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喂,聽說了嗎?小公子終于回紅塵樓了!”
“真的?!走走走,趕緊瞧瞧去!”
“圍攻晝沒城一役,我們中了晝沒城的計,幸好小公子及時發現,還留下墊后。可那之后小公子就再沒露面,說是在養傷,如今應是傷勢痊愈了。”
“小公子為了江湖可真是受苦了!”
“哎,等等,我回家一趟!”
“回家做什么?趕緊去瞧瞧,一會兒只怕擠都擠不進。小公子傷勢初愈,需要多加休息,錯過了這一次,不知又要何時才得見小公子露面。”
“所以我才更要回家一趟啊!”
“啊?!”
“嘿嘿,回家喊上我女兒一起去!小公子至今未娶呢!”
“原來如此!我怎么沒想到!”
“哎哎哎,你跑什么?!”
“回家喊我妹子一起去!”
“……”
“聽見沒?!小公子回來了!”
“趕緊去瞧瞧!”
“虧得我今天打扮了!”
“哎呀,我要回去補個粉!你讓小公子等我啊!”
“娘,長大了我也要嫁小公子哥哥!”街邊,一九歲女娃仰頭對身邊的娘親道,她娘親瞬間露出支持的眼神。
當不了小公子的老婆,當他丈母娘也好!女孩的娘親默默的想著。
這邊街頭人群議論紛紛時,那邊紅塵樓里已經人~頭攢動,圍擠向一處。
四墨圍城一圈,艱難的阻止著眾人的擁擠,拼死護住中央。在一堆人推推搡搡中,四墨護著圈中人推到了二樓。
上到二樓的樓梯口立馬被紅塵樓的守衛死命守住,人群再難擠上前半步,個個面帶惋惜的朝著樓上張望。
四墨和圈中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眾人視野中,他們上到了紅塵樓的四樓。
“呼…終于能透口氣了。”墨妍最后進到房內,關了門后大舒了口氣。
警備狀態解除后,四墨臉上均是洋溢著笑容。一年了,樓主終于回來了。
四人來到圈中人左右站定,神情肅穆,等候久違的差遣。
纖瘦的手從寬大的披風中伸出,解下披風,一張略顯蒼白的臉露出。正是消失了一年的小公子---花容。
墨蘭倒了杯茶水,體貼的遞給花容。
花容接過,呡了一口放下,臉上有些倦意。
本想偷偷回到紅塵樓,哪知道紅塵樓門外莫名的一陣風吹刮而來,將她披風的頭罩吹落,周遭的人們立馬認出了她。
然后就是鋪天蓋地的圍聚而來。
三大山莊一個被滅,一個聲名掃地,一個半死不活,江湖中人急需尋找一個新的信仰,如今小公子名聲正好,紅塵樓自然在江湖中獨樹一幟了。
“墨修,一會兒有件事跟你打商量。不過,等我先睡一覺。”
吃了雪彌離開前交代寧綰桐交給花容的藥,墨修很快就從昏睡中醒了。一年來,長得更加帥氣倜儻。
那一劍刺偏了,沒有傷及要害,但那樣的傷勢,新傷舊患,還是讓花容休養了將近一年。劍傷是好了,但花容的身體亦是虛弱不堪。
一顆本不屬于自己的心按在自己身上,花容本就時時受著心痛之苦,且愈益嚴重。如今又是一處心口附近的劍傷,她仿佛隨時會命隕。能活下來,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她活了,楚亥塵卻死了…
她的毒血,要了他的命。
他明知可能會送命,卻義無反顧接受了她的請求---“帶我走…”
將花容交給等在村落中的墨染和墨修,楚亥塵嘴角含笑的轟然倒地,長眠不醒。
經過救治初醒的花容,掙扎著對墨染說,紅塵樓從今以后交給他了。
無奈,墨染死活不肯。
這不,累了她拖著一副病軀還要掌理紅塵樓。
花容養傷期間,苦了四墨了。不只是要幫著打理紅塵樓的日常事務,還要,千方百計的躲避某兩人的糾纏。狗皮膏~藥似的,甩都甩不掉。
某人放著偌大的一個城撒手不管,某人一點不著急替自己洗刷冤屈,巴巴的追著四墨追問花容的蹤跡。
最后,受累的還不是花容。
時不時讀著鬼醫從晝沒城傳來的抱怨信,要她還回他家城主。冤枉啊,你家城主你愛要不要,反正我是不要,且沒拿著鏈子拴在我身邊。
勞心勞力替某人找證據證明清白,那些毒殺案并非他指使的。命苦啊,死無對證的事,天知道有多難辦。幸好,事實又一次證明,沒有紅塵樓辦不到的事。因為某一天,那個神秘崛起的五毒門,主動聲明,毒殺案,是他們所為,嫁禍給某人。
媚大叔,是你對嗎?你在哪里?為何對我避而不見?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樣并非狠心之人,到最后,你還是放水了。我不生你的氣了,只想,再見你一面。
“是。”墨修恭敬的應了,四墨便告退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天黑,花容從后門偷偷溜了出去。
她要去在阜寧城中最后見到雪彌的地方,縱然已命人多次去那里察看無獲,她仍不死心,想親自去一趟。
推開院門,黑漆漆的一片空寂。
徑直走向主屋,房門輕易的被推開。取出火折子,點燃燭臺,映出一面屏風。
眼眶剎那間熱盈…
屏風的那幅畫已然完成…
是雪彌和…我…
畫中的兩人,眉目傳情,羨煞旁人…
“你終于來了。”清冷的聲音自門口處傳來,花容回神,循聲望去,是梅映畫。
雪彌對梅映畫說過,會亮起這處宅院燭火的,一定是花容。其實,花容一直苦苦找尋的雪彌,就住在這處宅院的附近。
他是她的媚大叔,他不愿讓她找到,她如何找得到。
他總喜歡做這樣的事,天翻地覆的找尋,原來,他一直靜靜的守在她附近。
屏月山莊中花容受杖責二十,是雪彌,讓楚亥塵給她送去吃的和傷藥。
一直一直以來,他都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守護著她。雖然,他的方式不太妥當。
看得出神,連梅映畫進來都沒發現。
“你…”原來,梅映畫也是媚大叔的計劃之一。
“他說你一定會來這里,只是沒想到這么遲…遲到,他等不了了…”
離開村落后,是梅映畫陪在雪彌的身邊。這是他答應過她的,他沒有食言。
說不想見花容那是騙人的,更何況雪彌已經時日無多。他最后縱容了自己一次,如果花容來這里,就讓梅映畫帶她來見自己。
然,他不知道花容受傷了。拖著日漸虛弱的身子,他一天天的等著。
梅映畫看在眼里,卻什么也做不了。他的眼中從來沒有她,以前是,現在也是。就算把他留在身邊又如何,他的心不在。
從前是蘇晴,梅映畫學足了蘇晴的一切。沒用…
蘇晴死后,梅映畫以為自己可以取代她。不能…
“這幅畫,在你離開這里的前一晚,他徹夜不眠畫好的。你離開那一天,他候在屋里祈望著你進來。你沒有…”
如果那天我知道禹宮就是我的媚大叔,結局又會如何…
錯過了,就沒有如果…
“我和司徒玄青沒有什么,你不必介懷。還有,對不起…”
“不重要了。是我福薄,沒能留住那個孩子。”
花容就這么離開,沒有追問雪彌葬在何處。
這也不重要了不是么?他一直,在我的心里…
最后的最后,花容總結了,兩人,緣分太淺…
世上的情~事,最最擔不得“情深緣淺”四個字。
……
最近阜寧城年輕女子們怨聲載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兩尊大神,天天守在小公子身旁,害她們近身不得。更可恨的是,兩尊大神長得也不錯,讓她們不忍太過埋怨。
不用猜,這兩尊大神正是聞風而來的司徒玄青和蘇炎。而花容對他們采取漠視政策,任由他們折騰,不理不睬。
煩心之際,花容收到了兩封喜帖,總算略感欣慰。
一封喜帖,是唐千淳和羽玲瓏的,蹉跎的兩人終修得正果。
一封喜帖,是鬼醫和良玉的。那個人美如玉的女子,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
替他們開心的同時,花容心底涌起一股酸楚。她小瞧了司徒玄青和蘇炎的執著。
此時,兩人正窩在角落密談。
“喂,咱說好的公平競爭哪去了?”司徒玄青語帶譴責。
“是公平競爭啊!”蘇炎一臉無辜。
“茅房在阿容房間外?”司徒玄青不客氣的指出。
“……”蘇炎語噎,忽然,像悟了什么似的,“你怎么知道我來容兒房間外了?”
“……”司徒玄青微窘,他不知瞧準蘇炎說要去茅房就想趁機來瞧一眼花容么,結果發現貓在她房門外的蘇炎,“得了得了,咱這會是要商討正經事!這事以后再找你理論!”
兩人總算回歸這次密談的正題。
“喂,你說容兒最近是不是和那個叫墨修的家伙走得太近了?”蘇炎用手肘撞了撞司徒玄青的手臂。
司徒玄青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要不找墨修約談約談?”
“好主意!”
剛才還互相指責的兩人瞬間達成同一陣線,一致對抗外敵。正所謂內部矛盾好協調,外敵最要命!
這邊,墨修面帶憂色的待在花容的房間。
“樓主…”猶豫再三,他終于開口。
“啥事?”花容剝開橘子,丟了一瓣進嘴里,遞了一瓣給墨修,他無力的搖了搖頭,她又丟進自己的嘴里。
“屬下跟您打個商量。”他怯怯道。
花容受傷后,四墨都知道了,原來他們家樓主是女人。瞬間,先前的不可理解全部頓悟。
“說。”
“我看墨染人不錯,要不您換個人?”墨修所指,花容清楚明白。
這正是花容同他打商量的事。
那天,花容帶著邪笑喊來了墨修,簡潔明了的說,要他幫個忙。
墨修當即受寵若驚,樓主言重了,您有事盡管吩咐。
花容嘿嘿一笑,那我不客氣了。
墨修鄭重的點頭,為樓主辦事,無上榮幸,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然后,墨修的一張俊臉皺到了一塊。他家樓主要他,幫忙打發了很快會到來的兩尊大神。
本來墨修覺得勉強可以勝任,雖是為難,但畢竟是樓主的要求,咬牙配合就是。
可是,最近,他越發感覺到了周圍深深的恨意縈繞,小命貌似岌岌可危。
這差事,不是豁出性命就能了啊!惟有對不起墨染大哥了!他穩重些,大約能承受得住。
花容擺了擺手,“不能不能,這事豈能說換人就換人?不妥不妥,會露餡的!放心,我保你!再說了…”花容挑挑眉,“你就沒發現最近墨染和墨蘭走得進么,我哪里忍心推墨染進火坑啊!”
嗚嗚,那您就忍心推我進火坑啊!墨修默默的替自己哀悼了一回,就在這時,忽見花容猛的起身,拿起一瓣橘子就往墨修嘴里粗魯的一塞,而臉上卻是甜甜的笑意,外加柔聲道:“怎么樣,橘子甜吧?”
膩歪了…墨修僵直著,花容朝他瞪了瞪眼,他默默的在心里抹了一把淚,將橘子吞進肚子,“甜…”同時,眼珠了惶惶不安的瞥了眼窗口,吞了口口水壓驚。
兩尊大神密談完畢,見墨修進去許久沒出來,所以很不明媚的在偷瞄。
墨修欲哭無淚…
“樓…樓主,屬下還有事要辦,先告退了。”趁花容回轉去剝橘子,墨修趕緊撤離。
“好吧。”花容沒有挽留,她困了,正想去瞇會。
然后,在墨修出了花容的房間,關上門的那一瞬間,嘴巴被人一捂,脖子后重重的一手刀毫不留情的落下,他哀怨的閉眼。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掉。我為魚肉,為了樓主,就算任人宰割,認了!
隔天,見到墨修的人,都從眼底露出深深的同情。
最近紅塵樓是有多忙,竟累得他兩只又大又圓的熊貓眼!
后來,眾人發現,兩尊大神,其中之一竟是蘇炎,至于另一個戴面具的,眾人深深懷疑,是不是晝沒城主…
此發現一處,更是惹得阜寧城內的年輕女子尖叫,但冷靜之后,分明覺得有那么點不對勁和怪異,卻又說不出…
久而久之,眾人悟了,花容怒了:他們斷~袖關我niao事!我沒招惹他們,不要壞我名聲!
眾人聽聞,笑了,您還有名聲?!
完結!
小陌有話說:思來想去,這似乎是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