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愛了多久就要用多久的時間去忘記。
如果這句話是真的,那么我就要痛上四年嗎?我一定不要這樣,我決定用四分之一的時間去忘記,我知道這需要我給自己下一劑猛藥,會很痛但是愈合的也會快一點。我必須要這么做。
那一年里我過著入地獄般的日子,不論我多么不想承認,我也改變不了我愛他的事實。
我努力的回憶著和他的點點滴滴,心痛得夜夜無法入眠,可我知道不能屈服。否則,將是萬劫不復。
我會想到他的眉、他的眼、他的笑、他的溫暖……
同時我會拼命的練武習文,很大程度上提高了荒廢四年的一些東西。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份痛漸漸消減,直到一年半后的某一天夜晚,他再也沒有進入我的夢里,想到他是只是記得他是我的表哥,我們曾在一個屋檐下住了四年,他對我極疼愛。
關于他的記憶一分也未少,只是不再有那份刻骨銘心。我知道,從那一天開始我將不再愛那個寵我四年的男子了。
“信兒,今天你陪我出去走走吧?!?/p>
信兒看著我,她褐色的眸子里流露出欣慰與喜悅,從我出谷以來就陪著我的她早已對我了解頗深,想必已經明白我已經恢復了吧。可是有些傷即使好了也不會完好如初,就像我不再穿紅一樣,再也回不去了
“是,郡主。”
我換了一件白色的紡紗短裙,這里的段裙是指不拖地的、剛及腳裹的那種,是一般平民的裝束。而長裙則是指拽地的那種,是貴族及臣女的裝束。不過也沒有明文規定不許平民女子穿拽地長裙,這只不過是一個不成文的自然風俗,是經過長期的演化自然而來的。
信兒幫我梳了一個簡單的流云髻,頭上只帶了一支蘭形的碧玉簪,身后的及膝長發并未用發帶束上,就那么自然的披著。
我看了看銅鏡中的有些模糊人,清瘦的身軀,白皙的皮膚,尖尖的下巴。這就是我吧?
只算是清秀的臉上長著一雙美麗、明亮的眸子,那雙眸子宛若秋波、寒若冰雪、柔若輕羽,仔細看卻發現那雙眸子是那樣的平靜,仿佛天塌地陷也不能讓它有絲毫的波動。正是因為有了這雙眸子,硬是把不算美的臉襯出絕世的風華。
我微微苦笑,頗有些自嘲的想: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呢?
鏡中的人兒隨著我的苦笑變得有些哀傷,卻依然是美麗,那份哀傷不算濃重,卻讓和我一起五年有余的信兒都失了神。
我摸了摸自己白得近乎透明的臉,看著鏡中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暗暗嘆息。
終于不再天真了,終于沉穩了,終于再次長大了,也更美麗了……
擁有這雙眸子,真不知是福是禍啊……
“信兒,幫我拿一根白色的綢帶來?!?/p>
信兒幫我系好了綢帶后,我們一起出了將軍府。我們并沒有坐馬車,而是步行。經過一年半不要命的練習后,我的武功大大長進,即使眼上系有綢帶也絲毫不妨礙我走路。而且我眼上這條絲綢可是特制的超薄型,蒙眼上絲毫不影響視物,只是我系的比較松,外界看不到我的眼睛而已。
但是信兒不放心,怕我摔著,硬是要扶著我。我為了想讓她放心,也為了不引人注目,就由她去了。
繁華的街道上,到處都充滿著忙碌的人群,可是那個人群中不包括我這個閑人。
我和信兒慢慢地在那條繁華的街上逛著,突然有一段記憶在腦海中浮現。
一個身穿錦衣的少年背著一個略顯瘦弱的女孩,他們在這條繁華的街道上慢慢的走著。女孩會不時的扯扯男孩的頭發,甚至會惡作劇的捂上少年的眼睛,少年一時不防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在倒地的那一刻,少年用盡力氣把女孩翻過來倒在自己的身上。女孩嚇得呆住了,少年并沒有責備女孩,反而替她整了整衣服,笑著安慰女孩。不知道男孩說了些什么,然后女孩咯咯的笑了。
好像很久遠的畫面,卻有著永不退色的鮮活。我知道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個男子曾經對我的好,但是我卻可以忘了那份來不及跟他訴說的情。
我的眼上雖然蒙著綢帶,但是對我視物影響并不大,只要不是細小的東西都能看個七七八八。
于是,我在不經意的一次回頭中再次遇見了他,那個讓我幾百個夜里不得安眠的他。
我很平靜,這次的確是真的平靜了,不再像他大婚那天是刻意壓抑出來的平靜。
看來這一年半的痛沒有白受,我是真的、徹徹底底的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