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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文白!”被關在隔壁牢房的衣衫襤褸的男子道。
“大哥、阿母、嫂子,我大哥來救我們啦,我們可以出去啦!”蓬頭垢面的男子探頭望了望由左起第三間牢房內(nèi)衣衫整潔、秀發(fā)不亂的女子,道。
女子抿嘴而笑,嗯嗯點了點頭,細潤的眼角禁不住流下淚來,推醒睡躺在茅草上的中年婦女,哽咽道:“阿媽!阿媽!阿哥,來救我們了!阿哥,來救我們了!”
中年婦女揉眼而醒,迷迷糊糊聽得“阿哥,來救我們了”,頓時欣喜若狂,母女二人相擁痛哭了起來。
“二弟、阿母、嫂子,我們一起喊,好讓張兄,發(fā)現(xiàn)我們被關在這!”衣衫襤褸的男子話音甫畢,立馬扯著嗓門朝外大聲呼喊道:“張文白,我們在瀑布下?。】靵砭任覀儼?!......”
“張文白,我們在瀑布下??!快來救我們啊!......”
“老前輩,你小心點啊!這石梯上青苔太多,打滑的很!”張文白攙扶著駝背老者小心翼翼而下石梯。
“哎!老前輩,好像有人在叫我?。??”張文白隱隱約約聽得喚聲,但道。
駝背老者雙朵一動,望了眼張文白,道:“快下去吧!水牢內(nèi)關著的四人,定然都與你很熟!”
張文白聞言大喜,四個人四個人,但立馬多少又感覺一絲惆悵、擔憂,名落夫妻、薛一峰,莫不是蘇勒女仰或是蘇勒阿母項玉蓮出了事。
張文白隨扶著駝背老者加速而下,剛才所聽到的呼喚聲,也越來越清晰,卻是名落和薛一峰的聲音,而另外兩女子聲音,太過纖細輕微,分辨不出是何人。
二人大約花了一刻鐘時間,才下得石梯,此際呼喊張文白的聲音更加洪大清晰,但由于喊聲和瀑布的聲響在石谷的來回不住回蕩,怎能分清喊聲來源方位。
駝背老者直指著瀑布底下,道:“小伙子,他們被關在瀑布底下的鐵牢內(nèi)!”
張文白聞言大喜,與駝背老者拱手一謝,邊喊著“名兄、二弟,我來了”,邊飛奔而去。張文白飛身竄過飛濺下來的河水,攀住瀑布內(nèi)的鐵柵欄,但突見得牢籠內(nèi)狼狽不堪的薛一峰,怎不大吃一驚,顫聲道:“二弟!二弟!”
薛一峰隔著鐵柵欄,緊緊抱著張文白,激動得熱淚盈眶道:“大哥,二弟我還以為此生再也見著你了??!”
“名兄、名嫂呢?。俊睆埼陌椎馈?/p>
“張兄,我在這呢!”隔壁牢房一衣衫襤褸的男子道。
“名兄!......”張文白橫行飛跳攀附在隔壁牢房鐵柵欄上,望著堂堂的陰陽家東皇名落,竟然淪落到此等地步,心內(nèi)怎不惆悵萬分。
“張兄!”名落激動道。
“嫂子呢?!”張文白道。
名落原本一臉的喜色,頓時蕩然無存,臟兮兮的臉面上,寫著無盡的痛苦,垂眉不語。
“嫂子到底怎么啦?!”張文白道。
薛一峰見得名落不語,他也是低頭不語。
“嫂子到底怎么啦?!”張文白說著,突然斜眼發(fā)覺隔壁牢房內(nèi)二人,好生熟悉,飛跳過去一看,心內(nèi)怎不大喜,但望著眼前這滿臉傷容、楚楚可憐的妙齡女子,張文白突然覺得自己心都碎了,嗒嗒似在滴著血水,不禁失聲道:“蘇勒姑娘,你......”但這話一出口,便再也說不下去了,只是轉(zhuǎn)口道了聲“蘇勒阿母”。誰人會想到此二女子竟然就是張文白一路都在尋找的蘇勒母女。
此際駝背老者已然走了過來,但道:“小伙子,欲劈開這公輸家的精致鐵牢,非得用你的『墨家九轉(zhuǎn)霸王槍』不可!”
張文白猛然醒悟,道:“蘇勒阿母、蘇勒姑娘,你們盡量往后退!”說著待蘇勒母女倆后退至石壁角,手中短鐵棍“嘣......呲”一聲,一桿黑色雕龍長槍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隨著張文白一聲大吼,兩陣“啪嗒”聲,火星四濺之下,一大塊粗厚的鐵柵欄,“撲通”一聲,一頭栽落入水中。
鐵牢距離水潭岸邊尚有七八尺來遠,再加上由山頂墜落下來的河水,單憑蘇勒母女萬萬難以上得了岸,張文白但道:“蘇勒阿母、蘇勒姑娘,我背你們出去!”
蘇勒女擦拭了擦淚盈盈的雙眼,抿嘴嗯嗯點了點頭。
張文白把『墨家九轉(zhuǎn)霸王槍』遞給名落,讓他自行劈開鐵柵欄,蹲俯著身子,道:“蘇勒阿母,侄兒先背您出去!”
項玉蓮一推蘇勒女,道:“女兒,阿媽都活了大半輩子了,你還年輕,還是你先出去吧!”
蘇勒女,道:“不,不,阿媽會長命百歲,還是阿媽先出去!”
二人你推我讓竟是僵持下去。
“我說大嫂、阿母??!你們這般下去,我們可就永無出去之日了??!”薛一峰不耐煩道。
張文白、蘇勒母女猛然發(fā)覺,名落雖然手持著『墨家九轉(zhuǎn)霸王槍』,但只聽得“砰砰砰”聲,不見得那鐵柵欄有絲毫劈斷跡象。
“斬斷公輸家的精致鐵牢,需得人槍合一才行!”駝背老者道。
張文白一怔,與名落道:“稍等下!”說著強行背過項玉蓮,蹬腳飛竄到岸邊,正欲飛回,突然見得隔壁那間牢房中,盤膝坐在一具枯骨,一身女子服侍,幾支發(fā)簪斷裂在地,張文白第一個反應便是:公輸姑娘的生母薄氏。張文白不及多想,隨即又飛了回去,欲強行背蘇勒女,但見她低垂著柳葉眉,抿嘴殷紅的嘴唇,白皙的臉頰泛起紅暈,不禁心頭一動,剛伸出的手,立馬又縮了回來,但是蹲身道:“蘇勒姑娘,上來吧!”
蘇勒女輕聲嗯然,輕柔的身子輕輕倚靠在張文白后背,張文白清楚記得這是他生平第二次與蘇勒女這般親密接觸,感受她身上的溫度以及散發(fā)的淡淡女子體香味,張文白心內(nèi)猛然似若小鹿亂撞般,砰砰直跳,閃身之間,已然把蘇勒女安然無恙的沖出瀑布,到了岸邊。
“蘇勒阿母、蘇勒姑娘,你們稍等下!”張文白說著已飛身竄入牢內(nèi),但聽得數(shù)陣“啪嗒”聲后,張文白、薛一峰、名落三人紛紛飛竄而出。
“?。〗K于自由啦!終于自由啦!”薛一峰伸張著手望著蔚藍的天空道。
“小伙子,別高興太早啦!”駝背老者站在對岸,潑了眾人一桶冷水。
“這是為何?!難不成,你想攔我們!”名落怒眼道。
張文白插道:“我現(xiàn)在沒時間跟你們解釋,大家隨著我和華老前輩速速離開便是!”張文白話音甫畢,立馬道:“名兄、二弟,你們背著蘇勒阿母、蘇勒姑娘,我背著華老前輩,大家速出了這墳冢再說!”說著飛竄到駝背老者跟前,背著駝背老者,招呼眾人欲走。
名落搶先背著項玉蓮飛竄到張文白旁,只留下薛一峰呆站著,一臉尷尬,道:“大哥!讓二弟我來背大嫂,這不合適吧!”
張文白一怔,但見蘇勒女垂眉低眼,一派羞澀之色盡顯無余,心思:難倒二弟以為蘇勒女是我妻子不成,剛欲開口解釋,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自己當日在隴西城把公孫解憂氣走的場景,到嘴的話,立馬又咽了下去,他飛身至蘇勒女身邊,蹲身道:“蘇勒姑娘,上來吧!”
蘇勒女嫣然一笑,俯身而上。
“這就對了吧!”薛一峰一臉賊笑,飛竄至駝背老者身邊,背起老者。
張文白、薛一峰、名落三人各背一人,施展輕功只消得半刻鐘時間,便來到了石山石門處,不過此門卻是開著的。張文白一怔之下沖了進,但見連通過道的石門仍舊開啟著,而公輸燕正坐在床邊照顧柳思吟,頓時好不欣喜,忙喚予眾人見面,眾人一陣心酸寒暄自必不可少,隨即立馬沿過道而上,也不知在摸黑中行了多久,過道漸亮,再行得不多久,眾人但是到了過道盡頭樓梯處。
“糟糕了,墳墓鎖住了!”張文白失聲道。
“那能打開嘛?”薛一峰道。
“哎!開不開了,老朽注定要在這困守一輩子啦!不過可惜了你們這一群小娃......”駝背老者唉聲嘆氣道,但怎知話音剛落,突聽得一陣轟隆聲,墳墓緩慢打開。
“趕快上去!”張文白憑自覺察覺到墳上必然有大事發(fā)生,但無論什么事,能出去,這一眾人便能活下去,手持長槍,箭步而上,剛飛竄出墳墓,只見得尉韜癱倒在一旁,左手中握著一把香,后背、手腳裂開的傷口,徐徐滲出的血跡,似乎在向張文白無聲述說著這里所發(fā)生過的一切。
張文白伸手封點住尉韜后背傷口穴道,扶起他,焦急道:“尉兄,尉兄......”
尉韜緩慢得睜開無神的雙眼,緩慢抖動嘴唇,張文白附耳,但聽得尉韜道:“董......仲......舒......”說到“舒”字,雙目一閉,腦袋一撇,再沒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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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何人?我等與你們恕不相識,無仇無怨,為什么要對我們痛下殺手!”尉韜拄著斬馬刀,抬眼望著眼前五六個白衣蒙面人,奄奄一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