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近一點,再走近一點,三月羊羯口的風沙似眼前這白沙飄忽,在他眼前顯現。
又一步。
那女子朝她盈盈一拜。
再一步。
“多謝將軍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敢問將軍尊姓大名?”
又一步。
“小女子,姚舜英。”
再一步。
風沙掩抑,白沙綽約。眼前清麗影,分明夢中人。
再有三五步,只消三五步,便走到那日思夜寐的佳人面前了。他卻不敢再往前走。他還想起另一些東西,想起那日扶瞿曾同他講:“不過,姚孝謙的侄女進了宮,聽宮里的汪公公說,是要嫁給扶戈。”;想起秦箏今日同他講:“除了慕姐姐,還有個姚姐姐,她更是溫柔可人,嫻靜舒雅。只可惜偏偏要嫁給扶戈這么個沒心沒肝的人。”
古人只道:“近鄉情更怯”,卻不道,欲近那人,情更怯。欲探不敢探,欲言不能言。
于是這身經百戰的將軍,這威名遠震的沙狼,竟在一個女子面前怯懦了。若使那些死在他手上的敵國名將得知,只怕在地府也要吐上幾口血。
他一個人,在離她三五步的距離處,痛苦地僵持著。
直到秦箏邊跑邊喊:“哥哥,哥哥,扶瞿哥哥和慕姐姐……他們兩個……”
秦簡立刻回過神來,只道出事了,不及顧那俏影,忙問道:“他們怎么了?”
秦箏奔到面前,捧著一只信鴿,那鴿子通體雪白,面粉一般,只沒有眼珠。秦箏從鴿子爪上取下一塊竹簽遞給扶瞿,道:“這是從信鴿上取下來的,哥哥你看。”
秦簡接過竹簽,只見上面刻著“七溪谷遭人伏擊,已脫險,受傷難行。”秦簡只怕有詐,問道:“是扶瞿的信鴿?”
秦箏又遞上一支銀簪,道:“鴿子不知道是哪里來的,但鴿子爪上還系了這支銀簪,確是慕姐姐的。”
扶瞿握著竹簽,略加思索,問秦箏:“你說姑母要你在申時以前送慕姑娘她們回宮?”
秦箏點頭道“是”。
秦簡回身向秦箏道:“你快命芄蘭服侍姚姑娘盥洗更衣,快些回宮。”又向秦箏道:“妹子,你也去宮里去。”
秦箏問道:“我為何也要去?”
秦簡道:“慕姑娘今夜只怕是回不了宮,萬一姑母問起,你腦子轉得快,總有個照應。你記住,扶瞿遭人伏擊受傷一事,不要讓姑母知道。”
秦箏不解,問道:“為何不讓姑母知道?”
秦簡道:“我懷疑下手的是扶戈,只是還不到攤牌的時候。”
秦箏問:“那還要等什么時候?早解決不好嗎?免得夜長夢多。”
秦簡道:“我們還在等一個人。”
“等他來了,好戲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