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法微笑著從桌上拿了一沓稿子,裝起來,遞給緣久道:“緣久師兄,麻煩你把這個呈交給禮部吧,這是這一期報紙的定稿。”
“好,好,我去辦。”緣久結果稿子,一溜煙兒跑遠了。
蓮笑笑瞪著緣久的背影,恨不得心中奔騰而過的一萬只草泥馬碾壓那個抽瘋的緣久。
弘忍冷笑道:“緣久這點兒小心思,真是,做得也太明顯了吧?”
緣法看著弘忍,問道:“師叔,您的意思是,緣久是故意的?”
弘忍說:“先是故意找借口來你這里幫忙,然后昨晚有意監視你和緣心,今天故意摔到想要撲向緣心,樁樁件件,還有比他更欲蓋彌彰的嗎?”
緣久眉頭微皺,自言自語道:“緣久到底想要干什么?”
弘忍輕笑了幾聲,看著緣法道:“緣法師侄,這可就要問你了啊!”
“問我?”緣法疑惑地看著弘忍,“師叔,弟子不明白。”
弘忍看了看外面,確定沒有人在窺視,這才進屋坐下,說:“你們把門關好,我有話要問你們。”
緣法照做,關好門后看了弘忍一眼,笑著遞上一杯茶,問道:“師叔,有何事要問?”
弘忍接過茶杯,“咣當”一下放在桌上,把緣法和蓮笑笑嚇了一跳。
緣法愣了一下,再看弘忍,臉上出現了從未有過的嚴肅的表情。以前的弘忍,總是瞇著眼睛,笑呵呵的,今日突然嚴肅起來,讓緣法心里直打鼓。
弘忍看了看緣法,又看了看蓮笑笑,緣法隱約覺得,自己好像知道弘忍要說什么了。
“師……師叔。”緣法試探著叫了一聲。
弘忍怒道:“你們兩個,還不給我跪下!”
緣法和蓮笑笑嚇了一跳,緣法馬上跪下來,并拉著身邊的蓮笑笑也跪下,說:“師叔,弟子不知犯了什么錯,還望師叔明示。如果有錯,弟子甘愿受罰,但請師叔不要為難緣心。”
弘忍反問道:“你們犯了什么錯,自己不知道嗎?”
蓮笑笑陰險地笑了笑,這是赤果果的套話啊!不能上當!
“緣法不知,還請師叔明示。”緣法道。
弘忍喝了一口茶,說:“不知道?我問你們,你們可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緣久的手里?”
緣法抬頭疑惑地看著弘忍,搖搖頭說:“師叔,弟子沒有什么把柄嗎?”
“哼!”弘忍把茶杯又是重重一放,怒道,“你還敢說謊!若是沒有把柄,緣久這么反常是為了什么?你別告訴我他也間歇性犯二!這個把柄只怕與緣心有關吧?還不從實招來!”
再一次赤果果的套話啊,弘忍師叔,我蓮笑笑的智商可不是蓋的呢!蓮笑笑偷偷拉了一下緣法的袖子,被弘忍逮個正著。
“緣心,你手底下做了什么小動作,以為師叔看不到么?”弘忍問,表面嚴肅,其實心里憋著笑呢。
對于蓮笑笑奇怪的身份,弘忍早就開始懷疑了,只是不想問也不想說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已。最近弘憂和緣久的反常,讓弘忍心中警鈴大作。這明顯就是懷疑蓮笑笑的身份,有意來試探的嘛!這個緣法平時很聰敏,確實聰明一世糊涂一時,一點也看不出來緣久的不懷好意。自己要是不過來提個醒,這兩人背后被人捅了刀子都不知道。
弘忍故作生氣,就是想要兩人實話實說,知道底細才能幫二人避開別人的猜忌和陷害,不是么?可是這個笨緣法,就是咬死了不說!
蓮笑笑犟嘴道:“我哪有做小動作?是師叔眼花看錯了!”
弘忍瞪了一眼緣法,說:“緣法,出家人不打誑語,這是戒律,你還不給師叔從實招來?”
“師叔,我……”緣法頭上開始冒汗,師叔怎么會也突然一反常態,句句話直指蓮笑笑,難道師叔也懷疑笑笑的身份了嗎?
弘忍有些著急了,拍了下桌子問道:“緣法,你還猶豫什么啊?你不從實說,師叔怎么幫你啊?”
“你到底想要緣法師兄說什么嘛!”蓮笑笑叫喚道。
弘忍哼道:“緣心,你閉嘴,我在問緣法呢。緣法,你還要欺瞞師叔嗎?你以為師叔臉上這兩個不是眼睛,是倆窟窿啊?你以為師叔一天就知道吃肉喝酒,就一點都沒有發覺嗎?”
緣法小聲問:“師叔,您發覺了什么?”
弘忍挑了挑眉,問道:“你說呢?緣法,在你眼中,師叔的智商余額就這么不足嗎?”
緣法忙解釋道:“師叔,弟子不敢這么想。只是,這件事……弟子怕說出來,師叔您會接受不了。”
“緣法,在你眼中,師叔就這么膽小嗎?”弘忍有些生氣。
“不是的,師叔,弟子絕不敢這么想。”緣法道。
弘忍指著緣法:“那你還不快說!”
緣法看了看身邊的蓮笑笑,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師叔,并非弟子有意欺瞞,實在是這件事確實匪夷所思。緣心她非凡人,乃是靈山佛前蓮花所化。”
弘忍稍稍一愣,看向蓮笑笑。
蓮笑笑驕傲地說:“沒錯,我是靈山的蓮花變化的,我在蓮池編號九五二八,名叫蓮笑笑,修行三千年變化成人形。離開靈山后,遇到了緣法師兄,我就……就……”
后面的話,蓮笑笑突然說不出來了。
弘忍問道:“你是男的,還是……女的?”
蓮笑笑低下頭不說話,弘忍瞬間就明白了。
緣法忙說:“師叔,笑笑她說的都是真的!她沒有想欺騙師兄,只是身份太過離奇,怕說出來會招致災禍。”
弘忍嘆道:“你以為不說就不會招來災禍了?弘憂和緣久的舉動還不夠說明一切嗎?”
緣法直起身子,說:“師叔,這一切都是弟子的錯!您要怪就怪弟子,笑笑她是無辜的!”
“不是的!”蓮笑笑忙道,“緣法師兄才是無辜的!是我先……先喜歡緣法師兄,然后女扮男裝來大相國寺出家。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根本和緣法師兄無關。”
弘忍皺眉道:“你們以為瞞著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我早就知道緣心她不一般了!”
“師叔,您怎么知道?”緣法問。
弘忍冷笑了一聲:“你以為師叔只是愛吃愛玩,就什么都看不見嗎?去年論法大會,你身中劇毒,怎么就突然沒事了?緣心差點被人下毒滅口,怎么也平安度過了?還有你這次外出游學遭遇刺客,怎么能完好無損地回來?這樁樁件件,你當我真是傻子嗎?”
緣法嘆道:“原來師叔早就已經懷疑到了。”
弘忍嘆道:“我不是傻子,弘憂和緣久也不是傻子,我都懷疑了,難道他們就一點兒疑心都沒有嗎?”
緣法低頭道:“都是弟子糊涂。”
“你是糊涂!”弘忍道,“但就緣心佛前蓮花的身份,只怕很多人都難以接受了,再加上她是女兒身的身份,你說你怎么說得清?”
緣法說:“師叔,千錯萬錯,都是弟子一個人的錯,您千萬別責怪笑笑啊!”
弘忍長嘆一聲:“佛前蓮花,在我眼里你也是佛門弟子,可是若是你的身份暴露,誰能保證天下人不把你當妖邪來看?”
蓮笑笑哼道:“說來說去,我還以為師叔你有多聰明,還不是和我們一樣懵逼,不知道該怎么辦。”
弘忍笑道:“嘿,你這小丫頭,女扮男裝來出家,你還有理了?而且,你還……還拐帶了我們緣法。”
蓮笑笑朝弘忍吐了吐舌頭。
“緣法,緣心的身份,現在除了我,還有誰知道?”弘忍問。
“還有,太子也知道。”緣法說。
弘忍一驚,問道:“太子也知道?你告訴他了?他什么態度?”
蓮笑笑撇嘴道:“太子可是見過大世面的,才沒有弘憂緣久那么井底之蛙,大驚小怪的。太子不僅沒有驚訝,沒有拿我和岑江月當做妖怪,他還很喜歡和我們做朋友呢!不止這樣,太子還十分喜歡我的蜻蜓朋友岑江月,她和我一樣,也是靈山來的。還有最近因為《寺報》特別受女粉絲歡迎的侯塞磊,也是蜻蜓變的。還有,你以為人間就沒有妖了嗎?前兩天我和緣法師兄在外游玩,還碰見了一只成了精的王八呢!”
弘忍被蓮笑笑一陣機關槍似的訴說弄得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來來回回想了幾遍,才弄清蓮笑笑想要表達什么。
緣法還是抓住關鍵問題:“師叔,我們現在該怎么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