們了,近來可好!”,新郎官的屋子里涌進一幫子人,原來是余暉鎮的鄉親們。
“好好好!小韋你終于要成家了!也找到你爹娘了!真好!太好了!”小東娘激動的拉著韋馱一個勁兒說好。
“小韋哥!小嫂子是雪曇姐吧!哈!我就知道~”小東也在一旁叫喚。
門開了,又有人來,“快讓我看看,”這回是韋家爹娘,“大妹子!這些年多虧了你們!要不是你們照顧我們洛川,還不知道,還不知道他現在怎么樣了!”,韋老娘說著說著,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一邊的韋老爹輕聲安慰。
屋里的人敘舊的敘舊聊天的聊天,不一會兒,有丫頭來催說吉時到了,新郎官該去拜堂成親了!一幫人這才擁著韋馱往早已裝扮好的大廳走去。
被人擁著的韋馱越往大廳走越緊張,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連手心都滲出了薄薄的一層汗。
賓客齊聚一堂,韋家爹娘在主位落坐,韋馱站在廳里,安靜的等著雪曇。
當那一身火紅出現在大廳門口的時候,韋馱覺得那一瞬間就是永恒,他感覺體內的水份在那一瞬間涌向眼眶。
從喜婆手中接過雪曇的手,雪曇感到牽著自己的人在微微顫抖,她用了點力氣,緊握韋馱的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請等一下,”韋馱說完,牽過雪曇的手,將她拉向另一個方向,“雪曇,這是干爹干娘……”
那主持婚禮的人見到這場景,突然出聲,“在拜高堂~”
“好好好,乖!”,小東爹娘紅了眼,感動之余,悄悄地抹眼淚。
夫妻對拜……
禮成……
送入洞房……
那婚禮司儀提高了嗓門大喊,“只能送新娘子進去,大家伙說,是不是要灌醉了新郎官才行啊!”
滿堂賓客喊是的聲音此起彼伏。
小川代替哥哥牽過嫂嫂的手,一路走到布置很喜慶的新房里,一進門,入眼一片大紅,“哇~!”
早已等候的喜婆掩嘴笑出了聲,“小小姐,快些長大吧~”
“你們討厭!”,害羞的小孩掩著臉跑了出去。
紅稠蓋頭下的雪曇嘴角也彎了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