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楊柳的兒子像我？”

“是的，楊柳的兒子像和你一個模子里出來的一樣。”

“楊柳說是我的兒子？”

“楊柳沒說他是你的兒子，我只是覺得他很像你，就問楊柳他是誰。楊柳說是她自己的兒子。”

“她沒提到過我嗎？”

“沒有。”

“你有沒有告訴她你和我有過聯系？”

“沒有，我們同學很少聚到一起，她每次來參加同學聚會都是她一個人來，來得遲走得早。知道她一個人帶個孩子，誰也沒往其他方面想。”

“孟言，楊柳的兒子多大了？”

“具體的我還不知道哎。以前沒問過，那天遇到了，我不知道是她的兒子，我就脫口而出說他長得像周翀，也沒多想，就問她這個男孩是誰。她臉色很不好看，非常嚴肅地說是她自己的兒子。我感覺到我問到人家不愿說的隱私問題了。”

“哦。”

“不過我知道她是生了孩子后才和她前夫離婚的。她離婚的時候孩子已經有幾歲了。具體哪年離的婚我就不知道了。”

“你有她兒子的相片嗎？”

“沒有。我那次遇到是第一次遇到她兒子，我問得話已經讓場面很尷尬了。”

周翀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周翀，你還記得陸開明么？”

“記得。”

“那天我遇到楊柳和她兒子的時候，陸開明也和她娘倆在一起，他們一起去聽交響樂的。陸開明倒是前一段時間向我問到過你的情況。你問問他，他也許會知道多點。”

“陸開明和楊柳母子一起去聽交響樂？”周翀問。

孟言沒回答，周翀又問：“為什么陸開明會和楊柳母子一起去聽交響樂？”

“這個我也不清楚。”

周翀向孟言要了陸開明的電話。

當陸開明接到周翀的越洋電話時，感到意外。他沒想到周翀會打電話給自己。他直言不諱地對周翀說，“周翀，你怎么會給我打電話？”

“陸開明，我聽說你前段時間向同學問到過我。”

“嗯。”陸開明明白了，一定是孟言告訴周翀的。

“聽說你和楊柳，還有她兒子一起去聽交響樂的。”

“是。”陸開明知道周翀打越洋電話一定是要問什么，但他不喜歡周翀這種拐彎抹角的問法。

“楊柳兒子多大了？”

“你為什么不直接問楊柳？”剛才他還忍住了，現在他禁不住要質問。周翀一定是聽孟言說了楊柳的兒子像周翀，那么一個男人為什么敢做不敢當？為什么不直面當年有過親密無間關系的女人，怕了嗎？還是心有愧不敢面對？

陸開明質問的態度是周翀沒有想到的。周翀感覺到來自這個男人的不滿。為什么對自己不滿，陸開明和自己沒有過節啊。不過陸開明的質問確實有一定道理，為什么關于楊柳兒子的事不直接問楊柳，周翀在心里問自己。連自己一時都說不上為什么。

周翀沉默了，電話那一頭的陸開明也是沉默的。雙方的沉默讓陸開明差點以為周翀不在電話旁了。周翀過了大半會才說話：“陸開明，你可以把楊柳的聯系方式給我嗎？”

陸開明問：“周翀，為什么你現在想到聯系楊柳了？”

“你覺得我現在聯系她不合適嗎？”

“不是覺得你不合適聯系她，只是為什么到現在才聯系她？”

周翀吸了一口氣，他不知道怎么和陸開明解釋楊柳和自己當時的情形，怎么能說自己當時沒聯系她呢？一直聯系不上啊。周翀是因為聯系不上她，不知道她到底是對自己和她的感情怎么打算的，失望之下，剛好有出國機會才走的。他和陸開明怎么解釋？這是個人隱私問題，楊柳有沒有將這些告訴過陸開明，如果沒有告訴，自己告訴陸開明，這合適么？

“你是因為楊柳的原因想到聯系她了還是因為孩子的原因想到聯系她了？”陸開明繼續問。

“都有吧。”

“希望你不僅僅是因為孩子的原因才想到聯系她。”

“你挺替她著想。”

“她一個人帶大孩子不容易。周翀你倒是有老婆有孩子了，你有一個完整的家了，她呢？請你替她考慮考慮，不要傷害她。”

“我離婚了。”周翀說。

這句話讓陸開明心里無法平靜了。他原本以為周翀在加拿大結婚了，那么周翀和楊柳此生不太會有交集了。可是現在周翀離婚了，周翀又打電話來問到楊柳和她的兒子，那么未來的變數就說不清了，尤其如果雙方心里還有彼此，當年兩人有了共同的孩子，為什么又沒有在一起，陸開明雖然不知道這里面是什么原因，但也不能排斥當時兩人有很多無奈的情形導致兩人不能在一起。

陸開明還是把楊柳的聯系電話、E－MAIL告訴了周翀。楊柳是個好女人，她應該和一個愛她且她愛的人在一起，如果在她心里那個人是周翀，陸開明又能如何？感情的事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讓楊柳自己選擇吧！

當楊柳接到周翀的越洋電話“請問是楊柳嗎？”楊柳問：“我是，您哪位？”

“我是周翀。”

這個電話是楊柳沒想到的，沒人事先告訴她周翀會打電話給她，沒人事先告訴她她的電話號碼已經被告訴給了周翀。她不知道這個電話是真的還是假的，是真實聽到的還是幻覺？“你是誰？”她覺得自己應該是聽錯了。

“楊柳，我是周翀。你還記得我嗎？”

“你說你是？”

“我是周翀。”

楊柳的心一下子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段歲月。周翀的樣子一下子就浮現在眼前，就好像站在自己對面。

她半天都沒回過神來，周翀只能聽到電話一頭完全沒有楊柳的回應，像隔世一般寂靜。他終于忍不住喊了起來“楊柳，你在聽嗎？楊柳，你說話，你說話呀？”周翀在提高聲音喊。

楊柳終于意識到電話那一頭的呼喊，“你是周翀，你怎么可能是周翀？周翀怎么會知道我的電話？”

“我是周翀，我在加拿大打的越洋電話，我向陸開明要了你的電話。”

陸開明，這個名字一下子把楊柳拉到現實生活中來。這開始讓楊柳相信電話那頭的可能真的是周翀。但是一下子回到現實生活中的感受又讓楊柳對存在于電話那頭的周翀，對不是存在于自己周遭生活中的周翀筑起了一道防備的界線。

他為什么今天想起給自己打電話了？因為聽說了兒子的事情？如果沒有他和自己的這個兒子，他還會打電話么？當初是自己躲著周翀，現在他聽說了兒子的事是理解了自己當初事出有因還是會以為自己故意瞞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