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小雨給霧氣朦朦的天空平添了幾許陰抑,似悲傷的淚水落下,無端地使人哀怨。
放下手機的織雪,癡癡地望向窗外,此刻她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早上已經看到爸媽在忙碌收拾東西了,才住了四個月的房間彌漫著不舍與眷戀。不知新家又會是什么樣子?這些早已不能引起她的任何好奇,因為頻繁的搬家已讓織雪幼小的心倍受煎熬,至今都沒有朋友,孤單已經成了恐懼的代名詞。
“你要搬家???要搬到那么遠的地方?可能見不了面了?我們不能一起玩了,好可惜??!祝你一路順風,拜!”
小伙伴佳兒的聲音還縈繞耳邊,還想再說些什么可手機那頭兒已經掛斷了,聽著手機的忙音心也跌落到了低谷。
“小雪,快點收拾?。≡趺催€在發呆?”
媽媽走進來,已經著手幫她收拾東西打包了,織雪的表情黑到了極點。為什么從來沒人在意她的感受,小學四年已經轉了三次學,雖然學習并未因此退步,可卻沒有一個要好的朋友可以聊天玩鬧的。
“媽媽,我不想搬家了,為什么爸爸的工作總是不能固定?”
媽媽回過頭,終于發現了織雪的異樣,“小雪乖,爸爸的工作很特殊,沒辦法在同一個地方待過長時間,你不是很支持爸爸嗎?”
瞧媽媽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織雪立馬呆在當場。就是一個銷售代理,說得跟個間諜似的,媽媽一嚴肅下來,連說話都令人費解了。
“知道了,我馬上收拾?!?/p>
“這才乖嘛,真是爸媽的好寶貝兒?!?/p>
織雪似掉進了冰窖,雞皮疙瘩撒了一地,真是受不了這個媽媽。
忙碌了兩天,坐在搬家公司的車上,心里沒緣由地失落,搬家、轉學、重新適應環境,這一系列的麻煩事都成了家常便飯。在一個地方就沒呆過一年,幾乎一年轉一次學,都快讀遍整個城市的小學了。
晚上基本整理好房間,連吃飯的力氣都沒了,可爸媽卻沒事人似的,出去散步打球了,真不明白,怎么這么大活動量精力還能充沛到如此地步?簡直……。不去想了,還是早點睡覺吧,明天就要到新學校報到了,郁悶。
一路飛奔,搞什么東西?昨天累了不休息出去玩,今天竟雙雙睡過頭,至今賴在床上不肯起來。早餐沒吃,加上昨晚沒精神吃晚飯,現在已是餓得頭昏眼花了,可為了第一天不遲到,只有使出最后一絲力氣跑去學校了,為什么讓我有這么一對父母?成大事者也沒見如此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的?
市重點就是不一樣,站在門口已經能感受到里面的富麗堂皇了,教學樓白得耀眼,就連門口的傳達室都有軍警站崗,遞上了學生證,盤問了近十分鐘才終于驗明正身放行了,要是沒看到繁星小學的校牌,真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校園的林蔭小道充斥著植物的香氣,讓織雪緊張的神經松弛下來,鄰次節彼的灌木叢如雕刻般生動鮮奇,錯落有致的花池、噴泉、藤蔓將學校裝點成花園。
一路小跑到了教務處,見到了滿臉烏云密布的班主任和格外和藹的教導主任,和原來那個學校的主任抬頭很大,看著我檔案中的簡歷和成績單,班主任臉上終于有了笑容,看來誰都不想接納插班生,畢竟五年級了,很快面臨升學問題,要是被拉分總是令人頭疼的,幸好學習對織雪來說并不是很困難的事,即使轉學也沒影響過成績,班主任欣然拉著織雪的手,向教室走去,織雪現在才簡稱,原來成績好的益處多得數不清。
“這位是今天新轉到咱們班的新生,你來做下自我介紹吧!”
班主任看向織雪,而織雪又開始緊張起來。
“我叫樂織雪,很高興來到繁星小學,以后請各位同學多多指教!”
掌聲正全時宜地響起,消退了壓抑,這樣的歡迎方式更容易令人接受,織雪感激地唐縣向第一個聲音發出的方向,正對上一雙清澈透明的眼睛,沒有絲毫雜質的黑色,如夜空般令人無法抑制的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樂織雪,織雪同學!……”“在!”
織雪回魂般地看向老師,剛剛自己在發愣中已有段時間了,臉頓時紅起來,窘得想逃離或消失才好。
“織雪同學你去嵐汐同學那坐吧!”
順著老師手指的方向,一個漂亮得如瓷娃娃般的女生微微一笑,她旁邊空著一個座位,織雪快步走了過去。
“你好!我叫嵐汐?!?/p>
“你好,我叫樂織雪,以后叫我小雪就行了。”
當織雪介紹時,這個叫嵐汐的女生已別過頭去看向黑板。她有一種令人窒息的絕美,更加有一種寒氣令人不能逼近,她身上散發的是一個十歲女生不該有的冷漠,沒有半點天真活潑,可剛剛她史實笑了,只不過那笑容也冷得刺骨。
一堂課下來,織雪和嵐汐都沒再說話,氣氛緊張而尷尬,好不容易盼到了下課鈴聲響起,織雪才松了口氣,看看身邊的冰美人,依舊沒有表情地收拾好書本,站起身向教室外走去。
“你姓樂啊,是哪個樂?”
甜甜的聲音從前方傳過來,同樣一個長相甜美的女生正忽扇著大眼睛看著自己,織雪笑了笑,“是音樂的樂。”
“哦,真是少有的姓氏,我叫唐思琦,請多多關照。”
“我剛轉學過來,你多關照才對?。 ?/p>
“呵呵,你的同桌很冷吧!”
相視一笑,心中蕩開暖意,看來不是自己的原因令嵐汐冷漠的。
“她就那樣,習慣了就好,我和她同班四年了也沒說上十句話。”
“不會吧?那她有朋友嗎?”這不是和自己一樣,織雪深知孤單是很可怕的。
“有,但只有一個!”
“誰???不過有朋友就好,要不會得自閉癥的。”
“沒有朋友就會自閉???太可怕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媽媽是醫生?!标P于哪方面的醫生織雪可是不愿透露了,否則自己都會被看成怪物的。這樣的經歷不只一次了,說什么也該吸取教訓了。
“真的,太好了,以后生病可以拜托伯母了?!?/p>
“呵呵……”還是別拜托好,否則離去精神病院不遠了。
短暫的談話已讓二人熟絡不少,一天下來也沒想像的那般枯燥了,思琦活潑開朗,給織雪介紹著班里的其他同學,當她手指向那個眼睛明亮的男生時,織雪的心不禁繃緊,沒來由地羞澀。連看他一眼的勇氣都失去了。大腦被抽空了,保有機械地聽著思琦說話。
“他叫梓侑,也就是嵐汐唯一的朋友。”
這句突如其來的話將織雪拉回現實,癡癡地看著思琦。
“他就是嵐汐的朋友?”心里有個聲音在呼喊,一定要和嵐汐成為朋友,也許更多的是為了梓侑。
“他也不愛說話嗎?”織雪沒頭沒腦的問話令思琦愣了一下。
“不是啊,他很健談,又是班里的宣傳委員,加上人長得帥,體育又一級棒,是我們班乃至全校女生的偶像?!?/p>
思琦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看著她如癡如醉的樣子,真是敗給她了,看來一時半晌是停不了,班里同學走得差不多了,也該準備回家了。
“思琦,你住哪?我們一起回家好嗎?”
“好?。∵呑哌呎f,要說起梓侑啊,他分化瓦解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神秘人物,怎么就沒有缺點呢?……”
織雪無語地背上書包,跟著思琦出了教室。
一路上,沒了寂寞,看著思琦手舞足蹈,眉飛色舞的模樣,嘴角也勾了上去,有朋友真好,這么快就交到朋友真的開心死了,只求爸爸不要再被派出去,至少上完小學這兩年。
“那明天見嘍!拜拜~”
“拜拜,路上小心!
織雪深吸了口氣,空氣都變得清新,夕陽映射下的街心公園似鍍上了一層柔和的瑕光,金爛爛如童話般迷幻而不真實。這副美景中少了兩個主人公,那就是王子和公主,很快織雪便找到了畫畫的證實,他們美侖美奐,漂亮得不能錯目,連最美的星光都黯然失色。樹下的剪影令時間都駐足,為的是多留下些美的回憶。
心中有些酸澀,不明所以的哀傷,羨慕地凝視著他們,仿佛空氣都在此記得凝固,神往地忘了呼吸。
梓侑和嵐汐在夕陽的映襯下柔和美麗,嘆為天人。
機械地回到家中,爸媽開心地圍過來尋問織雪一天的校園生活,回答完所有問題后,媽媽依舊如十萬個為什么般喋喋不休。
飯吃得格外多,織雪對媽媽已練成充耳不聞的境界。飯后蜀犬吠日到自己房間,仍想著若能和嵐汐、梓侑成為朋友該多好。
是種深深的吸引,沒理由的喜歡崇拜,思琦所說不假,他倆值得陽神一般的人物,只能遠觀不能褻瀆。
這晚織雪睡得格外香甜,夢中還在笑。
“小雪,你起這么早???冒死都做好了?“
媽媽一臉燦爛的笑容蹭到織雪身后,三十多歲的人了仍像個孩子般沒有一點成熟穩重,都是老爸一手寵出來的。
“我不做,你會早起幫我做嗎?我可不想因為怕遲到而進行百米沖刺了?!盁o奈地吧了口氣。
“媽媽昨天上網查資料睡晚了,下次保證早起好嗎?”
媽媽邊說獻媚地親了織雪一口,弄得織雪手一抖差點將鍋丟在地上。
雖然只是剛來一天,但和同學的關系已很融洽,加上學習成績優異,作業本早已傳了N個同學去參考,當然沒了生疏感。
“小雪,你功課一直這么好嗎?不知今年的期末考試會不會拿個第一,那第一的寶座可是四年不變歸梓侑所有吶!”
“是嗎?沒什么關系,誰第一都一樣!”
“話可不能這么說,要是你超過了梓侑,就能引起他的注意,多令人羨慕??!我要是你一定考個第一吸引下他的目光?!?/p>
織雪頓時語塞,考第一只為了這個?真是服了思琦。不過真能吸引他的目光史實不錯。真白癡啊!自己到底在想什么?織雪使勁地晃了晃腦袋,把這可笑的想法晃出去,可目光卻不自覺地投向梓侑那邊。
他確實長得很帥,溫和的目光如水似波,柔順的頭發在陽光的折射下透著紫色的光澤,既神秘又親切的面龐使人錯不開目光,側面看去那挺挺的鼻子更是完美的極致,嘴角總是向上翹起,那種微笑令人全身都暖融融的。他的筆和目光直視著穿透過來,刺進了心里,他的笑……,織雪忙轉回身,臉“騰”地紅起來,她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梓侑已看向自己,并對她微微一笑。
織雪像吃了糖一般甜到了心里。
別過臉,卻正對上思琦審視的目光和不懷好意的陰險笑容。
“看上梓侑了?”
“胡說什么?你怎么這么早熟?”
“還說不是?臉紅成什么樣子了,要不要我去找面鏡子給你。都什么年代了?多小也有愛美的權利不是嗎?”
“你功課都寫好了嗎?”
“什么?別差開話題,我只差數學最后一題了,說完再寫也來得及?!?/p>
“可是我的數學作業本已經被義昊拿走了!這也沒關系嗎?”
“啊?你說什么???義昊你給我站??!”
織雪看著思琦追著義昊滿教室瘋跑,不禁笑出聲來。
“你來了梓侑終于可以放松一些了,你的作業本成了搶手貨?。 ?/p>
柔柔的話傳入耳朵,輕輕地觸動了心弦,回頭看向同桌的嵐汐正望著自己。
“呵呵,是嗎?……”
不知為什么?一看到嵐汐就會語塞,看來和她作朋友真的很困難。
“昨天見你路過街心公園,應該是住那附近吧?晚上放學我們可以順路一起回家,現在天晚得早,獨自一人很不安全?!?/p>
織雪呆呆地凝視著嵐汐,她破天荒地一番長篇闊論竟是為了擔心自己這個剛來兩天的同學的安全,一時間都不知如何作答,直感動的熱淚盈眶。
“你怎么了?”嵐汐詫異地看著織雪。
“沒什么,謝謝你,你一直沒有朋友,聽你說擔心我有點感動得失態了?!?/p>
嵐汐難以置信地望著織雪,“為什么沒朋友?你的性格不像我過于內向,學習又好?”
“因為我爸爸工作時常調動,所以經常搬家,剛認識的伙伴也因為太久不見面失去了聯系,慢慢也就淡忘了?!?/p>
“是這樣啊,那以后我們做朋友,即使你搬家也保持聯系好嗎?”
織雪抱住嵐汐,淚終于絕堤般涌了出來,“好,好,一言為定!”
放學后嵐汐、思琦結伴回家,思琦因說不上話而中途先行遛掉,剩下織雪一人還真不知找什么話題打破沉默,不過因為感激,她搜腸刮肚地找著所有能說的話,終于堅持到分手的路口。
“明天見!”嵐汐朝織雪揮揮手,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若不是習慣了她的冷漠,她的這種性格還真令人難以接受,一路上織雪說的口干舌燥,而嵐汐憬是沒答上兩句,反正要做朋友,也不管嵐汐多淡漠織雪下定決心一定要把握住這次機會,交到知心朋友。
“媽~,晚飯吃什么?餓死我了……,媽?媽媽……”
找遍了屋子也沒能見到半個人影,正當要放棄時,終于在電腦舊上看到一張字條,“小雪,爸媽今天不在家吃了,去體會一下二人世界的愜意,冰箱里有昨天剩的飯菜,你熱下吃吧!寫好功課先睡,我們不會太早回來!媽媽”
這是什么父母?蒼天吶!還有沒有天理?。靠椦┮荒樅诰€,氣憤得想撞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