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涼風習習吹來,撩動地上的落葉,輕輕飛至半空中,愉悅的乘風飛揚幾圈后驟然墜落地面,小小的挪動著。秋季的夜晚,涼風分外舒適,拂去一天的疲勞,站在陽臺舒適的沐浴獨屬于黑夜的神秘與涼爽。
遠處的燈密密麻麻的亮著,在這片早已被黑暗籠罩的天空下,那些明亮多彩的燈閃著奪目的光彩,點綴黑夜,襯托暗藏的美。
年輕的女人身著睡袍,站在陽臺打望遠處的風景,身后的屋子一片漆黑,借著點點月色看去,屋內甚為空曠。
燈是故意關掉的,很多時候,人都需要一個能夠認清自己的環境。這個環境對辛憂涔而言,就是黑暗。
無邊無盡的黑暗···
只有當自己完全淹沒在黑暗里時,才能明白自己為什么活著。
舒口氣,辛憂涔雙手撐在欄桿上,呆呆地盯著樓下的落葉。
片片楓葉零亂的鋪在地面,冰冷的水泥地上躺著,年歲已久的楓樹樹干也粗壯了不少,即使掉了很多楓葉,樹上也還有許多,仿佛永遠也掉不完。
那個小鬼···
就像先前所預料的,辛憂涔果然沒來找自己。高雅緒低低的嘆了一聲,將自己扔在大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記得,憂涔那家伙最喜歡這樣懶懶地躺著,看著天花板發呆,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只知道無論自己怎么努力,都好像離她很遠,永遠也靠不近她。
憂涔,憂涔——該死!
驀然握緊雙拳,狠狠的砸了一下床,發出一聲聲響,而后起身換衣服出門。現在就去找她算賬,這個混蛋居然說話不算話,這么久都不來找她!
稍做收拾,拿好包出門。
“小雅,這么晚了你要去哪兒?”
高文欽穿著睡衣從里屋出來,看著他這個疼愛的女兒柔聲說道,“有什么事明天再做吧,你一個女孩子,這么晚就別出去了!”
“不行,爸爸,我今天一定要去找憂涔,她這么久都沒跟我聯系,我···我有點擔心她!”高雅緒一邊換鞋一邊回道。
“那你打個電話過去問問不就行了?”
“不,我想去看看她,電話只能聽她說話!”話一說完,就飛奔出門。
不知為什么,總覺得心有不安,不管怎樣,先找到辛憂涔再說。一到樓下,招招手打個出租車就出發了。
尚在沉思的辛憂涔回過神來時,手機已經響了好一陣,遲疑的接起來,電話里是高雅緒慌亂的聲音。
“憂涔,你沒事吧!”
“······”
感情她是認為自己有事才打的電話?辛憂涔腹誹不已,這么晚了,沒事也會被她弄得有事。唇角不覺向上挑起,她悠悠回道。
“有事!”
“啊,你怎么了,你在哪兒,我出來找你了!”電話里的聲音一聽到有事語序就慌不擇亂了,焦急的問道,“你別怕啊,我馬上就來了,你到底在哪兒?”
聽到她的話,辛憂涔反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一眨眼,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說,你出來找我了?”
“對啊,我總覺得你會出事,心里不安就出來找你了!”
這個女人···辛憂涔無比頭痛的摸了摸額頭,“你到哪兒了?”
公交站臺,女人百無聊賴的用腳在地上點點劃劃。那個笨女人這么久都還沒到,該不會半路走丟了吧。想著探頭看了看前方不停路過的出租車,沒有一輛要停下的意思。
想到今晚要同高雅緒同睡一張床,辛憂涔就倍感不適。長這么大,還真沒怎么同別人睡過,會失眠吧!
“唉——”正嘆氣,高雅緒已從車上下來,一看見辛憂涔就急急拉住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確定沒什么事后,這才松了口氣,坐在一旁的公共椅子上歇息。
“憂涔啊,我真以為你會出什么事,這種感覺就同我撞死人前一晚的感覺一模一樣!”高雅緒看著面前安然無恙的女人,忽而笑道,“今晚,我們一起睡!”
她小女人般拉住辛憂涔,臉上滿是興奮的笑容。看著這樣的高雅緒,辛憂涔不再多言,任由她拉著帶她往自己住處走去。
剛到樓下,她停下腳步看著樓上赫然大亮的燈,一瞬間警鐘猛響。記得自己出去時,明明關了燈的,為什么現在是開著的?
凝神仔細聽著樓上的動靜,攔住欲言不得的高雅緒,一把拉住她躲進一個黑暗的小角落。
“你感覺還挺準的!”辛憂涔揉動骨節,松松筋骨打算上去,“留在這兒別出來,我回去看看!”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高雅緒壓低聲音說道。
“你留下來!”辛憂涔語氣堅定,而后瞪了她一眼就上樓去了。
這個女人是自己唯一一個不想玷污的女人,她太單純也太遲鈍了,很不希望把她卷進這些無聊的殺戮當中。只是,是誰要殺自己?
緩慢地在過道上走著,腳步輕聲,走到四樓時,果然看見屋內有幾個男人立在那里。
“頭兒,那個女人這么晚了會去哪兒?”
“我管她去哪兒,不管去哪兒總要回到這里!”一個皮膚黝黑的男人心情煩躁的吸了口煙,而后扔在地上狠狠踩上幾腳,吐口痰在地上。
“媽的,怎么這么久都還沒回來!”
“頭兒,消消氣——”一男人見狀立即討好的上前給他捶背,諂笑的說道,“說不定她老遠就看見我們幾個大男人在她屋里,嚇得不敢回來了!”
聽到這句話后,皮膚黝黑的男人臉色稍微緩了緩,重新坐下等待。
看來這些家伙沒等到自己是不會走的了,倏地握緊拳頭,那個該死的臭男人,居然說自己怕他們!哼——今天就讓這群笨豬知道知道自己這個殺手不是做擺設的。
打定主意后,摸了摸后腰上的匕首,直起身來抬步朝著屋子走去。
守在外邊的男人見女人出現后,先是眼睛一亮,猥瑣的打量了一會兒,而后見她腳步不移的往這邊走來,不由得懷疑起來,霎時,沖著屋內的人大叫一聲。
“頭兒,這女人回來了!”
聞言,屋內悠閑坐著等候的三人組立即出來,被喚作頭兒的男人從圍著的四個男人中間走了出來,徑直站在女人面前,態度傲慢的問道。
“你就是辛憂涔?”
“你就是在我家抽煙隨地吐痰的人?”辛憂涔同樣傲慢的回道,眉眼閃過一絲不屑。
男人聞言愣了一下,繼而大笑道:“哈哈哈,你這個女人殺了倒也怪可惜的,可是你也知道,做我們這行,拿了別人的錢就得替別人消災!”
“那我能問一下是誰要殺我嗎?”
“反正你今晚就得死,告訴你也無妨!是——”
男人正打算說,一旁的小個子立即阻止道:“頭兒,那人說沒殺死這個女人前不要透露她的信息!”
“怕什么,我們五個人還殺不了一個女人嗎?”男人伸出黑黑的手打斷道,傲然抬頭審視女人,“是秋垣空。”
“秋垣空?他誰啊?”
見女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神情,男人恨鐵不成鋼般大聲說道:“你不知道秋垣空?人稱黑道秋老虎的秋垣空你居然沒聽說過?”
男人這么一說,辛憂涔暗下揣度,既然是名人,你那就好辦了。
“算了,反正你也要死了,不管你跟他有什么過節,我們只是拿錢辦事,小姐你別怪我們!”說著,拿出一把砍刀,明晃晃的對著女人。
“啊,我是為了保命,你們也不要怪我!”
男人愣了愣,正想嘲笑一番,卻一眼瞥見女人駭人的神情,以及波瀾不驚的眼神。未反應過來,手里的刀就被女人一腳踢開,長長的劃過一個漂亮的弧度后冷冷落在樓道,發出一聲脆響,在安靜的過道里顯得格外刺耳。
這棟公寓現在住的大多數都是中老年人,休息的早,但被這么大的動靜一吵,離得近的幾戶人家也紛紛開門一探究竟。
“看什么看,想活命的就給我回去睡覺!”
幾個大男人一聲厲吼,嚇得幾戶人家立即關門不再多看,生怕下一秒自己就會惹上麻煩。武器被踢翻的那個男人回過神來看了看自己空空的雙手,拿起另一個男人身上的刀,眼神兇狠的砍向女人。
辛憂涔敏捷的躲閃著,邊躲邊說道:“給你們個機會,要是就此收手,我就放過你們!”說完,又是一個空翻從男人頭頂越過。
“放過我們?”幾個大男人眼神相對,互相使個眼色后齊齊向女人攻來,將女人團團圍住。
“切——本來不想傷人的!”
辛憂涔見自己被圍住后,從后腰拿出匕首,迅速攻向其中一個男人,漂亮的幾個轉身回旋踢后,五個男人面色痛苦的躺在地上。
“吶——我是殺了你們好還是放了你們好呢?”單腳踩在一個人胸膛,居高臨下的問道。
“小姐你大人大量,別跟我們這種人一般見識,求求你放了我們吧!”一群男人迅速跪在地上,四肢著地,“我保證再也不回來騷擾你了!”
收回刀,掃一眼地上的男人,辛憂涔高抬頭冷冷的吐出幾個字:“滾,別讓我再看見你們!”
幾個男人聽到后,連滾帶爬的跑向樓下。雜亂無章的腳步聲依次從高雅緒身邊經過時,她頓時松了口氣,急急往上跑去。剛走幾步,眼前卻跑過一個男人的身影。
譚時暮的突然出現著實讓辛憂涔吃了一驚,也只是稍微吃一驚便不再看他一眼。
“怎么,我沒被殺你很失望?”
譚時暮也不介意她語氣中的冷諷,轉過身又往回走去。
“你可別死,我等著你來找我報仇!”
一個箭步下樓,剛好碰到慌忙趕上來的高雅緒,眼見高雅緒就要被撞倒在樓梯,譚時暮立即側身一把攬住她的腰,避免她摔倒。
四目相對,高雅緒好奇的看著這張有些滄桑之感的臉,驚在原地不說話,等到譚時暮放開她,匆匆下樓時,這才反應過來,慌張的跑到辛憂涔面前,拉住她。
“憂涔,你沒事吧?”
“有事!”
“什么事?是不是哪里受傷了?要不現在去醫院?”
看到高雅緒慌亂的神情,辛憂涔心情大好,一掃譚時暮帶來的陰霾,笑看著面前的女人:“進去吧,今天也夠累的,早點休息!”
“我要跟你一起睡!”進屋前,高雅緒還不忘叮囑道。
該說她真的很幼稚嗎?辛憂涔搖了搖頭,無聲笑了。
這樣的感覺,讓她覺得很,幸福?對,是幸福!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