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蒙蒙的有了亮光,暮貞驚坐而起,身旁卻早已空空如也。屋內(nèi)已沒有了他的氣息,榻上也沒有半絲殘留的溫度,他就像是從沒有在這里停留過一樣,只是在暮貞的記憶里,那溫度曾經(jīng)近在咫尺。
“幾時了?”暮貞沒有了半點睡意,起身問道。
“近卯時了。”果真有丫鬟的聲音隔著帳幔傳來。
“殿下何時離開的?”她還是忍不住問。
“寅時三刻便去上朝了!”丫鬟這樣回答。
“殿下可是要起身更衣?”隔了一會,丫鬟問道。暮貞低頭,看到自己釵環(huán)雖除,嫁衣卻完好的穿在身上,忙道:“不用了,天色尚早,我還想歪一會兒。你們先出去吧,我醒了便叫你們。”丫鬟應(yīng)了,便紛紛退了出去。
……
丫鬟被喚進(jìn)來時,暮貞身著寢衣,溫婉的坐在鏡前。烏發(fā)長長垂下,如云如霧。丫鬟面面相望,驚嘆于新王妃的美麗。
“殿下天人一般……”
“像殿下這樣的美人兒,全長安,不,全天下也沒有幾個啊……”
暮貞淺淺的打斷了丫鬟喋喋不休的夸贊:“昨日大婚,不是你們服侍在側(cè)的,對嗎?”
丫鬟們很快噤聲,一個有頭臉的答道:“回殿下,昨天服侍您的是宮里的人,奴婢們被派到了綺景院。”
“綺景院?”暮貞的眉輕輕挑了起來,“那是什么地方?住著什么人?”
開口的丫鬟倏地變了臉色,低了頭。
“不可言嗎?”她淺笑著,看不出慍怒與否。
“不是……”丫鬟摸不著新王妃的深淺,不敢倉促回話,只含含糊糊道,“住的是王爺?shù)膫?cè)妃……柳氏姊妹……”說完她惴惴地看著暮貞,發(fā)現(xiàn)她臉上一驚之后,便是深不可見的平靜。
暮貞聽到之后心里還是有那么剎那地失落,盡管之前做好了所有心理準(zhǔn)備。不過她旋即釋然,無愛何來憂,無愛更無怖。
“小姐,早膳過后她們會來請安。”夕兒近身告訴她。
“知道了。”她垂眼,不再言。
“小姐想梳個什么發(fā)式?縷鹿髻可好,配著天后娘娘賜的這些金簪,定能艷冠群芳呢……”夕兒在鏡后,無限憧憬。
“夕兒,話越來越多了!”她微嗔,“尋常高髻便好,那朵芙蓉開得不錯,就簪它了。”暮貞指著盤里一朵淺黃色的芙蓉,說。
“衣服呢?”
放眼望去,全是些華貴而繁瑣的衣裙,暮貞隨手指了件簡單的:“天氣這么熱,哪里用得著那么繁瑣,那件天水碧的襦裙就不錯。”
“小姐,太素了,還不叫人小瞧了去!”夕兒撅著嘴,說道。
“被人尊重在德不在貌,刻意裝扮倒顯得沒個身份了……”暮貞笑著指了指夕兒,“只是你這丫頭越發(fā)沒規(guī)矩了,往后收斂些才好。”
夕兒笑著幫她打理起了頭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