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金華神清氣爽地離開了家。妞妞醒來見自己沒有睡在媽媽身邊,不滿地大哭起來。辛黎疲憊地張開眼睛,硬撐著起身抱女兒下床。小妞妞很乖巧地停止了哭泣,辛黎總算松了口氣。
為自己和女兒洗漱打點好,暈暈沉沉地熬了點清粥,配著小菜端到婆婆的房中。
金母氣色依然不佳,見到辛黎送來早點,懶懶的沒有一點力氣。對辛黎揮揮手,先擱著吧,我歇會兒再吃。
辛黎抿抿干澀起皮的唇角,調皮地笑笑,知道媽媽身上沒勁兒,我喂您吧。端起粥碗,一口小菜一口粥地送入金母口中。
金母勉強吃了幾口,便止住了辛黎。滿懷感激地看著兒媳,金家有你這樣的媳婦兒真好,無論遇到什么都對金家不離不棄。可憐我那不爭氣的兒子,他若懂你一分好,家里的日子不知要溫馨多少。
辛黎收起嘴角的苦澀,暖暖地看著婆婆,我相信水滴石穿,也相信阿華會回來的。我懂得不多,可我知道一個愿意為了家人傾家蕩產的人肯定壞不到哪里去。只是在我不了解的世界里,還有對他十分有吸引力的人或者物。我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會厭倦外面的世界,我只知道無論是為了妞妞為了家人抑或是自己,這種時候我都不會離開他。至少,妞妞還有一個完整的家。
金母十分不是滋味地拍拍兒媳的手,別怕,這家里還有我呢,怎么也不會讓他折騰散掉的。
左右不過那些話,又哄著金母吃完剩下的清粥小菜,待到她睡下,辛黎才蹣跚地去到廚房盛好飯和妞妞一道用過。
小丫頭越大越像極了母親,連性子也隨了辛黎。以往和劉媽媽在一起,除了吃喝拉撒睡會哼哼幾句,大部分時間都可以抱著自己的各種玩具自娛自樂。現下媽媽在家,除了晚間睡覺會粘著媽媽一起睡,其余時間很是耐得住寂寞地對著一堆公仔人偶不厭其煩地擺弄。
金華回家一直很晚,妞妞很難見到爸爸。辛黎便時常拿著照片告訴他那個很帥笑得一臉陽光的人就是爸爸。妞妞不懂什么是很帥,也不懂什么是陽光,但爸爸這個字眼在記憶里尤為深刻。等到她可以很清楚地叫出各種名詞時,那個叫做爸爸的人依舊很難見到。
直到有一天,金華在晚飯后便從外面醉醺醺地回來,妞妞詫異地抬起小腦袋,看看手邊的相框,再看看金華,忽然喜悅地沖著金華喊爸爸。而金華這時已是爛醉如泥,倒在藤椅上不省人事。小丫頭輕輕地靠近父親,摸摸他的眉眼,認真地皺了皺眉頭,拉著金華的衣角爸爸爸爸地喊了個不亦樂乎。
辛黎聽到聲音,跑到客廳一掃,妞妞還在那撅著嘴叫爸爸。無奈地走到女兒跟前,輕聲對女兒噓了下,撿過一邊放著的毯子給金華蓋上,拉著女兒到院子里玩。
桂花樹下,妞妞委屈地牽著媽媽的衣角,沖辛黎撅嘴,爸爸。
辛黎回身看了下,沒人,才緊緊抱著女兒,捏捏她粉嫩粉嫩的小臉蛋,爸爸睡著了,我們不要吵他。睡著的人叫醒了,會生氣的。
妞妞很乖地坐在媽媽懷里聽媽媽講故事。夕陽落在母親的眼眸,閃閃亮亮。八月的桂花已經很香了,不知道夢里的人是否聞得見落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