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殿下顯然是不喜歡我,那眼神恨不得一把火燒了我,她本來是站在洛蘭后面的,偏偏在我打碎花架后從洛蘭身后走出來了,還偏偏一臉輕蔑不喜的看著我。
“哼,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我的不敬、你打算怎么辦,王妃殿下?”片刻無語后我反而冷靜下來,反正心里最真實的想法已經說出去了,不用再擔心別人的看法了。
如果最壞的結果無非是被趕出王庭,而我反正不屬于這里,出去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哦?你好像很淡定自若呢。”王妃笑瞇了眼:“真是個膽大的孩子。”
“那是自然。”我歪著頭,笑得燦爛:“因為我是被嚇大的啊——”
王妃的眼中沒有太多變化,稍稍換了方向:“洛蘭,你不該教育教育自己的孩子嗎?”這樣的話落在耳中冰冷無情,只是洛蘭的瞳孔微動,卻沒有下一步動作。
“哈、教育孩子!”我重復她的話,皺眉反駁:“你還知道我是她的孩子?”嘲弄的看著這個年過半百的王妃殿下,我笑的純良:“她的孩子都死了要怎么教育?就像你的孩子,他犯了太多的錯還沒贖罪呢就死了,要怎么教育?”
時間靜默了一秒,洛蘭臉色微變,而王妃呆呆的注視著我,接著像被人戳中痛腳一樣暴怒,卻沒有爆發出來,隱忍著開口:“你的運氣太好,卻也不能太好,你還有大好的時光,今后、就讓洛蘭好好教你王庭規矩好了。”
“那我不接受好了。”我挑釁的看回去:“你那種倨傲的態度,那種類似施舍一樣的口氣讓人無法接受,既然我運氣這么好,能讓你的假設完全成立,怎么也該討回點什么——你不喜歡洛蘭,也沒必要這么嫌棄的喜歡我,不要企圖通過她控制我,這個王庭是牢,多是貪婪與世間丑惡,而這個王庭的夢回,只是無盡的回憶與希望。”
轉過身我最后看了一眼洛蘭與王妃:“我不會留在這里,成為你控制她的籌碼,也不會待在你看得見的地方,成為你利用她的理由;沒有我的牢房,你困不住她。”
有輕輕的笑聲傳來:“薩琳娜,我怎么會輕易讓你離開?”
“盡管來阻攔,最好試試看我的靈石之力是不是真的。”我隨意的擺手:“不過吶、我林賽第一的名聲可不是蓋得。”輕輕拉住唐娜的手,這樣的時候,若不是有他在旁邊,還真慌亂呢。
“可是洛蘭出不去了,你不想想嗎?”王妃的聲音有一絲誘哄,像夏娃的蘋果。我卻懶得想太多:“她自己的時間自己知道,我很好奇,沒有奧斯頓的地方,要怎么留她?”
抬手憑空寫下咒語,卻驚覺上當:“啊呀、不能召喚托尼哎——”唐娜抱著我笑了笑:“好遲鈍的反應,就不該來的。”我蹭著腦袋:“我沒想到啊,搞得我很稀罕那個王位一樣,這么大動干戈的扣住我。”
“琳,你聽好。”唐娜忽然有些認真:“我從第一次見你就動心了,后來的每一次遇見,都讓我喜歡上你。”他的手有些涼,讓我心驚:“你怎么突然說這個、你別嚇我啊。”
“只是個預感,因為,我也相信:沒有我的牢房,困不住你——”唐娜單手抱起我,在我耳邊說下這么一句話,另一只手在我身后發動陣勢,召喚出一個個沾染著邪氣的魔兵。
越是傾聽越是傾心,這是怎樣的一種因果啊……
琳,你的過去沒有我,那些痛苦我無法為你阻擋,我甚至無法撫平你的傷痕;你的將來也不會有我,那些未知的痛我已無力阻攔,只能幫你了結過去,只能幫你、在傷痕之上種下六朵會笑的波斯菊。
“你知道這樣的結果還陪我來,之前你明明想阻止我的對不對?”我看著他問,這樣的不解讓人莫名心慌,因為心不在焉、不得已我只好把聚了一半的火焰扔了出去。
一招一式的威力是根據魔力的多少決定的,就算是個小招、如果由一個大神來發動的話……只能說,這個花園保不住了。
沖天的火光里,洛蘭的表情生動異常,她淡淡的仰頭看天,讓人有一種飛蛾撲火的錯覺。
“我說、琳,你傷到我的魔兵了。”唐娜嘆氣:“有什么好計策嗎?”
“還需要什么計策嗎?飛不出去只好走出去了。”我抬起左手,手心擴散出金色的魔法:“王族就是執著,既然我走不出去的話、那就只好留下來做你們的對手了。”
“你要干什么……”唐娜慢慢抬頭:“不是吧?”
“以靈石之名起誓,傀儡術!”整個王庭被巨大的魔法陣籠罩,結界中的王庭上空又浮現出大大小小上千個魔法陣,不一而同,散發出刺眼的光。
晃了一下劉海,我看著行動自如的王妃,“果然困不住你啊,不過殿下你可不要亂用魔法對我喲,畢竟嘛、為我擋槍口的人在這里有很多。”
“琳,你做了什么?”丁莎撫著胸口,艱難的看著我;她臉色慘白,額上大滴汗珠滾落,粘住她原本蓬松的卷翹劉海,此刻的她似乎連站都不穩,扶著桌子渾身顫抖。
我有些發怔的看她,好一會兒才皺眉自言自語:“難道是靈石之力引起的共鳴?”
“你把她怎么了?”王妃失去理智的聲音讓我指尖一顫,那其中的蒼老不是一天促就的吧?我抬起手為丁莎隔開一個結界,避免她身上的靈石之力暴走。
“你要干什么!”這樣抓狂的聲音不像是出自儀態端莊的王妃啊——哼、不過不可能是出自洛蘭的。
回過頭來,我動了動手,擋在我們面前的士兵自覺讓出一條路;唐娜閉上眼:“你太亂來了。”說著他放我到地上,牽著我的手往前走:“不過達到目的了就好,走吧。”
“嗯。”我點頭,路過王妃身旁的時候,笑著對她眨眼:“你可以打我喲、不過在傀儡術下勉強行動自如的你們,唯一打傷我的方法就是——打碎丁莎的結界!”
這樣,靈石之力暴走的丁莎興許可以留住我,不過你們要留的、就是別人了。
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個王庭里,能夠在這樣的傀儡術下找回自我的人還挺多的,看來也不能小看了這個地方,畢竟是王族、畢竟我還小。
他們本來想攔住我,卻沒攔我,甚至、主動讓開了路……
唐娜原本抬起的手放了下來,那些魔兵也乖乖的跟在我們后面,不經意間聽見他帶笑的低語:“這樣也好。”
嗯,這樣也好。
離開王庭之后,唐娜問:“你和洛蘭、似乎……”遲疑了一下他繼續說:“似乎很有愛呢。”聽到他這樣的半問半答我一點也不奇怪,這個問題對我也不陌生,準確說——這個答案我早就明白。
“是啊,有愛有恨,本來是恨多于愛的,現在等同了。”聳聳肩說出這樣的話,似乎心里都松口氣一般:“不過、這個愛字,說的大概有些勉強。”
其實即使是我毀了洛蘭的祭祀,她也沒忍心殺了我,那個時候若是她下了殺心、事情反而變得簡單:三歲的我有大量魔力,何況還有靈石之力。如果她要殺我,就會觸發靈石中的王族自保之力,也就會發現我是她自己的女兒了。
不過這么做、就什么也回不來。
想明白了也就是這樣,我只能感嘆命運的偶然,能夠讓世界完美的走出一個圓。
許久以后,我依然會這么感嘆;即使身邊人已經離開,我也覺得、這個世界完美的像一個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