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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武帝已然領會李廣說言墨家巨子為何隱居在疏勒部又為何突然消失,不禁暗自一笑,掏出一枚虎符,起身畢恭畢敬的遞予李廣,道:“李卿家,朕賜你的京城虎賁營虎符,但若張卿家有任何需要援助之處,立馬調虎賁營出動!”
李廣萬萬沒想到漢武帝居然這般信任他,把守衛京畿最重要的兵馬交予自己,撲通一聲重重跪在漢武帝面前,連磕了四個響頭,接過道:“陛下待末將如此洪恩,末將怎能不為陛下舍生忘死!”
漢武帝哈哈大笑,拍了拍李廣肩膀道:“李卿家,且退去吧!”
李廣微微若是而退。
望著李廣別去的身影,漢武帝惆悵滿肚,喚了聲“來人啊”。一內侍疾步而來,在漢武帝一聲“把董太師和田鼢喚來”下,掉頭離去,這且不提。
話說張文白告辭了李甜兒騎著匹胡馬,一路馬不停蹄朝崆峒山疾馳。此時正值烈日當頭的巧月,火辣的太陽,伴隨著知了不住的名叫,煞是惹人心煩氣亂,行自一座山腳下,迎風抖擺處,一長竹頭系掛著一個大大的“茶”字,卻是一處茶攤,簡易的茅草房,一間馬廄,一掌管,一茶博士,一個店小二。
“哎!客官來壺茶去去燥熱不?”店小二攔著張文白道。
“好的!這天太熱了,烤的我嗓門都快冒煙了!”張文白翻身下馬,把馬韁繩交予前來拴馬的店小二,坐在一空桌旁。
茶博士抹了抹桌面,道:“本店有上好的碧螺春、紅葉清,以及本店獨門涼茶......”
張文白饑渴難耐,怎及他這般啰嗦,不知扯開著衣襟道:“就來碗紅葉清吧!”
茶博士討了個沒趣,提過一銅壺,便沏了碗予張文白。
而與此同時,大道上傳來一陣馬蹄聲,隨著揚塵翻滾,行來兩名手持長劍的男女,不過由于二人皆頭戴低檐斗笠,是以看不清臉面,但見男子道:“娥妹,前面有茶攤,我們喝碗茶再行上路吧!”女子道:“不行,后頭那人追得緊,我們得趕緊把東西交給師傅......”女子話音剛落,突然左旁樹林中飛竄出一身影,一腳把馬背上的女子踹落下來,而他自己則一招『旋風攀舞』停落下來。男子急勒住馬蹄的同時翻身下馬,扶起跌落在地的女子,道:“娥妹,你沒事吧?!”女子只是搖了搖頭,白皙的臉上這會更顯得蒼白,女子拾起斗笠又戴了回去。男子怒斥道:“你個怪人,我們與你無冤無仇,為什么要一個勁追著不放,搶我們東西?!”
一帶著半邊黑鐵面具的駝背男子,身著苗疆服侍,腰間掛著一小竹簍,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香味,背負雙手,晦澀的雙眼似如銅鈴般注視著二人,突然伸手攤開手掌,用嘶啞的聲音道:“快把靈蠶交出來!”
“不給,這是我和娥妹千辛萬苦才從伏龍山中找到!”男子摸著別在腰間的一小巧的鐵箱道。
“哼!”鐵面人哼然一聲,露出那一絲詭異的笑容,反手一掌,只聽得男子那匹坐騎,一陣嘶鳴,側身重重的摔在地上,掙扎了數下,便是沒了動靜,直激起一陣灰塵,恰巧一陣平風吹過,這一陣揚塵似若沙塵般朝茶攤襲來,頓時大大小小的碗面上,粘滿了一層灰塵。
“你他娘,老子這一碗碧螺春還能喝嗎!”坐在一旁的黃臉大漢起身對那鐵面人大罵。
鐵面人伸手一拋丟了塊碎小的銀子,竟是不搭理他,黃臉大漢大怒,搙袖便欲揍他,但砂鍋大的拳頭,剛一舉起,只見得黃臉大漢飛了出去,掛在樹梢上,搭垂著臉,嘴里流出一股鮮血,竟是死了。
茶攤眾人大駭,幾名過路客,慌張而逃,一眨眼間原本簡樸的茶攤變得慘淡之際,只留掌柜戰戰兢兢的站在柜臺內,手中之筆,不住滴著墨汁掉在柜臺上。
張文白起身上前抱拳道:“前輩,晚輩剛才聽這二位之言,實屬前輩失禮在先,前輩還是放了他二人吧!”
鐵面人緩慢回頭望了望張文白,見他眉宇透著不凡,藏著一身好本事,用嘶啞的聲音道:“小鬼,你一身本事著實不易,不要多管閑事!”
張文白道:“前輩,晚輩剛才見前輩起先不曾害樹上那大漢,足見前輩寬厚、大度之心,只是那大漢找死,前輩這才得送他一程罷了!”
鐵面人仰天哈哈而笑,背著他道:“小鬼,到蠻會說話的!你走吧,此事與你無關!”
張文白蹬腳一個騰空跟頭,輕飄飄的落在鐵面人面前,躬身拱手道:“晚輩,墨者張文白,不知前輩貴名啊?”
鐵面人“呃”的一聲,道:“難怪你這小鬼,好管閑事,原來全是學得公輸華那家伙的!”
張文白聞言大驚,道:“前輩識得我們巨子,那更是好辦,前輩所要的靈蠶,晚輩待到先去崆峒山一趟,再提前輩尋來一條,不知前輩咋樣啊?!”
鐵面人哼聲道:“你個不自量力的小鬼,知道什么,靈蠶世間只有兩條,一公一母,老夫在萬丈深山搜尋了七年,才只尋著這條母靈蠶,而這對鴛鴦入山沒得一個月,便尋著了那條公靈蠶,老夫怎不怨恨天道不公,怎能放了這對鴛鴦帶著靈蠶而去,他二人若是不交出公靈蠶,可別怪老夫翻臉無情,不顧江湖道義,強取豪奪了!”
張文白撓了撓后腦勺對頭戴斗笠的二人道:“二位,這般看來,若是二位與靈蠶無甚用處,便贈賣予這前輩算了,前輩畢竟為這對靈蠶耗盡了半生心血!”
男子一臉苦色道:“張少俠但是不知,此靈蠶是家師的救命藥草,就算失了在下小命,也萬萬失之不得靈蠶啊!”
女子咬著下唇,一臉痛苦般摸樣,顯是剛才受得鐵面人一腳,傷勢過重,但聽她弱聲道:“華哥,這姓張的一嘴馬屁,肯定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我們斷不需此等人幫助!”
“唉!......”張文白剛欲開口,鐵面人搶步道:“我說小丫頭,你這罵人功夫到挺厲害的??!罵這小鬼拍老夫的馬屁,豈不是一罵老夫是馬,二罵老夫心胸狹窄、小肚雞腸,一句臟話罵得兩個毫不相干之人,且不吐骨頭,著實厲害,厲害!”原來此鐵面人最忌別人罵他“心胸狹窄、小肚雞腸”,是以有此反映。
女子一怔,心內只道:自己原只是數落這姓張的,什么時候又惹了你。
但聽鐵面人繼續道:“剛才那腳若不是老夫腳下留情,你個小丫頭怎能活著站在此地罵人!”說著步步逼近戴斗笠的男女。
張文白生怕這女子一旦失口,惹得鐵面人發怒一掌結果了他二人,立馬擋在二人面前,道:“姑娘,你師父但是生得何病啊?為何定要靈蠶才能解得!”
男子扶著女子往后退了退道:“家師一個月前被陰陽家鄒魂所傷,需得一靈蠶為藥引子才能活命!”
張文白道:“又是鄒魂這家伙,你師父所受符咒為什么樣的,你說來但看!”
男子聲音慘淡道:“家師左后肩上印著一巴掌大小的紫色蜘蛛......”
“什么!”張文白雙眼圓睜,緊握雙拳,渾身散出陣陣殺氣,道:“左后肩上印著一巴掌大小的紫色蜘蛛,不能說話,手腳全廢,渾身一日三色,先紅再綠再黃,前半個月還無甚大礙,再過得一個月,從紫色蜘蛛處,散出一條條黑經脈,此時中者極好飲水,又一個月后,腿腳收縮,兩個月后,由紫色蜘蛛處渾身生長水泡,奇癢難耐,最后再過一個月,其人已活生生腐爛而亡!”
鐵面人嘴角微微一抽動,透著那一絲深邃詭異的笑容。
戴斗笠的男女大為吃驚,紛紛審視般望著張文白。男子戰戰兢兢道:“你,你,你怎么知道的比我還要多?。?!你,你,你與陰陽家鄒魂什么關系?。?!”
張文白一股怒氣直從頭頂,身法極快,閃到男子面前,伸手抓住他衣襟,大聲喝斥道:“你給我老實交待,你可是親眼見著傷你的人就是陰陽家鄒魂的???”
女子欲上前拉扯張文白,但被張文白扭頭一瞪,立馬又縮了回。
男子一身顫抖道:“這我沒見著,只是家師領走前說是去見陰陽家的老朋友,而家師與諸子百家中只有陰陽家鄒魂這個老朋友了,因而我們便猜測是他了!”
鐵面人背負雙手一散,一陣微風吹過,張文白突然覺得自己后背“心俞穴”、“三焦俞穴”、“至陽穴”、“大抒穴”受得大力一點,整個人突然似泄了氣的氣球一般,全身酸軟,癱坐在地。
“小鬼,你小小年紀練就了什么邪功,幾近走火入魔???”鐵面人背著手望著繁密的樹葉間那零星的細縫道。
“走火入魔!”那一男一女不禁面面相覷道。
張文白一臉蒼白如雪透著那一絲驚愕,立馬盤膝入定,運由丹田之氣,疏通全身經脈,須臾猛然一睜眼,起身抱拳與鐵面人道:“多謝前輩指點!晚輩所練武藝很雜,墨家、雜家、儒家都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