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勿梨”之下,楚曦又跳起了曼妙的舞姿,潔白的連衣裙,在開滿梨花的樹下翩翩起舞。飄落的梨花像一只只白色的蝴蝶在楚曦的周圍上上下下,隨著美人地動人的動作也舞動起來。齊遠已然坐在對面的樹枝上入迷地欣賞著楚曦的動作。
舞步緩緩地停了下來,就像飄落的花瓣,那么輕盈,那么小心。
“齊遠,你喜歡我嗎?”
楚曦慢慢地走到齊遠面前,一汪水靈靈的大眼睛深情地望著齊遠那漆黑的雙眸,疑惑的問道。
“我當(dāng)然喜歡你啊!自始至終我的心里只有你一個人啊!”
“真的嗎?”
“當(dāng)然是真的!你怎么了?楚曦。”
一張似笑非笑的臉上多了一雙鮫人的珍珠。楚曦輕輕地把身子斜了斜,依偎在齊遠的懷里,任由齊遠緊緊地擁抱著。
“你怎么了?楚曦。”齊遠兩只手扶在楚曦的雙肩,稍稍地推開了楚曦,溫柔地望著楚曦。
“你是楚曦嗎?”齊遠驚奇的喊著。楚曦的容貌變得越來越模糊,好像是楚曦,半分卻又像鐘晴,連齊遠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懷抱著的這個女人到底是楚曦還是鐘晴。
“我是楚曦啊!齊遠”眼前的楚曦好像在哀求,摸樣卻越發(fā)地像鐘晴。
“不,不!我喜歡的是楚曦,你不是楚曦。”齊遠不停地搖晃著自己的腦袋,好像不相信眼前的一切,瘋狂地喊著。
“我是楚曦啊,我是楚曦。”眼前的女人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要強迫齊遠承認她就是齊遠深愛著的那個“楚曦”。
“你不是楚曦!楚曦你在哪?”
齊遠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向后倒退著。伴隨著一聲嘶喊,齊遠從噩夢中驚醒,嘴中還不停地喊著楚曦的名字。齊遠不知道夢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從來到了醫(yī)大那一天開始,齊遠就時常夢見楚曦,每一次夢都好像在告訴齊遠什么東西,就如同楚曦生前給他的最后一個夢。夢是前生的總結(jié),亦是來世的前兆;夢是一種向往,亦是一種詛咒。然而曾經(jīng)唯有夢可以醫(yī)治齊遠的傷痛,而如今的夢卻讓齊遠感到后怕。
“楚曦?鐘晴?”這個恐怖的夢到底是在預(yù)示著什么,但是無論預(yù)示著什么,齊遠的答案總是比現(xiàn)實來的遲一些。“讓我做你夢里面的那個女孩好嗎?”鐘晴前幾天說的話,齊遠當(dāng)時并沒有在意,可是如今,鐘晴確實悄悄地闖進了齊遠的夢。“愛一個人是沒有錯的,關(guān)鍵是你怎么去看待她。你喜歡她嗎?還是僅僅把她當(dāng)做一個朋友而已。”耳邊又回蕩起了王穎對齊遠說過的話。
“我喜歡鐘晴嗎?”齊遠神情恍惚地問著自己,“不,不可能,我的心里只有楚曦······可是,夢······”齊遠的思緒如一團亂麻般無頭無序。
“嗨!登山還去不去啊!別磨磨蹭蹭的了!快起床!”佟帥搖動著上鋪還在與周公約會的齊遠,無奈地對齊遠吼道。
“我不想去了。”
齊遠揉著朦朧的睡眼,昨晚上的那個夢弄得齊遠確實沒睡一個好覺,極不情愿地對著佟帥乞求道。不知什么時候佟帥這小子和王穎商量著周六去爬山,偏偏又拉上了齊遠,盡管齊遠有一百個不想去,然而又不能不顧及自己與佟帥和王穎不錯的情分,只好違心答應(yīng)了下來。
“你什么意思?你若是壓根兒不想去,也不必跟我們許下承諾,免得浪費了人家王穎對你的一份惦記。若不是王穎非得讓我叫上你,我才懶得昨晚跟你浪費口舌!”
“我起床就是了,值得你發(fā)這么大的脾氣。”齊遠腆腆地向佟帥說著。
周六的天氣還好,雖然已經(jīng)進入了冬季,空氣到還是滿暖和的。這也是因為j市是一個多山的城市,來自北部西部利亞的寒流經(jīng)過山嶺的層層阻擋,風(fēng)力也削弱了幾分。一座座山嶺如同給j市蓋上了層層厚厚的被子,因此j市的冬天來的晚去的早,冬季里若是碰上一個有陽光的日子,天氣自然是暖和的很。
“心情還好?”
王穎與齊遠并肩而行,嘴里稀稀拉拉的蹦出四個字,話中所有的語氣都落在了一個“好”字上,在空氣中蜿蜒的盤旋了好幾圈才依依不舍地飄落下來。
“還好。”
“我忘了,今天天氣好,心情自然是好的了!”王穎自己無趣地笑了笑,“快要考試了,準備復(fù)習(xí)了嗎?”
眾人眼中所謂的大學(xué)無非是三個月的幼兒園生活加上一個月的高三生活罷了。三個月里,聽著各科老師云里霧里地“誦經(jīng)”,愛學(xué)習(xí)的同學(xué)姑且還會低著頭在課本上核對著“經(jīng)文”,或低著頭抄錄著課件上的補充;其余的同學(xué)便是低著頭,或是捏手機,或是兩人耳鬢廝磨,亦或是與周公約會。窗外一掃,教室里黑壓壓的一片,唯有講者在講臺上天花亂墜地講著。唯有到了每學(xué)期的最后一堂課,也是唯一一堂學(xué)生出勤率最高的一堂課,學(xué)生們一個個的豎起了耳朵,攥起了手中的筆,耳敏手快地勾劃著老師的考試重點。然而大學(xué)的生活自始至終對齊遠都沒有什么變化,也許一直都是幼兒園生活,也許一直都是高三生活,也許兩者都不是。對于王穎的問題齊遠一笑了之。
“齊遠怎么會擔(dān)心考試呢?平常的時候孜孜不倦地學(xué)習(xí),考試的時候隨便拿出一點兒精力就足夠可以用來應(yīng)對考試,哪還用得著復(fù)習(xí)。考試,對于人家齊遠來說無非是探囊取物罷了。”陪伴而行的佟帥終于有機會搭上了話。
其實,倒沒有佟帥說得那般玄乎,只是齊遠從來就沒有把考試當(dāng)成一件重大的事去對待。不知道為什么考試在學(xué)生的眼里變得如此可怕,也許是高考的陰影還陰魂不散地纏繞著這群孩子。考試之于老師,無非是對一學(xué)期工作的總結(jié),沒有它,老師們就無法為自己本學(xué)期的工作圓滿地畫上這個句號;考試之于學(xué)生,無非是對學(xué)生自己本學(xué)期所學(xué)知識的一次儀式性的檢測。然而,對于這種檢測的結(jié)果,無論考試與否,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大家只是想讓自己通過一個更高的分數(shù)掩蓋自己。考試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要在學(xué)生之中分出個一二三等,以表示學(xué)生學(xué)習(xí)的能力還是有差別的。所以,也導(dǎo)致了學(xué)生為了考試不惜一切物力、財力搜索試題,以此能夠躋身前茅,以證明自己是所謂的優(yōu)秀的。在齊遠眼中,90分與60分沒有什么區(qū)別,得到別人的肯定不如得到自己的認可。如若不是學(xué)校儀式性的規(guī)則,齊遠也無心考什么試。
“登泰山而小天下,登東山而小魯”,盡管此山并無此二山開闊的視野,一路上枯敗了的植物倒是給人一種“曲徑通幽”的意境。梨花高中也有一座小山,齊遠始終沒有爬上家鄉(xiāng)的那座小山的頂峰。此山上也并無半棵梨樹,卻讓齊遠回憶起了家鄉(xiāng),回憶起了梨花高中,回憶起了“相思勿梨”,回憶起了楚曦,回憶起了那個夢。
山上的路崎嶇不平,一塊塊山石如同取經(jīng)路上的妖魔鬼怪,阻擋著前行的取經(jīng)人。一直走在前面的王穎首當(dāng)其沖地被一塊大的山石絆了一下。齊遠倒是發(fā)現(xiàn)地快,快走了幾步托住了王穎,王穎正好落在齊遠的懷里,避免了一場危險。
“怎么了?有沒有傷到?”佟帥也發(fā)現(xiàn)了,走上前去連忙問道。
“可能是扭到腳腕了,好痛。”齊遠扶著王穎慢慢蹲坐下來,讓身旁的佟帥扶住王穎的身子,去檢查了一下王穎的傷勢。
“啊···啊···疼······”
“脫臼了啊!”
齊遠輕輕地捻動了一下王穎的腳踝,試探性的觀察王穎的感覺,然后一個不提防地一個猛勁,給王穎接上了骨頭。
“啊······”
“好了,接上了,站起來試一試吧,應(yīng)該能走了。”佟帥慢慢扶起王穎,試探性的走了幾步,果不其然,王穎確實能走了。
“行啊!你小子。還有兩手啊!是不是以前學(xué)過?”佟帥眼睛里閃閃發(fā)光,像是見到了活神仙。
“以前沒有學(xué)過,最近倒是學(xué)過解剖,你也學(xué)過的。”齊遠不以為意地對佟帥說道。
“好吧!我承認技不如人了!”
“什么啊!人家齊遠這是學(xué)以致用,哪像你看著課本還不知道想什么!”王穎自豪般地夸贊著齊遠,就像平常不毫無澀地夸耀自己一樣,不過最終還是羞答答地望著齊遠輕輕地到了聲謝:
“謝謝你了!齊遠。”
“客氣了!”
“那···這山···還爬嗎?”佟帥望著眼前的“傷員”問到。
“爬,當(dāng)然要爬,今天為什么來的來著!”王穎倔強地回答著佟帥的話,她才不想失去這么一個難得的機會。
“爬什么爬!你看你自己這個樣子,走路都成問題!”齊遠嗔怪道,齊遠壓根兒就沒有心情來爬什么山,齊遠煩透了山,“出來干點什么不好,非得爬山,現(xiàn)在好了吧!”
自從梨花高中的山上埋葬上自己心愛的女人后,除了家鄉(xiāng)的山,齊遠恨透了所有的山。在齊遠的印象中每一座山上都有一只黑獸,這只黑獸是來到世上是來摧殘世間所有美好的。
王穎從來就沒有見過齊遠會為一件事這樣嗔怪一個人,盡管這“嗔怪”是為了自己好,盡管自己有多個不情愿,王穎也只有乖乖地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