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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花女子噘嘴道:“你個賊人,一下找駱駝幫幫主,一下又來找崆峒派掌門,戲弄本姑娘不成!”
“快說,你到底找誰來了?”其余女子齊道。
張文白見若花女子心底淳樸善良,似乎未曾入過江湖,故裝怕意,拍拍肚皮道:“天地保證,在下絕無此意,若有便下點小雨,澆透這干裂的大地!”
若花女子噗哧一笑,掩嘴道:“你這賊人,滑頭的很!你找我爹......掌門有什么事嘛?”
張文白詫愕,他萬萬不曾想到這貌美如花的女子是駱駝幫幫主的千金,這下可有看頭了,拱手道:“晚輩受飛將軍李廣之命,送來請帖一張,要親自呈送與貴派掌門!”原來張文白來之前早做好了準備,向師兄李廣討要了封請帖,這才會這般說。
若花女子“呃”的一聲,淡然一笑道:“既然這樣子,那本姑娘帶你去!”
張文白大吃一驚,他壓根沒想到,這花一般的女子竟然這般輕易信得外人,心內不禁泛起一陣酸楚,似有兩個聲音,一個聲音道:你不想欺騙這姑娘,不想,她這般天真善良,若是你騙了她,她怎不傷心一輩子;另一聲音道:這是個好機會,你要把握住,把握住,當場就是你婦人之仁,才間接害死了公孫解憂,現在若再行如此,蘇勒女的性命也將被你斷送。兩種聲音,截然對立,在他腦海中纏斗著纏斗著......
“怎么啦?你不去見我......掌門啦?”若花女子見他呆呆出神道。
張文白一怔,抬眼但見她那張天真的笑臉,頓時心都碎了,心中道:我不能再傷害了這姑娘,不能,絕不能,哪怕再難進得這崆峒山。想著張文白一咬牙下定了決心,伸手摸了摸衣內,故裝焦急道:“姑娘,不好啦!來得沖忙,把請帖給弄掉了!”
若花女子“啊”的一聲,道:“那怎么辦啊?”話音愁苦、無奈,似若是她掉了請帖,而不是張文白掉了請帖一般。
張文白撓了撓后腦勺,道:“那我回去,讓飛將軍再寫張請帖,明日再行送了吧!”
若花女子“噢”的一聲,一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突然似想到了什么,急道:“哎!你失了請帖,飛將軍會怪罪你的啊!?”
張文白淡然一笑道:“沒事的!飛將軍為人大度的很,對我們這般下屬猶如朋友一般,不礙事的!”
若花女子聞言愁霧頓散,隨之是欣喜而笑。
張文白翻身上了馬,拱手道:“各位姑娘,在下打擾了,告辭!”說著一勒馬頭,“駕”的一聲,飛奔而去。
“哎!你明天什么時候來啊?”若花女子突然喊道,但此時張文白已然走遠,卻是聽不著她的呼喊了,她一臉愁容,低頭而回。
各位看官若以為張文白真得明日再來,那可是大錯特錯,他只是暫且躲藏在離崆峒山不遠的竹林深處,拔出腰刀砍了些竹子插成一圈圍欄,把胡馬圈在里頭,以防猛獸襲擾,直待得夜深人靜,他才偷偷的施展輕功朝崆峒山而來。遠遠的崆峒山上燈火通明,一陣陣的微弱喧鬧聲蕩漾在林間,驅走了深山那固有的恐怖氣氛。湊近只見得一根根火把似蛇形般,穿梭在茂密的林中。張文白知道這是駱駝幫入夜的巡邏隊伍,而暗中定然還會有哨卡。他施展輕功跳躍與樹干枝頭,輕松的避過了這群巡邏兵。張文白怎能想到這崆峒山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上頭之上竟然建著一座巨大的寨子,一座高約二十來尺的木制城墻圍護著這個寨子,木制寨墻上,每隔十數尺便有兩三名小嘍啰舉著火把來回巡視著城下,張文白沿著城墻找尋著空子,卻不想這一摸摸到了城寨大門口,緊閉大門內,五六名小嘍啰饒有興趣圍坐在一起,探扯著江湖奇聞。
甲嘍啰道:“知道么,明天咱掌門,要在幫會內召開比武招親大會!”
乙嘍啰道:“你哪聽來的啊!咋我們都不知道啊!?”
甲嘍啰道:“這就是你們職位低微,咱幫這么重要的大事,怎能隨意告訴他人!”
丙嘍啰道:“你說的不對,掌門之所以事先不宣告,完全是怕咱大小姐不同意,偷偷溜走!”
丁嘍啰道:“這說的到頗有幾分道理,咱大小姐那倔強的脾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掌門都管不了他!”
甲嘍啰道:“那明天哪位敢上臺一比啊?”
乙嘍啰道:“你這話真是開玩笑,咱大小姐那么高的武藝,咱們整個幫派后生當中,除了少主蘇橫、朱雀堂堂主肖華、玄武堂堂主衛鋒、青龍堂堂主朱嘯、白虎堂堂主韓茍,又有何人能有一絲勝算!”
“駱駝幫有四大堂主分為朱雀玄武青龍白虎,武藝深不可測,非在老夫之下,你萬萬大意不得,只得智取不得莽撞!”張文白又想起了蠱家虛無子前輩臨前叮囑他的話。
戊嘍啰道:“怕是就算比贏了也無濟于事!”
乙嘍啰道:“倒真有這種可能,明天咱們興許有戲可看了哦!”
眾嘍啰齊聲哈哈大笑。
這時黑夜深處走來一名男子,看不清容貌穿著,但是渾身上下凌然透射股奪人心魄的氣勢,眾嘍啰一驚之下,齊起身抱拳道了聲“堂主”,隨后紛紛站回到原來的崗位。
男子哼然一聲,以沉悶的聲調道了聲“小心外敵趁機摸上寨子”,便消失在茫茫月色中,大有來無影去無蹤之勢。
甲嘍啰道:“這個玄武堂堂主衛鋒,總是疑神疑鬼,我們崆峒寨如此隱蔽,又有誰人知曉呢!”
戊嘍啰道:“你可別這么說,小心駛得萬年船,今夜寨內大過篝火節,萬一有敵人趁夜色摸上來,那就麻煩了!”
甲嘍啰道:“嗨,就屬你是耗子命了!”
戊嘍啰道:“哎,我咋成耗子命了,堂主都這么說!”
甲嘍啰道:“堂主是堂主,你是什么,怎能和堂主相提并論!”甲嘍啰話音一落,只聽得“啪”的一聲,戊嘍啰一記右擺拳打去,甲嘍啰摔倒在地,一吐嘴角鮮血,嘶喊著朝戊嘍啰奔去,二人竟是扭打在一起。頓時守衛寨門的其余嘍啰趕忙上前勸住,黑夜中寨門右側露出一狹長的空道,張文白此時再不動手,更待何時,施展絕頂輕功,蹬腳飛竄寨樓,再一腳飛竄進了寨內。
寨內與寨外完全是兩碼事,寨內臨城墻一處,是塊極其寬大的空地,只生長著些許雜草,卻是為了防御做的準備,往里屋檐草舍樓閣林立,家家屋內燈火通明,而屋外則篝火耀野,人來人往,喧鬧之際,一群群的青年男女圍繞著篝火歡快的跳起舞來,口中唱著曲兒,而旁觀的則拍手和歌。
張文白沿著偏僻的巷子竄行而走,希望能打探到些許消息,正當在他竄到一樓閣陽臺時,房門突開,一女子聲音道:“小姐,外頭熱鬧的很,我們下去玩去吧!?待在屋內太悶了啊!”卻是先后出來兩名女子,走前面的的一襲粉紗飄飄,散發著一股淡然的芳香,竟然就是白日要帶張文白進寨的那貌若花兒般的女子,不過此時打扮已然之前平淡著裝相差甚遠,富貴華麗。而后頭緊跟著的則是一穿紅戴綠丫鬟打扮的女子。
張文白一個翻身,單手攀在陽臺一角,掉垂撐著,欲聽聽二人的談話。
只聽得若花女子道:“要去你自己去,我才沒這個性子呢!”
丫鬟道:“小姐,你若不去,小花怎敢獨去,倘若讓掌門知道了,還不剮了我啊!”
若花女子伏在欄桿上,眺望著翻天的繁星,一會突然扭頭道:“小花,山那邊到底是怎么一副摸樣啊?”
丫鬟苦著臉,道:“還不一樣,除了那些山比我們崆峒山要小些,便沒什么了!......哎,對了,還有就是山那邊歸一叫劉徹的男子所管!”
若花女子道:“劉徹,這名字到蠻好聽的,哎,他多大了啊?長啥樣啊?”
丫鬟笑道:“小姐,莫不是欲讓掌門去說媒不成!”
若花女子臉頰一紅,伸手便去撓她胳肢窩,道:“叫你胡說!叫你胡說!”
丫鬟仍不住笑意,邊笑邊閃躲,道:“小姐,我不敢啦,小姐,我不敢啦!......”
張文白驚愕至極,他怎想得在堂堂大漢國土,竟然還存在著這片不受圣上管轄之地,他不禁又想起了儒家那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士之濱莫非王臣,倘若儒家老頭見得此地,怎不氣得吐血身亡,想著一個“嘻”字剛出口,立馬又止住,幾乎差點笑了出來。
若花女子聞得這聲聽著嘴角的笑聲,不過她以為是那丫鬟在笑,便也追究,只是回望著浩瀚的星河,須臾撐著下巴,腿腳不住踢著欄桿,自言自語道:“不知那張公子,現在在哪,又在干嘛?......”其聲若懸絲般輕巧,那丫鬟怎能聽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