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十八烽火臺
-----------------------------------------------------------------------------------------------------------
不知翻了多少個山頭,忍受了幾陣狂沙的拂面,祁狼騎著馬終于來到了這個叫甲渠燧的地界,這地方與一路過來的任何地方都不同,淡黃色的土地上覆蓋著一層南疆烤餅厚的沙拉,偌大個地方到處生長著各種各樣的植被,一陣涼風吹來,一揚塵沙夾帶著淡淡的花香,襲向偶爾可見的幾座廢殘垣斷壁的漢人茅屋。祁狼知道這是到了漢朝的邊界,騎馬而入木板太大,于是他把棗騮馬藏在一座較為完整結實的廢棄茅屋內,留了個記號,徒步朝漢朝邊界深入。
遠遠的,一座光禿禿的山丘上,一座圓柱形的碉樓靜靜的屹立在其上。仔細望去,碉樓頂上似有什么東西在微微一動。不過由于距離太遠,只能看出這點東西了,但有一點可確認的是這就是漢朝甲渠燧第十八烽火臺,他已經到了目的地了。
祁狼偷偷的摸近他能夠清晰看到第十八烽火臺上情況處而烽火臺里的漢軍看不到他的地方----一條干涸的水渠內,探視著烽火臺上的情況。但見烽火臺露天樓頂上,一個身著黑面紅邊用竹片串接而成的竹木鎧甲,腰帶處配掛著把剛刀的黑面漢軍,神色專注的眺望著遠放,嘴角不時露出得意的笑容。不過烽火臺內的情況他卻探查不出,煩惱不已,這當然不是他眼力不濟,而是烽火臺在設計建造的時候早就考慮了防止敵人探查內部情況這個問題,墻四周沒安置窗戶,只有許多觀察哨眼,不過哨眼不光小巧,而且特意設置了內部遮擋木塊。于是祁狼就算真的長了雙白狼眼睛也無濟于事。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烽火臺內是何情況,他還是探聽不到,這個急壞了他,他本來就是個急性子,再加上沒什么頭腦,這會豈會想出好點子,想到蘇勒女又可能就在烽火臺內,登時心內熱血翻涌,取下后背的硬弓,撘上阿媽為他特意訂制的在烈日下閃閃發亮的羽林箭,嘴角露出的那一絲微笑,似乎像是在示意烽火臺露天樓頂上那漢軍的死期。
但事情并沒這么簡單了事,祁狼趴在的干涸的水渠內雖然甚是掩蔽,但不巧的是他那鐵皮盔甲竟如同鏡子般會強烈反射著光線,在太陽光下的照耀下,遠遠看起來似乎就會閃閃發光,太陽照射的角度不同,反射的光線角度也不同。烽火臺露天樓頂上那漢軍其實一早就注意到了那個奇怪的光點,只是由于當時太陽照射角度還太高,雖然任然反射出光來,但反射到他視眼的光點太小,令他認為那只是一塊光滑的石頭所造成的,于是也就沒太在意。而這時以至申時,太陽照射角度剛好使得照射在鐵甲上的光線正好全部反射過來,這時那漢軍已然有所察覺,但他并不知道這會是什么,卻也不想打草驚蛇,只是暗中觀察著,卻不想這時突然又多了點光點,這漢軍立馬意識到危險的降臨,幾乎與發現新光點的同時,立馬偏頭,箭頭擦著額頭頭皮飛了過去,登時連忙蹲在身子,躲入了墻垛之下。
而祁狼并不知道那漢軍已經發現了他,自信滿滿的“颼”的一箭直朝那漢軍側腦射去,卻不想羽林箭過去,那漢軍的搶先一步頭一偏,擦著那漢軍的頭皮射空了。見箭已經射空,立馬重重一拍大腿,咬牙只怨自己咋沒烏勒王那千里穿楊的箭藝,隨即立馬縮身躲入干涸的水渠內。祁狼不甘心,欲再探探烽火臺上的情況。剛一探頭,只聽見颼、嚓的二聲,頭頂幾絲斷發飄了下來,一只跟他箭一摸一樣的羽林箭,狠狠的扎進了水渠的另一側,祁狼沒料想到這小小漢軍竟有這么厲害的箭法,接過飄落下來的幾絲斷發,心內不禁發虛,但看到水渠另一側那只漢軍射來的箭,這是支一再也熟悉不過的箭,“哎!這漢軍咋會有有同公輸華阿叔所制作的一樣的箭呢”祁狼心念道,隨即一把拔出水渠上的那支箭,橫眼一看,心念道:“這與我那二十支羽林箭卻實一一摸一樣啊,不過這是什么字啊,看不懂”,但轉念一想“興許這就是他們漢人的文字”。
那邊烽火臺露天樓頂上那漢軍蹲在墻垛旁,額頭處被箭頭擦破之處,留下絲絲鮮血,這漢軍伸手擦了擦額頭,見有額頭只有些許血跡,噓聲中直怨自己太過大意,只要那人的箭法再強那么一點,此刻他已然下到地府去見師父去了。這漢軍猛喘了口氣,取過樓頂上放置的一張復合弓和一箭簍,張弓搭箭,突見來箭那溝露出一頭來,猛然拉箭射去,只聽見颼了一聲,扎進溝另頭。這漢軍一箭射空到一點也不氣餒,因為他知道他占據了地勢,居高臨下,只要那人露頭,他就射那人,于是取箭,撘箭上弓直向那溝瞄去。
不過一連許久,那溝卻毫無一絲動靜,這漢軍不禁縮身回來,吃了一次虧的他此刻變得異常的謹慎,那人是否還在溝內,還是偷偷溜了,或者繞道了某處潛伏起來了呢,這一團疑問在他腦海不住的打轉,想著偷偷看了下那溝,發現那光亮仍舊在那閃著光亮,心內頓時一頭霧水,他不知道這人在那溝內耗著什么,更不知道這人到底有何目的,但一想著目的,這漢軍立馬乍舌,要知道他們所駐守的是烽火臺,傳遞敵情用的,那人既然本烽火臺而來,自然是為了替后續大部隊進攻大漢掃清眼線的啊。這漢軍登時心內冷汗直冒,此時敵人數量不清、手段不清、甚至位置不清,而此時整個烽火臺就他一個人在看管,想著這漢軍害怕了,事到如今只有放狼煙報警了,于是他迅速從烽火臺一樓抱了一大捆柴火和十來塊干癟的狼糞,又從床底翻出一大木桶煤油,舀了一勺,沖沖本上樓頂,正欲用硝石點燃之際,只聽見烽火臺外一陣打斗聲傳來,這漢軍慌忙探頭查看,只見離烽火臺二十來步的地方,一漢軍裝備的男子正與一小月氏部族統帥裝扮的人扭打成一團。
樓上漢軍一愣,撇下狼糞,拾起復合弓撘箭上弓直瞄向那小月氏部族統帥裝扮的人,瞄了半天卻不敢下手,這么近距離的扭斗,除非有百分之百把握,否則很肯能殺敵不成反害了友,于是遲遲不敢下手,無奈只得對那漢兵大聲詢問道:“文白兄你沒事吧!”看官會誤解這樓上漢軍咋這么貪生怕死不下去幫忙,漢朝軍規有定,烽火臺不管遇到何種危險至少得留一人在內,開篇那次是薛一峰眼見張文白許久未歸,一時擔心,才慌忙尋了過來,但這次他卻不能了,他不知道是否又會突然從哪里冒出大量敵人來,若讓他們占了烽火臺,不光他們兩小命,就連整個大漢都會有危險,于是他只得占著烽火臺樓頂,不光可以勢奪人,更重要的是隨時點燃狼煙,已向下站烽火臺報急。
“薛兄,沒事!注意四周,興許還有其他敵人!”烽火臺下那漢軍按著那小月氏部族統帥裝扮的人道。
原來此二漢軍不是別人,與那小月氏部族統帥裝扮的人扭打成一團的正是張文白,而烽火臺上撘弓射箭的正是薛一峰。而這小月氏部族統帥裝扮的人自然便是祁狼了。
祁狼抓著張文白猛打,張文白也不示弱,雖然摔跤近身赤斗功夫遠不如他,咬著牙頂著祁狼鐵一般的拳頭,握拳朝他回去。兩人纏著滾打,突然來到一座小沙土丘,兩人同時一用力,從沙土丘上抱打著滾落了下來。這一滾張文白騎在了祁狼身上,張文白抓著這機會雙手死命的按著他的雙手,拳著右腿向他胸口撞了,祁狼雙手死勁掙脫,卻是掙脫不出,但見這漢軍弓腿向他胸口撞來,他雙腿大力齊向張文白臀部頂去,張文白只道是撞他雙手都被控制住了,不曾防到他雙腿,登時被他頂飛了出去,重重來了個狗撲食。
薛一峰見空擋,拉弓朝祁狼射了過去,祁狼聽箭聲,急忙扭身欲滾,但依然慢了一拍,直覺胸口一陣輕微的疼痛,羽林箭徑直扎進了胸口鐵皮甲,包括祁狼在內的那漢軍此時都以為祁狼心臟處中羽林箭,必死無疑,自然薛一峰也沒再補射。不過只有祁狼他自己才知道,這箭雖然扎破他的鐵皮甲,但胸口只是隱隱有輕微的疼痛,完全只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而不是射了一箭。他一把站起身子,射手拔出心臟處的那支羽林箭,但見磨損了的箭頭,沒有一絲血跡,他胸口處也滴血未流。祁狼低頭看見鐵甲內那銅光閃亮的護心鏡,才知是怎么回事,心內對公輸華阿叔的敬仰之情頓時更加強烈。祁狼揮著這支羽林箭昂頭朝烽火臺樓頂高聲笑道:“血狐貍!你那箭術還差著呢!”當然這是他違心之話,他自己也是知道,只不過是為了壯壯自己的聲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