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弘國忙找來軍醫照看,軍醫扎了幾針后,秒娥悠悠醒轉,淚如雨下,譚弘國肝腸寸斷,秒娥哭著對譚弘國道:“我等了你十年,就等了這么一個結果,我不怪你,這輩子我已經許配給你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讓我留一個念想吧?!?/p>
當夜兩人同床共枕,譚弘國早上醒來后,發現秒娥已經走了。
譚弘國知道是自己傷了她,頓時撕心裂肺,想要把她找回來,偏偏這時候隨從來報統領病危,要見他最后一面。
譚弘國只好前去見統領,統領此前回光返照,精神尚可,現在已經無法言語,見到譚弘國,艱難地伸手想跟他說說話,終于又無力地放下,譚弘國緊緊捂住統領的手,統領已經逝去。
幾天后,遵照統領遺言,譚弘國與統領的女兒成親,并擔任了江北軍統領。
卻說秒娥離開了譚弘國后,悲從中來,前路漫漫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渾渾噩噩走了不知多少日,來到一處城鎮,身上臟兮兮,滿面灰塵,腹餓難忍最后餓暈在一勾欄院門口。
勾欄院的老媽子也是一良善之人,給她喂些米粥,秒娥悠悠醒來,老媽子問她一些情況,她只說是戰亂逃難,無依無靠,老媽子看她挺可憐的,就把她留在勾欄院洗衣做飯。
勾欄院是個煙花脂粉,魚龍混雜的地方,秒娥手勤腳快,老媽子很是喜歡,忽然有一天,秒娥嘔吐難忍,原來那天她和譚弘國共枕眠,已經珠胎暗結,老媽子看出有異,也沒說什么,來年八月生下一女娃,老媽子問她夫家名姓,她也不肯說,孩子便跟母姓,取名秒色秋,意為中秋時節,勾欄院活色生香之意。
從此娘兒倆相依為命,秒娥洗衣做飯,小色秋在勾欄院跑上跑下,串來串去。
秒色秋從小就能辨別東南西北,人也聰明漂亮,姑娘們也挺喜歡她,給她些零碎銅錢,娘兒倆日子清貧,倒也過得安穩,雖然小色秋偶爾也吵著要爹爹,秒娥只好騙她說爹爹在逃難的時候失蹤了。
小色秋五歲那年冬天,大雪紛飛,有一天小色秋在院里玩耍,秒娥前來找她,不料當地的幫會頭子菜花蛇朱榮正巧前來尋歡,他見秒娥容貌清秀,嬌柔可人,與別的煙花女人大大不同,便動了心思想要秒娥陪他。
秒娥當然不肯,老媽子趕緊過來圓場,賠笑道:“朱爺,她只是一洗衣做飯的使喚丫頭,不會陪客人,您還是選別的姑娘吧?!?/p>
朱榮哪肯罷休,非要秒娥陪他不可,并揚言要砸了勾欄院。
老媽子與姑娘們紛紛求著朱榮放過秒娥,朱榮見老媽子不給他面子,翻臉打了她一耳光,小色秋見有人欺負慈祥的老媽子,撲上去咬了朱榮一口。
朱榮惱羞成怒,舉起小色秋就要把她摔死,老媽子、秒娥及姑娘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朱榮仍是不肯罷休,無奈秒娥只好答應陪他,朱榮這才放下小色秋。
小色秋抱著娘親痛哭,秒娥擦干小色秋的眼淚,對朱榮道:“朱爺,對不住了,小女子先去梳洗打扮,待會兒過來陪朱爺?!?/p>
朱榮不耐煩道:“早說嘛,讓朱爺生氣,我看你是找死,快去快去。”老媽子趕緊讓姑娘們引朱榮上樓喝茶。
安頓好了朱榮,老媽子過來找秒娥,她正在哄秒色秋,老媽子道:“走吧,趕緊走吧,別呆在這了,有多遠走多遠?!?/p>
秒娥哭著給老媽子磕頭,道:“感謝這么多年養育之恩,無以為報,我一走,朱榮不會放過你們,我不能走?!?/p>
老媽子也知道她說的沒錯,可是她是真的不忍心秒娥受這份罪,還要再勸她走,秒娥把老媽子拉到一旁,道:“她爹姓譚,叫譚弘國,是江北軍的統領,她長大了請媽媽告訴她,她爹沒有失蹤,她爹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p>
老媽子急道:“你這是要干什么?以后你自己告訴她,快走快走!”
秒娥淚如雨下,道:“我不干什么,我去陪朱榮那畜生,我不能讓那畜生毀了媽媽的生計?!?/p>
老媽子也哭了,見她執意不肯走,也只好如此。
老媽子哭著親自給秒娥梳妝打扮,秒娥哭得像個淚人兒,老媽子給她補了幾次妝才算完事,趁老媽子不注意,她偷偷在懷里揣了一把剪刀,然后上樓去找朱榮。
朱榮等了許久不見秒娥,喝著悶酒大發雷霆,把姑娘們全趕走了,秒娥推門進來,朱榮見她花容月貌,雨帶梨花,頓時眉開眼笑,氣全消了,秒娥忍住悲傷,賠笑道:“小女子剛剛莽撞無知,惹惱了朱爺,這邊給朱爺賠禮了?!?/p>
朱榮猴急,想要先行好事,秒娥伸出秀指輕輕點了一下他的眉頭,嗔道:“瞧你急的,小女子剛剛受了驚嚇,現在還有些心慌,恐怕不能把朱爺伺候好,朱爺先陪小女子喝幾杯,就當是給小女子壓壓驚?!?/p>
朱榮見她如此乖巧,面有得色,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就陪美人兒喝幾杯。”
朱榮剛才一個人喝悶酒喝了不少,有些暈忽忽,酒這東西有時候隨情緒,有點酒量的人知道,心情好的時候可能半天都不醉,心情不好可能一杯下肚就不舒服,秒娥灌了他幾杯,他神智不清想要強行抱著秒娥,秒娥掙扎著躲開,趁他不備拿出剪刀扎向他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