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宜說出了心里隱藏的秘密,反覺輕松了許多。柯凡的反應,不在她意料之中,好象也在她意料之中——她所渴望的意料。這讓她很是欣慰。
所以,她才能安靜地將那件事大略說給柯凡聽:“他是我的研究生導師,在一次聚餐后他給我下了藥......本來我可以留校,但是因為這件事,我遠遠避開了。我從沒有說給任何人聽,包括王艷,你知道她的性格,她如果知道了,一定會去找那人算賬。都過去好幾年了,既然發生了,又能怎么樣?要怪就怪我自己不小心。”
宣宜又說:“現在你明白我為什么不能同你在一起了吧?我早就配不上你了。”
“我不在乎!”柯凡低低的卻無比堅定的說,“我在不乎你身上發生了什么,你過去的一切,都與我無關!我只知道,我喜歡你,與我有關的只有現在的你,站在我眼前的你!”
“可我在乎!”宣宜失聲痛哭,她邊哭邊說:“難道你希望你因為自己妻子不堪入目的舊事而為人恥笑嗎?你從小已經被別人恥笑夠了,怎么還能再加上一項更難聽的丑聞?你身邊需要的是一個配得上你的人,一個純潔的女人。”
柯凡反問:“純潔的女人?我不相信就因為一次意外事件你就不純潔了?我從不理會這些愚腐之辭,你自己又何必放在心上?在我心里,現在的你與從前的你沒有任何區別。”
宣宜恨他怎么總是不明白:“就算你無所謂,可我做不到。我只想遠遠避開這件事,就算丟不掉,也不要被人再提及。我只想要一個安安靜靜平平淡淡的家,沒有人注意到我,這樣才能讓別人忘記我曾經有過的恥辱。”是啊,她的恥辱,她終生的恥辱,她有什么理由要讓他陪她承受這份屈辱?
柯凡忽然象下定了決心似的,他拉過宣宜的手,放在他胸前:“宣宣,我們明天就結婚,好嗎?這樣你就不會再有胡思亂想的機會了!”他后悔自己怎么不早早想到這一點。
但是宣宜慘然一笑:“我是不能同你結婚的,因為,我已經有了一個更合適的結婚對象。”停了停,她又補充道:“也許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
柯凡再不明白,他也要明白。宣宜是真的要離開他了,這一次同上一次完全不同。上一次,宣宜是用謊言騙過他,而這一次,她沒有騙他,她對他說了實話,也許,她對他的愛早已消失了吧,否則,她怎舍得放棄自己而另嫁他人呢?
有歌聲由湖對岸隱隱傳來:
“忘記他
等于忘記了一切
等于將方和向拋掉
遺失了自己
忘記他
等于忘記了歡喜
等于將心靈也鎖住
同苦痛在一起”
是鄧麗君的歌,此刻,柯凡與宣宜都不再說話,他們靜靜聆聽著這支纏綿緋惻的歌,就象在聆聽他們自己的心聲。
“從來只有他
可以令我欣賞自己
更能讓我去用愛
將一切平凡事變得美麗
忘記他
怎么忘記得起
銘心刻骨來永久記住
從此永無盡期……”
不知過了多久,柯凡說:“宣宣,現在,我可以送你回家了。”他又笑了一下:“等你結婚的時候,別忘了給我發喜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