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緣法和蓮笑笑同時驚呼。

蓮笑笑忙問：“怎么回事啊？”

兩個獄卒互相對視一眼，笑道：“這件事和云臺寺無關，說出來怕污了二位師父的耳朵。”

另一個獄卒也說：“是啊是啊，二位師父是出家人，不好聽這些事情。二位放心，王爺已經交代過了，我們定會善待師父們的。”

獄卒們匆匆放下飯菜就要離去，蓮笑笑起身攔住道：“二位牢頭，你們把話說清楚再走。”

“師父們，你們要知道這些事干什么？”獄卒有些不解。

緣法說：“正因為我們也身陷囹圄，所以才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來洗清我們的清白。”

“可是此案和云臺寺佛寶失竊案根本是挨不上的啊！”獄卒道。

蓮笑笑說：“既然挨不上，那講給我們聽聽又何妨？”

獄卒對視一眼，嘆道：“既然二位師父一定要聽，那我們講講也無妨。今天凌晨，知府突然接到來報，說昨晚眠春樓的老鴇子被人殺了。所以知府大人急著先去處理那件案子，就把師父們的案子暫時擱置了。師父們終歸是出家人，說些這個總是……”

另一個獄卒說：“師父們要是沒有什么事了，我們就先出去了。”

獄卒們走后，緣法和蓮笑笑對視一眼，腦海中一些模糊的片段漸漸明朗，好像有一根若隱若現(xiàn)的線將很多事情串聯(lián)在一起一樣。

蓮笑笑問：“緣法師兄，你怎么看？”

緣法有些肯定地說：“這件命案絕不簡單，我覺得肯定和咱們的事情有聯(lián)系。”

蓮笑笑也表示贊同：“夫唱婦隨，我也是這么認為的！緣法師兄，我一會兒去一趟眠春樓探查一下。”

等獄卒收走早飯的空碗后，蓮笑笑偷了個空出去了。

一會兒，岑江月帶著小弟侯塞磊來探望。見到緣法一人在牢中，知道蓮笑笑又出去“查案”了。

“緣法師兄，王爺因為昨晚的命案又去現(xiàn)場查看了。”岑江月直奔主題。

“這個我已經聽說了。”緣法道，“笑笑就是去眠春樓查探消息的。”

侯塞磊說：“沒錯，昨晚云臺寺方丈和監(jiān)寺鬼鬼祟祟的我就知道沒什么好事。”

緣法皺眉問道：“侯施主，你的意思是命案還和云臺寺有關系？”

“這個我們不能肯定，但總覺得有些隱秘的聯(lián)系。”岑江月說。

眠春樓是金陵城比較具規(guī)模的青樓，里面裝修雅致高檔，不失韻味，但因為命案，一早就被官兵攔起來了。

蓮笑笑在人群中發(fā)現(xiàn)了雞湯哥，就偷偷躲在他帽子上查探案情進度。

眠春樓老鴇是被人用麻繩勒死的，死相恐怖，屋內陳設凌亂，看樣子死前是經過掙扎的。可惜她死時正式眠春樓燈火通明，鶯歌燕舞的時候，所以沒有人注意。直到凌晨丫鬟經過，才發(fā)現(xiàn)老鴇被殺。

蓮笑笑別的倒是沒有注意，就是眠春樓那股子濃烈的香味讓她有些惡心。這脂粉氣也太濃烈了，呆了不一會兒，蓮笑笑就逃了出來。走之前還不忘收集了點兒氣味裝在泡泡里。

看著手中的泡泡，蓮笑笑想，總算找到了點可以串聯(lián)隨便的線索。

回到牢房，岑江月已經離開了，緣法特意交代他們注意云臺寺眾人的動向，尤其是方丈和監(jiān)寺。見蓮笑笑回來，緣法自是高興。

“怎么樣了，笑笑，有進展么？”緣法問。

蓮笑笑拿出泡泡，點點頭說：“別的倒是沒注意，就是這個關鍵的東西，我給你帶回來了。緣法師兄，你聞聞，這個是不是那本經書上沾上的脂粉味兒？”

緣法仔細辨認了一下，肯定地說：“就是這個味道，可經書上怎么會沾上青樓里的脂粉香氣？”

蓮笑笑說：“陷害咱們的經書是假的，也就是別人偽造的。如果說不是云臺寺的人偽造的，那就是在外面?zhèn)卧斓目！?/p>

“難道云臺寺和眠春樓有關系？”緣法疑惑起來。

蓮笑笑點點頭，說：“不知道緣法師兄有沒有漏掉一個細節(jié)。”

“什么細節(jié)？”

蓮笑笑道：“就是智修方丈住的地方，那股淡淡的香味兒。”

緣法猛然想起，第一次去智修方丈住處吃飯時，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兒。那股味道很淡，而且明顯不是佛家常用的檀香。加上后來擺上飯菜，那股味道也就被沖淡了。如今想來，經書上的脂粉氣，蓮笑笑帶回來的眠春樓老鴇房間的氣味，和智修方丈房間的氣味雖然有濃有淡，但是確實一模一樣！

蓮笑笑嘆了一聲：“緣法師兄，我知道你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可是種種跡象表明，云臺寺的智修方丈和眠春樓的老鴇有著不可告人的關系，這個味道就是串聯(lián)一切的重點！”

緣法面色有些難看，低聲道：“金陵的云臺寺雖不及大相國寺，但也是大梁國數(shù)一數(shù)二的寺院，為何會跟青樓扯上關系？智修師叔的房中居然有眠春樓的脂粉氣，這太……”

“緣法師兄，我知道這件事很蛋疼，可是不論再怎么匪夷所思，事實就是事實。”蓮笑笑勸慰道。

“就算是事實，可他們?yōu)槭裁匆@么做？”緣法有些痛心地問。

蓮笑笑解釋道：“雖然這些我不能馬上說出來，但是我可以一步一步地分析他們作案的動機，過程，目的。”

緣法看著蓮笑笑愣了一會兒神，道：“說來聽聽。”

蓮笑笑說：“金陵城的繁華不亞于帝都，同樣，云臺寺也是不輸于大相國寺的規(guī)模。如果我是云臺寺的住持，我也希望我能成為堂堂皇家寺院大相國寺的住持，繼而成為未來的國師，或者說干脆就讓云臺寺代替大相國寺成為新的皇室寺院。如果這個目的能夠說通，那么這一切都有了動機。大相國寺的僧人游學到云臺寺，覬覦云臺寺的佛寶，盜竊被抓，大相國寺必然收到牽連，那么受益者自然就是可憐兮兮的云臺寺和智修住持了。再加上大相國寺以前的事情，難保那個皇帝心里不會有啥想法，一紙詔書下來說毀了大相國寺就毀了唄。”

緣法臉色越來越難看，蓮笑笑接著說：“至于那個眠春樓的老鴇子，她和云臺寺有什么關系我想不明白，但是陷害咱們的假經書絕對是她偽造的。或者說，這一切的局從咱們定下要來云臺寺游學就開始布置了。這樣推演一下，云臺寺智修和眠春樓老鴇有千絲萬縷的關系，甚至老鴇還經常出入智修的住處，因此，智修的房中就留下了特有的脂粉香氣。然后，智修托老鴇在外做了一部假經書陷害我們，這假經書就沾上了脂粉味兒。昨夜根據(jù)岑江月的情報，老鴇被殺，兇手很可能就是云臺寺的監(jiān)寺，但是主使人肯定是智修，極大的可能性是為了殺人滅口，這樣解釋的話，一切就都合情合理了。”

“笑笑，把你的推理告訴王爺吧，他按照這個思路查下去，一定有所收獲。”緣法沉默了一會兒才說。

“緣法師兄，你沒事吧？”蓮笑笑問，

緣法靠在墻上，長嘆一聲：“為什么？論法大會我被毒害，是有人嫉妒我們大相國寺，嫉妒我。而后寺慶命案，也是因為朝廷黨爭，牽連到我們大相國寺。這次游學，原本是為了精進佛法，增長見聞，卻又卷入了這一場無謂的紛爭中。大相國寺一路走來，現(xiàn)在已經到了鼎盛時期，卻步步艱險，時時刻刻被人算計。為什么……”

“緣法師兄，這世界上大部分人還是心存善念的，但是總有一些人，你不害他，不代表他不害你啊！”蓮笑笑說。

緣法靠在墻上，雙眼放空：“想不到出來才幾天，就碰上了這樣的事，以后的游學之路，我們還要不要走下去？”

蓮笑笑輕笑一聲：“當然要繼續(xù)走了啊！當初玄奘法師不就是一步一步走到我們靈山來的嗎？”

緣法側過頭去，看著蓮笑笑晶瑩的眸子，淺笑了一下，說：“你說的對。今日我們走的路，還不及當年玄奘法師的萬分之一，也遠不及他的辛苦，我們不應該輕言放棄。謝謝你，笑笑。”

蓮笑笑美滋滋地靠在緣法肩上道：“緣法師兄，你我之間還說什么謝呢？”

笑笑，你是佛祖派來度化我的嗎？緣法微笑地看著蓮笑笑想。

晚上，雞湯哥帶著岑江月來“探監(jiān)”，侯塞磊也死皮賴臉地跟著，說是發(fā)現(xiàn)了重要線索。

蓮笑笑先將今天的長篇推論告訴了雞湯哥等人，雞湯哥十分肯定：“緣心小師父還真有些破案的天分呢。今天我也覺得事有蹊蹺，就跟著去眠春樓，查案結果令人大驚失色。”

緣法忙問：“有何突破性的進展么？”

雞湯哥點頭道：“今日我們在眠春樓老鴇的房中仔細搜查，在床板的底下發(fā)現(xiàn)一本賬冊，竟然是眠春樓和云臺寺監(jiān)寺的分賬賬冊！”

“而且今天還發(fā)現(xiàn)，老鴇被殺時，手中還捏著殘余的一些紙片，看樣子也是賬冊！”岑江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