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的生活即將結束，即將步入高二的學生們開始要選擇自己后兩年要主攻的科目了。高中的科目真有意思，學就學吧，還非要弄個理科、文科之類的。好像世上的學生不是記憶力好喜歡背誦課文的，就是思維敏捷喜歡算數的。他們與生俱來只在半個地球上生活，沒有一個是可以走遍全球的。這時候偏理的學生就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理科，偏文的也會不假思索地選擇文科。難的倒是那些既不偏理也不偏文的學生，無論選擇那一科對于他們來說都是一種挫傷。齊遠是不偏科的，對于選擇什么科都無所謂。用他的話來說，反正總要砍掉一直肩膀，無論砍掉哪只肩膀都無所謂了。然而不同的是楚曦的數學成績稍微遜色一點，這讓楚曦難以抉擇了。

“我想學文?！饼R遠望著眼前的楚曦，猶豫地說。

“什么？你瘋了？你理科成績這么優秀！”楚曦很是詫異，學校里流傳著一句流言，“社會需要理科生比較多，只有理科實在不好的學生才選擇文科。”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想天天見到你?！饼R遠調皮地說道，像一個孩子。

“你哪根筋搭錯了？做事怎么不經大腦！即使我們都報了文科，我們就一定會在一個班級嗎！就算我們以后可能在一個班，你的父母會同意你選擇文科嗎？”

齊遠猶豫了，確實是自己有點異想天開，“難道我連一個自己選擇什么科別的權利都沒有嗎？”

“更何況······更何況我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天天和你在一起拌嘴??！”

“哎！女人！你有沒有良心！我這么做為了什么??？不想和我在一起！是不是你們女人都是鐵石心腸?。　饼R遠委屈地像個孩子，“我只想幫助你把成績搞上去！然后，我們就可以在一起，這樣我們就可以上同一所大學！”也許真的是齊遠天真，也許是戀愛中的孩子的智力都會弱化，齊遠真的太珍惜眼前的這個女孩了，為了她，哪怕做再荒唐的事。

“齊遠，我······我何嘗不知道你的想法?！背氐穆曇糨p柔了下來，“我只是想，以你理科這么優秀的成績，考一個名牌大學不是問題，何必要被我拖累呢！”

“拖累？這說的什么話！如果我認為你對我來說是拖累的話，我們一開始就不應該開始；如果我把你當做累贅的話，一直以來我又怎么會不離不棄地幫你！現在你卻說你是拖累我，你是不相信自己還是不相信我呢？”齊遠又是無奈又是氣憤，“楚曦，相信我！相信自己，我們一定會考進同一所大學的！”

其實對于齊遠來說成績總體優秀而且勤奮好學的學生來說，選擇文科也受不了很大的影響，只是多付出一點努力而已。楚曦何嘗不想他們兩人時時刻刻在一起，可是自己的成績，怎么不會連累齊遠呢！在她心里，只要齊遠考好了就行了，只要自己不給齊遠拖后腿就行了。楚曦何嘗不想跟齊遠去同一所大學，只是憑著眼前的成績又怎么敢去奢望呢！

“可是······”楚曦凝望著齊遠的眼睛，分明看出了齊遠眼中的堅定，也不好說些什么，只是楚曦心里非常明白也非常擔心。

齊遠的誓言是那么的美好，然而再美好的誓言在沒有家長和老師的允許下變得又是那么沒有分量。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往往是殘酷的。

當齊遠在志愿上填上文科的那一刻起，另外一個人卻默默地選擇了理科。楚曦真的不想打擾齊遠，一切安排的那么妥當。哪怕齊遠會恨自己，那就讓他恨吧！只要他過得好。也許是楚曦真的不了解齊遠，不了解齊遠心里真正想要的東西，她只想要讓自己不成為齊遠的累贅就好，其他的一切都無所謂，可是她想錯了。

齊遠也想錯了，他以為自己是孫悟空，可以無法無天隨心所欲。卻不知自己始終只是在老師和家長手心里蹦跶。齊遠的志愿首先是經過班主任手里過目，班主任自然要對學習好的學生相對多重視一點。班主任自然有必要找一下齊遠談談，而齊遠也一直是以興趣愛好之類的話搪塞而過?？墒驱R遠太天真了，以為自己那七十二變真的能夠逃得過如來佛的法眼，最終這件事是被班主任通知給了家長。就憑齊遠媽媽那獨*裁者的作風，結果可想而知了。被老媽狠狠地批斗了一番不說，自己那小小的計劃也陪著殉葬了。更讓齊遠痛苦的是，給楚曦承諾好的事，如今卻食言了。他恨自己，恨自己連這么微不足道的承諾都不能給自己心愛的人實現；他后怕了，他后怕自己未來根本就沒有能力去保護楚曦。他看到了現實的殘酷，同時他也發現了自己的脆弱。他不知道這件事該如何對楚曦啟齒，他覺得自己沒有臉再去面對楚曦，也沒有勇氣再去跟楚曦聯系。

這個暑假齊遠沉默了，楚曦也一直躲在家里，沒有和齊遠聯系。一個沒有捍守住自己許下的諾言，一個欺騙了對方，他們不知道這個暑假該如何去面對對方，然而心里卻都承受著煎熬。

齊遠在書桌前，望著暑假前老師早已安排好的假期作業，圓珠筆在指尖盤旋，眼神在字里行間徘徊。此刻突然想寫一些東西：

“獨留空堂，無心伏筆，任心事幢幢；半夏風光，暖風烈陽，心底好生地涼。問殿前芍藥，寂寞可為誰開？花不語，留孤芳自賞。

幽靜空逛，寂寞折楊，教人心惶惶；夕陽霞暈，蓉面柳眉，仿佛你在身旁。念夢中人兒，憔悴為誰心傷？人無言，任清淚兩行。”

然而，另一個人的暑假也不怎么好過，每個夜里經常失眠，腦海里常常被齊遠的影像充斥著。此時陪伴她度過深夜的只有窗外的星星和月亮，而沒有人可以理解自己心中的顧慮和惆悵。真可謂是：

“無賴深夜意茫茫，

萬千愁絲心中藏，

作繭自縛人笑癡，

愿為飛蛾被火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