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中心
三年后,穆易與齊遠灃再次相遇,即便他的言語里盡是對她的羞辱,但這全部意味著在乎,雖然他現在還不給她機會解釋,但總有一天她會解釋清楚。
魏程去幼兒園接了念念,晚飯后,仍是穆易替念念洗澡,魏程收拾碗筷。
哄念念睡下后,穆易送了魏程到樓下,她正要開口和他說再見,“再陪我走一段吧?”他先說。
穆易點頭,和他并肩走著,自從魏程向她求婚后,他們之間的關系,較之從前,少了自在,多了尷尬,“這周五……”
沉默后,終于有人先開口說話,穆易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主編,您好。”
“穆易,上期雜志里你寫的那篇隨筆,我很滿意。”
“謝謝主編。”
“明天上午十點,MYShoes要跟雜志社談廣告合作的事情,我想讓你前去洽談。”
“主編,我去的話恐怕不大合適吧?我不算是雜志社的員工,對于合作細節,我毫無概念。”
“你只要確定廣告的主題和風格即可。”
穆易咬著自己的嘴唇,上面還留著輕微的痛楚,讓她想起白天的時候在他辦公室里發生的一切,猶豫了幾秒,“那好吧,”她還是答應了下來。
“魏程,你剛剛說什么?”穆易掛了電話,才想起魏程一直在她的身旁。
魏程沒有回答她,只是盯著穆易,她疑惑地看著魏程,“怎么啦?我臉上有臟東西嗎?”她用手抹了抹自己的臉,“在哪里?”她問。
仍是不發一言,他稍稍低了頭,然后吻了她,他的氣息溫熱但太陌生,穆易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他就已經大步走開,很快便消失在她的視線之外。
這突如其來的親昵,掀不起她內心任何的波瀾。
臨睡前,手機響起,是魏程打來的,“喂,”她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死一般的沉寂,“魏程,”她叫了他的名字,沒人答應,“魏程,”她又重復了一遍,仍是沒人答應。
正要掛上電話的瞬間,那頭傳來了魏程的聲音,“我,你,還有念念,永遠這樣該有多好?如果他不出現就好了,就好了,”他的聲音低沉而疲倦,帶了些許醉意。
“你喝酒了嗎?”
“我想睡一覺,好好地睡一覺。”
“魏程,你……”穆易還沒來得及說下去,電話那頭就已傳來嘟嘟嘟的斷線聲。
穆易躺在床上,心里充斥著不祥的預感,她轉輾反側,終于睡著,睡夢中,她仍不安的翻動著身子。
手機音樂在安靜的深夜里突兀的吵鬧著,穆易醒了過來,身旁的念念睡得正香,她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接了電話,“喂。”
“請問是穆易嗎?”
“我是。”
“這里是S大附屬醫院急救中心,你認識魏程嗎?我們正在對他實施搶救,病人的手機通話記錄里顯示他最后一個電話是打給您的。”
搶救?她的腦海里浮現三年多前汪媛媛離開時的那一幕,恐懼再一次襲上心頭,隨手抓了件外套披上,趕往醫院。
急救中心的值班護士正昏昏欲睡,看見有人火急火燎地跑進來,懶懶地挪了挪身子,“你們這剛收了個病人,哪里?魏程?”穆易已經慌亂地沒法組織通順的語句來詢問。
“哦,那個昏迷病人,正在搶救,進去有一會兒了,也該出來了吧,”醫院的醫生和護士對于生離死別早已經司空見慣,回答問題都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坐著等會兒吧?著急也沒什么用。”
四月末的夜晚還是涼,腳底傳來地面冰冷的溫度,讓她覺得這昏暗的走廊更加陰森恐怖,穆易坐在椅子上,不自覺地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等待,是如此的漫長。
醫生終于走了出來,“魏程的家屬來了嗎?”
“這里,”穆易迎了上去,“他怎么樣?”
“病人同時服用高度白酒和安眠葯,造成昏迷休克,還好發現及時,我們已經給他洗了胃,應該沒有大礙了,稍后他會轉入普通病房。”
聽醫生說魏程已經沒事,穆易終于松了口氣,“謝謝醫生,”她說。
“應該的。”
穿白衣的一行人推著魏程從急救室出來,躺在病床上的他還沒醒來,他緊閉著雙眼,面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