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西楚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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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正好我也還沒吃，一起到本智者家去......”雪瑪智者話音未落，突然床上傳來一陣“哈啊”睡醒聲，卻正是蘇勒女阿媽醒了過來，她迷迷糊糊坐起身子，伸展著雙手道：“兒啊！什么時候了啦？吃飯了咋不叫醒為母啊？你到是越大越不聽話了！”

蘇勒女一愣，但見阿媽未見得張文白，忙把張文白推到帳外。

雪瑪智者見了好生疑惑，卻也沒問，只是想看戲似的望著。

蘇勒女整整衣冠笑臉相迎阿媽道：“阿媽！您醒了啊！兒剛才還道為您帶份過來！”

阿媽輕揉了揉眼，忽見雪瑪智者竟然在場，登時急用被子遮蓋著頭，羞怒道：“蘇勒女！你咋讓這糟老頭進來的啊！不知道為母在睡覺嘛！”

蘇勒女猛然醒悟，雪瑪智者雖然不是張文白，阿媽見了突然發狂，卻也是個男子，怎得讓其進入女子閨房，頓時原樣把雪瑪智者硬生生推趕出去。

“那糟老頭走了沒！？”阿媽詢道。

“走了！”蘇勒女道。

聽到蘇勒女說已走，阿媽探出頭來，起身下床，突道：“哎，兒啊，剛才不是說吃飯了嘛？怎么一不見肉鍋，二不見生煙，你該不會是在糊弄為母吧！”阿媽說著說著雙手不禁插于腰間。

蘇勒女嫣然一笑，攙扶著阿媽，頭不自覺靠到阿媽肩膀，嬌柔道：“阿媽！孩兒，怎敢糊弄您啊！剛才是智者爺爺說請我們到他家吃飯去啊！”

“他家里就他這么一個糟老頭，平日里還是到祁狼家蹭的飯，這會怎個他自己會弄飯了啊！真是個天大笑話啊！”阿媽說著向帳帷走去。蘇勒女慌然，突大聲道：“阿媽出帳帷，小心帳帷打臉！”

阿媽扭頭白了蘇勒女一眼道：“你喚那么大聲干嘛！阿媽又不是聾子！！”

蘇勒女低頭沉默，卻是不敢看阿媽。

阿媽掀開帳帷，但見鹿娃和其他三名童年小娃圍繞著雪瑪智者，有要糖糖的，也有要智者手中擰著的那竹蜻蜓的，智者欲要脫身，卻是逃脫不了。

阿媽伸手從兜里掏出五六塊白糖，笑顏道：“娃兒們！要糖糖的過來哦！”但聽阿媽話音一出，只見四名小鬼，掉頭朝阿媽奔來，拿了塊白糖，便逃離而去。

“多謝了，玉蓮阿妹！”雪瑪智者見阿媽解了他圍，行至阿媽身旁，施禮道。

阿媽哼了一聲，道：“我可不是在幫你這糟老頭，我是在幫我和我兒的肚子，你不是說請我們吃飯嘛！咋還不動身啊？難不成要讓我們餓著不成！”阿媽狠狠道。

“怎會，怎會，這我們就去！”雪瑪智者說著引了引路道。

阿媽在蘇勒女的攙扶下在雪瑪智者的帶引下緩緩向雪瑪智者家方向行去。

蘇勒女一臉茫然，不知張文白現在躲在哪里，阿媽在他就吃不上飯了，這樣餓下去咋行，想著突然不遠處一營帳處傳來一陣質詢聲，道：“你是何人，怎的偷趴在我家外頭？”“沒有，我只是在外頭散步！”須臾只見兩個篝火照耀下二個身影接連竄出，跑前面的那個正是張文白，而后頭是個中年男子手握著弓箭連連朝張文白射去，卻具備張文白靈巧的閃躲了過去。

蘇勒女慌忙喝止后頭那中年男子道：“他是雪瑪智者的客人，還不退下！”

中年男子聽著停了下來，見雪瑪智者點了點頭，對雪瑪智者道了聲歉，便沖沖退去。

張文白被追了會，動了傷口，不禁腰間微微滲出鮮血，腰間輕微紅了快，無奈已經露餡了，只得現身，低頭走至她母女身旁，蘇勒女阿媽卻似不識了張文白，但見張文白一身漢人裝扮，甚是和藹一連問了一長串：“小伙子你是漢人啊！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啊？”

張文白與蘇勒女均虛驚一場，心中甚是舒坦了些。張文白學著之前尼勒的叫法恭敬道：“阿母，小侄卻是漢人，姓張名文白，草字莫俗，老家在西楚彭城，老家現已無人，小侄現為甲渠燧第十八烽火臺守將。”

蘇勒女阿媽連連點了點頭，似有所思卻也沒過問其他的，只是喚蘇勒女扶著他往雪瑪智者家行去。

不消多久，四人行至雪瑪智者營帳。但見擺設較起蘇勒女家殷實多了，營帳也大了許多。一個中年婦人正燒煮著一鍋香噴噴羊肉羊肉，見眾人甚是驚喜，放下手中湯勺，雙手緊握著蘇勒女的手道：“女兒啊！你終于回來了啊！阿娘可想死你啦！”說著又是搗弄著她額頭散亂的秀發，又是上下打量著她周身，待未見著傷痕才道：“女兒啊！你這幾天都去哪了啊？”

蘇勒女嬌羞道：“阿媽，孩兒餓壞了，能不能先吃塊肉再說啊？”說著不禁咽了咽口水。

“好，好，好......大家請坐，可開鍋了！”四人分坐在一旁木桌旁，中年婦人連拿了四把小刀一一遞給眾人，提過鍋把一鍋的香噴噴羊肉倒于桌上盆內，再置辦了五個碗，各倒上點羊奶酒，痛快的吃喝了起來。

“女兒啊！你這幾天到底去哪了啊？”中年婦女道。

蘇勒女大口咬了快刀上的羊肉，嚼了嚼，便把他之前和阿媽所說的那套話照搬了過來。

中年婦人聽言連連點頭，心中甚喜，突又道：“對了女兒，有沒有見著你祁狼阿哥啊？”原來此中年婦人正是祁狼的阿媽，自從祁狼讓她逃到雪瑪智者這，便一直躲在雪瑪智者家未成出去，蘇勒女回來之事也只是剛剛見著才知道，另外蘇勒女為什么叫喚她為阿媽，二人以母女關系相稱，原來蘇勒女幼時是吃她奶長大的，后來懂事了就干脆認了她為母親，于是蘇勒女在疏勒部就有兩個阿媽。

蘇勒女淡然道：“未見著祁狼阿哥啊！”說著指引著張文白笑道：“這位張將軍見祁狼阿哥，他說祁狼阿哥好的很，安全無恙。”

張文白其實并不能確保祁狼的情況到底是好是壞，于是只得埋心強裝一臉笑然，道：“恩！我當時見令兒兩次，前后壯得像頭牛似的，好的很！”

中年婦女本聽蘇勒女之言甚是相信，但一聽張文白言，卻心內甚敢焦慮，似是兒子出來什么事，不禁暗自掃視了張文白，突見張文白右腰間，掛著一把刀把黑漆漆的胡刀，不知哪來的勇氣，也不跟張文白說聲，張文白此刻哪有的戒心啊，但見中年婦人伸手一把唰的一聲徑直拔出胡刀，瞪眼一看確實公輸華為她兒子祁狼特意打造的墨家非攻刀，頓時好不氣憤，怒目橫刀直指張文白道：“爾等賊人，快言我兒祁狼現在何處，否則某一刀劈了你這賊人！”

眾人怎知會有這種局面，一個個大眼瞪小眼，往后閃開，不知所云。

蘇勒女急忙勸阻道：“阿媽，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話好好講，您先把刀放下再說嘛！”張文白聽蘇勒女把他當自己人，心中好不舒暢歡喜，他呆呆的盯著蘇勒女柔美的臉，望出了神，怎理那中年女子。

“女兒！你定是讓這賊人給騙了，這刀明明便是公輸華為我兒祁狼量身打造的，怎在他手上，當中定然有鬼！”中年婦人不想傷著蘇勒女，縮刀辯道。

蘇勒女聽言扭頭一望張文白，這一看不打緊，登時羞得蘇勒女兩臉頰繡羞花羞花，忙竄到阿媽身后，遮著臉頰道：“張將軍，張將軍……”

眾人順勢朝張文白看起，但見他眼神含情，呆滯出神，竟是望著蘇勒女，各人已知張文白對蘇勒女有意。

中年婦人哪忍得他害了兒子又來害女兒啊，登時揮刀朝張文白劈去，眾人又是老人和女子之流，怎能救得，但見刀鋒所至嘩聲響動，眼看就要劈向張文白面目了，說時遲那時快，張文白反手用兩指牢牢夾住刀背，刀鋒徑直在離臉一薄布之距停了下來。原來張文白聽到蘇勒女喚他時已然醒悟，未曾防范那中年婦人，不想她真的橫刀劈來，緊急出手，卻也是手到擒來，好不費力。張文白兩指夾刀向內一轉，奪過中年婦人手的非攻刀，隨即揮刀入鞘，這一連套動作直快，眾人愣是完全沒反應過來。但只張文白沒事，不禁都舒了口氣。

“阿母！您誤會我了，在下乃墨家弟子張文白，當日令兒砍昏了我家兄弟薛一峰后，被匈奴烏勒王擒去了！令兒之事實與在下無關，反倒是在下還要向令兒討要說法，何以下重手傷了我兄弟！”張文白凌然道。

中年婦人聽兒子讓烏勒王逮捕，登時心都碎了，眼眶像絕了堤的洪水，奔流而下。

眾人忙前來安慰，但卻是說服不了，于是只得把其晾在一邊。眾人再行吃著羊肉，卻依然沒了剛才時那股香意。待中年婦人哭了大約一頓飯功夫后，便漸漸的越哭越漸無聲、無淚，似心中蘊藏的淚水和氣息已然全部哭完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