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的梨花高中,梨花爛漫,冰玉般潔白的花瓣、胭脂粉紅的花蕊,幽幽淡雅的清香,把梨花高中妝扮成了一個人間仙境。打開窗戶,春天的氣息襲面入鼻。四月的人兒也是一樣,娉婷、鮮艷,追逐著自己的美好的誓言,還有那純凈的愛戀。教學樓的一個格子一個格子里面的人紛紛地探出頭來,貪婪地呼吸著春天這股自由的空氣。
我說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笑響點亮了四面風;輕靈
在春的光艷中交舞著變。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煙,
黃昏吹著風的軟,星子在
無意中閃,細雨點灑在花前。
那輕,那娉婷,你是,鮮妍
百花的冠冕你戴著,你是
天真,莊嚴,你是夜夜的月圓。
雪化后那篇鵝黃,你像;新鮮
初放芽的綠,你是;柔嫩喜悅
水光浮動著你夢期待中白蓮。
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是燕
在梁間呢喃,——你是愛,是暖,
是希望,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如果說林徽因的這首詩是寫給齊遠楚曦這樣風華正茂的青春少年的,一點也不為奇。四月里的少男少女,早已按耐不住窗外的景色,也早已厭倦了枯燥的教室生活,他們急切切地走出教室收集春天的氣息。像蝴蝶蜜蜂一樣,逗留于花瓣之間,吮*吸著春天的蜜露。
這一年迎來了四年一度的全市運動會。而作為主辦場地的梨花高中因此也忙碌起來。最讓校領導頭疼,也最讓同學們高興地就是運動會的開幕式了。這開幕式的壓軸節目自然是要由本校出演,而節目的編排需要考慮到如何體現學校的文化生活,呈現出近年來學校取得的的成績。同學們之所以高興,是因為終于可以暫且擱置一下老師們布置的各種作業,無憂無慮地排練舞蹈,痛痛快快地玩一場了。
集體舞以班級為單位排練,然后選拔出優秀的隊伍屆時演出。每個班需要選出一男一女在前面領舞,不知舞蹈老師有特異功能,還是齊遠和楚曦的默契感應到了他,總之,舞蹈老師一眼就把他們兩個從人群中挑了出來。齊遠的心里一直有一種預感,就像是命運里安排似的,無論有什么合作的事,他們兩個人都會首當其沖,一起共度難關,一起享受歡樂。
沁透著花香的梨樹下,舞動著這樣一對少男少女。他們如隔了千百年的彼岸花,千百年后的短暫相逢。一個在忘川,一個在彼岸,生生世世地等待,生生世世地守望。經歷了重重困難挫折,越過道道樊籬阻礙,才得到了今生今世的擦肩而過。落在齊遠臉上的花瓣,好似他千百年來流不盡的淚,楚曦輕輕地為他擦干;春風擾亂了楚曦亞麻色的頭發,好似她千百年來守望的滄桑,齊遠輕柔柔地為她撫平。他們好像回到了過去,他們不理會世人的看法,他們忽略了周圍人的存在。輕盈的舞步,婀娜的身姿,勝似當年唐明皇與楊貴妃的《霓裳羽衣曲》。輕柔的動作,優美的音樂,讓人心曠神怡。
排練了一遍又一遍,同學們早已苦聲連天了,然而齊遠與楚曦卻幸福得很。這對于他們來說,無疑是一種奇妙的享受,讓他們用盡一生去珍惜。一陣風吹來,滿樹的花瓣隨著齊遠楚曦的舞步也翩翩起舞,好似為他們祝福;嘩啦啦葉子如風鈴般清脆地相互敲擊著,好似為他們伴奏;還有喜鵲唧唧啾啾唱著動聽的歌曲,為他們許下一個百年好合。好一片春機盎然的繁華景象,一草一木,一花一樹都充滿著浪漫的氣息。
舞蹈慢慢停了下來,同學們也都也彼此找一塊陰涼的地方坐下來休息。齊遠牽著楚曦的小手指,輕輕地不停地搖擺著,一步一步朝著梨花深處走去,將所有的羨慕遺留在身后。時而嬉笑,時而私語,兩人眼中充滿了光芒,默默地對視著,直到兩個腦袋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尋找需要耐心和默契,這堅定畢竟太難得,太值得珍惜。有誰會在n年之后回頭,還能看見等在身后的那個人?也許兩人彼此眼中的那種光芒就叫做*愛情吧!可是,她始終都沒能夠親口對著眼前的這個男生說一句“我喜歡你!”。命運對待齊遠也是如此,最終連一次對她說“我愛你!”的機會都沒有給他。或許,他們根本就不需要所謂的表白,愛只會存放在心里。也許,在他們心中已經對彼此說過了千遍萬遍,眼神足以證明一切!玉樹之下,兩人緊緊地依偎在一起。不必說誰是誰的避風港,也不必說誰是誰的凌霄花,在愛的國度里,在不被允許的規則中,他們如同一對荊棘鳥在為愛情泣血歌唱。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齊遠拉著楚曦的手,深情地望著,好像世間真的有一種誓言可以感天動地,能夠讓所有美好的語言變成現實。
“你就只會油腔滑調!”
楚曦迅速抽回了手,羞澀的轉回頭去。盡管嘴上是嗔怪著齊遠,臉上的笑容卻掩蓋不住內心的喜悅。盡管是一個毫無根據的誓言,卻讓她攢足了一生去守候。
“沒有!我是認真的!”齊遠委屈地向楚曦傾訴著。
“世上所有人都可以不相信我,唯獨你不可以不相信我啊!就算我平常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謊言,唯獨我對你說的話不曾摻過半點虛假。我不知道什么是愛,我也不知道愛一個人應該是什么滋味,我不知道在這樣一個不合時宜的時間、不合時宜的地點,這樣夢幻般地遇上了你是對是錯,我只知道你帶給了我一種世上其他女子給不了的快樂,而我卻像吸食鴉片一樣的依賴上了它,不能自拔。楚曦,你說我該怎么辦?”
“我只是說了一句話罷了,你看,惹出你這些話來。我何嘗不知道你的心思,只是這世間的事情不是你我二人可以左右的了得。”楚曦若有所思地向齊遠說道,“齊遠你看,梨花雖美,畢竟會有凋落的那一天,”
“可是,它還是可以再盛開的呀!”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楚楚,你到底在擔心著什么?”
楚曦望著飄零的梨花,信手拈起一夜花瓣,放在鼻口嗅了嗅,瞑著眼睛,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