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怎么坐在風(fēng)口上?”暮貞將衣衫披到碧傾身上,順勢坐到了她旁邊。
碧傾回頭,望著眼前這個一臉溫柔的女子。
多少人會被她這幅樣子欺騙!碧傾承認(rèn),縱使同為女子,自己也會被暮貞的容貌深深吸引住。她的眼睛美得那樣恰到好處,既有漢人的溫婉,也有不同于漢人的神秘,既多情,又冷艷。誰不會喜歡上這樣的女子?可為什么喜歡她的人是裴珣,裴珣喜歡的人又恰恰是她!
“怎么了,阿姊,為什么這樣看我?”暮貞笑著問,她被碧傾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安。
“明天的新娘應(yīng)該是你,不是嗎?”她從來喜歡直截了當(dāng)。
一句話,叫暮貞驚坐而起。
她看著碧傾,終是低下了頭。
“這個反應(yīng)是不是告訴我,你早就知道。”碧傾也站了起來,直直地盯著已經(jīng)局促不安的妹妹?!盎蛘哒f,這從頭至尾就是你和父親的安排?”
她朱唇輕啟,異乎尋常的平靜,卻平靜地叫人害怕。
碧傾的性子暮貞很清楚,這時候的她是真的動怒了。
“阿姊,父親是為了你好……”
“別跟我說這個!”一時間怒氣沖上了頭,碧傾終于爆發(fā)了出來,一個巴掌直接甩向了暮貞。
暮貞愣在原地,捂著臉,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你這個漢人生的狐媚妖精!”什么姐妹情分,現(xiàn)在的碧傾只有滿頭滿腦的怒火熊熊的燒著,“父親為了我好,你又是怎么想的?你什么時候勾搭上裴珣的?發(fā)現(xiàn)雍王比裴珣好,就大方的把裴珣讓給我?我的好妹妹,你真是大方!我碧傾就算是死了,也不撿你的剩……你想羞辱我,我偏不如你的愿!”她氣的銀牙打顫,面前的人越是不為所動,她就越口不擇言。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暮貞又羞又急的解釋道。
“閉嘴!”團(tuán)扇被碧傾狠狠地扔到了暮貞身上,暮貞疼得彎下了腰,“我在寶昌寺門口親眼所見,裴珣那個傻子直愣愣地站在遠(yuǎn)處看著你?!币徽f便想起了當(dāng)時的畫面,碧傾心里一酸,眼淚生生奪出了眼眶。
“他為什么喜歡你,為什么,我哪里不好了……”說完,她竟像個孩子一樣蹲在地上哭了起來。暮貞扶著被打疼了的胸口,想去安慰,卻還是住了手。
現(xiàn)在去安慰無疑是火上澆油,阿姊所有的憤怒全部來自于裴珣,與其說是怨恨自己,不如說是怨恨裴珣喜歡的人不是她而偏偏是自己。阿姊注定是裴珣的妻子,也許裴珣喜歡的暫時是自己,但是今后一切都未必。想到這一層,暮貞便站在原地一言不發(fā),直到碧傾蹲在地上哭夠了。
“我明天不會嫁給裴珣的!”她起身,只說了這么一句。
這句話無疑是不負(fù)責(zé)任的任性之言,但是碧傾向來任性慣了。
暮貞皺著眉頭,淡淡道:“知道了?!?/p>
沒料到她這樣的態(tài)度,碧傾怒火又起:“你是不是就希望看到這個結(jié)果,現(xiàn)在我這么說,你是不是很滿意?!”
“是?!蹦贺扅c(diǎn)頭。
碧傾揚(yáng)起手來,卻被暮貞捉住:“嫁不嫁全在你,我能有什么辦法?阿姊,你要知道,我是雍王妃,我深愛著我的丈夫,裴珣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只是想法??墒侨绻悴患蓿鼙WC不會后悔嗎?”
碧傾緩緩放下了手。
“阿姊,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是裴珣不是不喜歡你,他只是不了解你。阿姊,來日方長,他就要是你的丈夫了,誰都搶不走他!”
“他喜歡的人是你,你不知道他當(dāng)時的那個眼神……”碧傾抽泣著,怨訴道。
“我今后不會見他,他慢慢便會淡忘我,阿姊放心,我的心里從來都只有明允?!蹦贺懼辣虄A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此時她與自己已不是那么的劍拔弩張,能做的唯有使她完全放心。
“你說話算數(shù)!”碧傾叫起真來。
“是?!蹦贺扅c(diǎn)頭,繼而轉(zhuǎn)身消失在夜色中。
看著她漸行漸遠(yuǎn),碧傾到不知該如何怨怪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