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玄青有模有樣的思索了小半會,“那若是找不到容姐姐呢?”
“……”花容語噎,是啊,她能陪他多久?若不是蘇炎此番帶她來此,她還不知道司徒玄青竟是要裝傻到這般地步。還以為,送些補品已是盡了心意。原來他的處境,遠比她想象的要難。
花容不禁埋怨起晝沒城主,好友有難,竟是視而不見么?那好,你堂堂晝沒城主不管,這事,我小公子攬下了!
“你二叔經常這么對你嗎?”花容避而不答,轉移了話題。
“是玄青不乖,二叔才…”司徒玄青越答越小聲。
不用他回答,花容也看得出來,他身上的傷,絕不是一次兩次造成的,有新有舊,要知道,他才回來多久啊!司徒明奕竟是在司徒明宇的眼皮子底下都如此肆無忌憚,更妄說這回出來了。
“傻瓜!干嘛要跟出來!”花容一氣,手指下的力度重了幾分。
疼得司徒玄青齜牙咧嘴,卻愣是悶哼著沒出聲,顫巍巍的答道:“爹說,阿炎也會來,我許久沒見他了…”
花容正打算敲他個爆栗,罵句“愣頭青”,豈料司徒玄青呢喃的繼續道:“阿容不在了…我不想連阿炎都失去…只有他們愿意陪我玩…進莊的路途險惡,我怕阿炎遇到危險,我要保護阿炎,親自帶他進莊!”
花容滯住了,一個傻子,想得倒是真多。
司徒玄青說得誠摯,連花容不禁再次懷疑,他怕是真傻了。蘇炎是什么人,他難道不清楚嗎?該巴望著蘇炎被山間的野獸叼走了最好!
只有他們愿意陪我玩…
花容嗤笑,那是因為那時的我們,玩厭了其他,同個傻子玩玩,倒是有趣。
一趟上藥,已然過了大半夜,兩個多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最后花容居然還鬼使神差的強要同司徒玄青說定,直到他傷好為止,她每晚都會替他上藥。
在花容掩門離開的那一瞬間,閉目躺在chuang上的司徒玄青睜眼望向門口,嘴角含著憨笑。
他做夢都沒想到,咬牙受了司徒明奕的一頓毒打,竟是換來這般大的福利,值了!
早在花容躡手躡腳靠近他房間時,他就察覺有人來了。起先以為是司徒明奕,本著做戲要全套的原則,他利索的翻身而起,以被裹身,蜷縮到chuang角。
哪想居然是花容!
司徒玄青豈會認不出花容的聲音吶!他是想同花容相認,可是,那又能如何?徒增煩惱罷了…索性,就以這等姿態相處,她會自在些…她便不必時時記掛著一條救命之恩,亦無需煩惱著如何面對他對她的情。
本盤算著來招狠的,吃她的豆腐,她定會盛怒而去,怎知反被她發現了他身上的傷。
知道蘇炎會來,卻不知花容亦被他帶來。想要躲開了,她卻每每出現在他眼前。
人算不如天算,說的就是這般么?
司徒玄青抬手放在額前,陷入沉思…
……
忙活了大半夜,才睡沉了些,天已大亮。花容不敢偷懶,頂著迷蒙的雙眼隨意梳洗了,就去蘇炎房間外候命。
果不其然,姿勢尚未站熱乎,房間里就傳出了蘇炎慵懶的傳喚聲:“一五三,去備早點。”
“是!”
這頭點頭哈腰的應承了,那頭恰好店小二走來,花容腰桿挺直,招來店小二吩咐道:“我家莊主起了,快去備早點送來,手腳利索點!”
“是是是…”店小二早得到司徒明奕的刻意囑咐,曉得這間客房的住客怠慢不得,就算是遇上狐假虎威了,也得乖乖聽命。
店小二三兩步跑開,花容得意的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
房間里正在擦臉的蘇炎聽見外面的簡短的對話,嘴角掛起略顯無奈的笑意,想起了“恃寵而驕”四個字,重點是,他縱容了,且不反感。
昨晚蘇炎趁著夜色親自摸探了錦歌城外朝向御劍山莊方向的山路地形,天邊泛白才回來的。
此去的山路果真是愈靠近御劍山莊愈漸崎嶇,稍有不慎,不是迷失方向就是遇險。且沿路越靠近御劍山莊,便分布了越多他們的暗哨,若想攻入御劍山莊,只怕得好好籌算一番。
御劍山莊本就極少允許外人進入,更加是生人勿近。蘇炎之所以爽快的答應前來,無非是為了探路。此前他幾番派人潛入,皆是有去無回。
休看這幾年間御劍山莊沒落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況且他們亦尚未真到了徹底敗落的地步。
蘇炎回來躺下不足半個時辰,花容就懂事的來到門外候命了。他本欲不理會,補睡個把時辰,誰知輾轉反側,頭腦竟是愈加清醒,惟有起身。
蘇炎不會承認,他輾轉間,聽見了一五三的那么句嘀咕,莊主看樣子還沒起,是不是該先去瞧瞧司徒少爺?
他訝然于短短一天的光景,一五三便同司徒玄青自來熟般的熟絡上了,更多的是不悅。自家的莊主不好好照顧伺候的,管別人家的少爺作甚?!你領的到底是哪家的工錢!
待花容端著從店小二手中接過的早點敲門而進時,蘇炎早已泰然坐在桌邊,右手捏著茶杯沿似在把玩,茶杯里沏滿冷茶,左手扇著一把不知從何處冒出的紙扇,閉目沉思狀。
“莊主,請用早點。”花容中規中矩的將早點擺放到桌上,一進門,她就覺得空氣中彌漫著詭異,大約是昨天相撞事故的后遺癥,反正,心虛得很。
蘇炎斜睨著睜眼,忽然紙扇一合,敲落在右手掌心,害得花容心頭咯噔一跳,額角冷汗涔涔。
“嗯。”蘇炎將手中紙扇放置一邊,享用起早點。
然,一勺白粥未及入口,停在半空時,他清冷的開口:“你和司徒熟絡得很快嘛!”
花容立馬意會,曉得有人耳尖,聽去了她方才的自言自語。
哼!說的就是給你聽的!
瞄著蘇炎優雅從容的將白粥放入口中,細嚼慢咽,極具殺傷力!恐怕江湖中的女子,沒幾人能抵擋!
花容倔強的仰了仰頭,手捏鼻子,縱然不服氣,卻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