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秋顯然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夜中發生這樣的事情,這一劍太急了,直刺肋下。他只能扭曲身體到不可能的一種地步。也許換做另外的任何一個高手的話,都不會也不想再去做什么了。
但是他叫殤秋,十三歲進入天朝乾坤榜。作為乾坤榜的第一個如此年齡的人,著實令人吃驚和驕傲。還有他那件沒人知道的兵器譜名器。
他善于長袖亂舞,舞的悲風傷秋,好像雨滴都蕭瑟在這夜色之中。
“好美的水袖,好耀眼的劍”,晚清呢喃。
二人身形交換,殤秋的面色似乎白了一些。也許是從來都如此的白,白如皎月。少年的身影帶著那柄短劍跌坐在一角。人們此時剛反應過來,不禁大駭。駭的不是有人借著花燈會搗亂。而是有人敢對著殤秋出手。
像這種傻瓜天下絕無僅有。人們嘆息,嘆息的是少年的生命即將流逝,他是殤秋,寧侯府四大刺客之一。他在乾坤榜上排名三十。他有一把兵器譜上的兵器。這些如果都拋開不記的話,那么他還有常人不能比擬的殘忍。像他殺了自己的哥哥一般。
殤秋掩著嘴輕笑,“喲,這不是那個夾著尾巴逃走的狼崽子么”,看來漠北都沒凍死你。你還來跑回來送死。
殤秋的嗓音異常嫵媚動聽。吐出的每一個字都仿若幽蘭,直叫人們心猿意馬。
此時雨點小了,夙晚清才看得清臺子上的狀況。這本是花燈會,鳳凰愛看花燈的人又不少。擠的狠了便把晚清硬生生的擁到了前面。可憐紫釵一直拿手攔著那群人,無奈還是被人潮給擠開了好遠。
晚清今日穿的是一襲淡綠色的長裙,裙間系著枚鈴鐺,走起路來叮鐺響。因前面雨大蓋住了鈴鐺的聲響,此時雨水驟停。一串清脆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眾人望向這少年,只見這少年渾身上下都是傷疤,沒了一點好地方,甚至有的還在疤痕上面又添了新的傷口。一件破破爛爛的麻衣撕了好幾道口子。頭發還有未干的血跡四處飄散。著實叫人不忍盯著看。
“我不死,因為你還沒死”。少年背對著眾人緩緩開口。
殤秋細細的手指輕籠著袖口。這雙手只要看過的人都會覺得美麗無瑕,實在想不出這竟是一雙刺客的手。蔥白的指尖收回。水色的袖口慢慢滑落出一把劍。劍柄系著兩條銀絲。很難看清晰全貌。
晚清一愣,突然覺得傳奇故事也許有幾分可信,因為這把劍被這樣描述過。
她起舞于人群之中,翩若驚鴻。她含淚而歌。踏起紛紛飛雪。她端起桌前的酒杯,靠在祁連殿下的懷里一飲而盡。她是個舞姬。因祁連殿下可憐她的身世。被召入后宮,就在當天,她用這把不叫劍的劍刺傷了祁連安。這個瓦刺至高無上的皇子。當然她的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把劍穿過了金鎖甲。一件被譽為沒有利器能穿透的甲胄。這把劍被收入兵器譜,被賜名為,"紅妝".
所謂十里紅妝,伊人一笑吧。誰知道藏劍閣的老頭怎么命名的。但是它真的很鋒利。
這把劍為什么在殤秋手里?晚清皺眉。這個故事現在竟然可笑的反了過來,因為晚清知道這個背對她的這個少年是誰了。
他就是那個逃過一劫的薛家獨子,薛醒川。
當年他落荒而逃,逃去了漠北。過著沒人知道的與狼為伴的日子。所以殤秋叫他狼崽子。
殤秋輕笑隨即又放肆的大笑:你今日回來是要來殺我為薛家報仇的么?哈哈。渾身震動。突然一聲裂錦傳來,幾丈長的水袖應聲而斷。人們也終于看得清這名戲子的面容了。
細長的眉梢,含水般的眼眸。眼角有一顆淚痣。真是叫人倒吸了口涼氣。傳聞殤秋是男人,但是沒有人真的清楚地看過殤秋的樣子。竟是比女人更媚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