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雅緒這幾天的情況很不對勁兒。
李曉柔疑惑的看著自家這個寶貝女兒,無奈的搖了搖頭,偏過頭對上高文欽的同樣不解的眼神,兩人不禁一同嘆了口氣。
私下你推我推,糾結了半響,李曉柔笑容滿面的走近高雅緒,輕聲問道:“雅緒,你怎么了?”
高雅緒正百無聊奈的按著遙控器,無奈心情煩躁,找了半天也找不到想要看的電視,見母親過來,這才放下郁結不已的心情,投入李曉柔溫暖的懷抱。
“媽媽···”
高雅緒飽含委屈的語氣讓李曉柔心臟一緊,驀地拉出藏在她懷里的寶貝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語氣焦急的問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一旁偷聽的高文欽聽到這話頓時火冒三丈,顧不得面子的跳出來,一副找誰干架的陣勢:“誰,是誰欺負我們家小雅了,老子一槍崩了他!”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譚時暮那若即若離的態度讓自己心情不爽罷了,都發生了這種事,也沒說一句要負責的話,真是越想越氣人。
不過此刻看見疼愛自己的父母想要幫她討回公道的樣子,高雅緒心情頓時大好起來。故意鄙視了一下上年紀的老爸,調侃道:“爸,你呀,還能不能瞄準目標都是問題呢!”
“你也太小看你老爸了吧,小雅!”高文欽索性坐在高雅緒的另一邊,拉著她手證言道,“走,這就帶你去見識見識老爸我是不是寶刀未老!”
“好了,都這么大的人了,還跟孩子較真!”李曉柔嗔怒的說了一句,見自家寶貝女兒心情好了些,立即轉移話題,“雅緒啊,告訴媽媽,你到底怎么了?”
夾在中間的高雅緒左右看了看,想到自己的清白居然不明不白就被那個男人奪走了,心里不由再次委屈起來,兩眼含淚的看著疼愛自己父母,嘴巴一別,撲在李曉柔懷里哭了起來。
“嗚嗚嗚——”
這種事,說又不好開口,不說心里又覺得難受,高雅緒從小就被捧在手心里長大的,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委屈啊,這么一想,頓時收斂不住淚意,一個勁兒地躲在李曉柔的懷里大哭了起來,她這么一哭,弄得身旁的兩個人都慌亂起來,不停地安慰著這個看起來倍受委屈的女兒。
“小雅,你到底怎么了?別只顧著哭啊,告訴爸爸,爸爸一定站在你這邊!”高文欽心疼的看著李曉柔懷里哭成淚人的女兒,飽經滄桑的心臟頓時揪成一團。
“是呀,你得告訴爸媽啊,不然我們怎么知道你遇到什么事了?”李曉柔也手忙腳亂地安慰著,只是懷里的人依舊哭個不停。
哭了整整半個小時的高雅緒終于哭累了,抬起紅腫的眼睛看著擔憂不已的父母,嘶啞這聲音說道:“我想去睡一會兒!”
說著,起身往自己房間走去,留下摸不著頭腦的父母呆坐在沙發上,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女兒上樓。
到底···怎么了?李曉柔與高文欽萬分不解的對視一眼,無奈地再次嘆了嘆氣。
高雅緒心神不定的走上樓,想起譚時暮,心里可謂百味陳雜,很是難受。
她怎么也沒想到,譚時暮在要了自己后,第二天醒了就不見了身影,問其他人,那些人也是愛理不理的,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越想越不對勁,自己怎么就跟他上床了?還有,他的態度是怎么回事,怕自己對他死纏爛打嗎?
她高雅緒可不是一個不知羞恥的女人,受過高等教育的女人懂得怎樣把握尺度,懂得怎樣讓自己不被男人討厭。
可是,畢竟是自己的第一次,而占據自己第一次的男人卻是這樣讓人捉摸不透。譚時暮,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呢?
重重將自己的身體扔在床上,目無焦距的看著刻滿花紋的天花板,慢慢閉上眼睛。
愛情啊···究竟是什么東西呢?
真的,搞不懂···
倚在大樓頂端,辛憂涔眼神專注的擦拭著手里的槍,沿著黑色程亮的膠體揩拭而下,擦好后調整一下消音器,瞄準對面的一條墻縫,虛放一槍。
“砰——”櫻唇輕啟,發出一聲想象中的聲響。
今天的天氣很好,雖然是一如既往的深沉,陰暗的不像話,但是比起下雨,總令人感覺好很多。
不知為什么,辛憂涔就是討厭下雨。
討厭看見這種陰森森的天氣。渾渾噩噩,昏昏沉沉,就像,隨時都會走向滅亡一般。
張開五指攤在灰暗的天空下,任憑寒風穿歇而過,眼神癡迷的看著這雙泛著瑩潤的手,仿佛又看見站在自己面前倒下的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后悔嗎?
不!辛憂涔將手舉得再高一些,透過指縫看著那片暗沉不已的天空,唇角牽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死在她搶下的人都是社會垃圾,有什么好后悔的。反正人遲早都會死,那些人活著只會給別人帶來不幸,死了倒能少作惡一番。
雖然自己也會給人帶來不幸,但是,辛憂涔也快死了不是嗎?
死,會是怎樣一種感覺呢?
哼——嘴角弧度增大,辛憂涔迎著寒風笑了起來,就像最初被眾人嫌棄時一樣,笑容盛滿凄美與哀傷。
辛憂涔死后,一定會下地獄的。
憂染南茶館生意依舊很好,只是里面的人卻個個鐵青著臉,怒瞪著自己這位大哥,等待他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喬希境面無表情的正坐在上方,看了一眼前臺照顧生意的秋曄空,冷冷開口道:“這么說,你們就是想要我恢復白粉經營?”
“是!”
眾人異口同聲道,白癡都知道賺錢,只有這個老大什么也不管,說解散就解散,真不知道當初是建立憂染南是報以什么目的的。
“垣空你也這么認為?”
話一出口,眾人皆是一怔,隨即面露惋惜,看向喬希境的眼神更加不滿了,想當初秋垣空在時,永遠都是以弟兄們的利益優先,可現在這個人只會以自我為中心。
喬希境自知說錯了話,兀自笑了笑,暗罵自己無能。以前這種時候,都是垣空幫忙處理這種事,現在垣空不在了,自己卻習慣性的問道,五指收攏,捏了捏桌上的茶杯,緩緩開口。
“以前我這么做只是想保護自己愛的人,可現在她為了不讓我沾染毒品連續暗殺了我們好幾個兄弟!”
不等他說完,底下立即有人問道:“老大,你該不會想說彼岸蓮是你的女人吧!”
我的女人?喬希境露出一個苦澀笑容,語氣不改道:“是,她是我的女人!我這輩子唯一愛的女人!”
對不起,原諒我的自私,就委屈你當一次我口頭上的女人吧!小憂,我的小憂···
此話一出,不止屋內的人震驚不已,就連門外關注著的秋曄空也是震撼不已,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姐姐用盡心思想要保護的人心里裝的一直都是將她置于死地的人。
“啪——”
陶瓷器皿摔落在地,一聲脆響成功吸引了眾人的視線。秋曄空不可置信地看著喬希境,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曾說過,憂染南是因為我最愛的女人而建立的!”喬希境無視掉秋曄空眼里的希冀,堅定的說道,“我也告訴過你們,隨時可以離開這里。現在,我有理由為了她放棄這一切!至于留與否,全憑你們決定!”
“只是,”喬希境一掃眾人,語氣驟然加重,“憂染南以后只是個普通的茶館,負二樓我會將它封閉,永遠不再留作他用!”
一時間,大家都禁了聲,呆呆的看著這個渾身正氣的俊秀男子。
小憂,你看到了嗎?我解散了憂染南的制毒組織,你可以不用為我殺人了,不要再讓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了。
喬希境低下頭,想到心辛憂涔冷戾漠然的臉,心下淌過一陣暖意。
“那我姐姐呢?”秋曄空終于忍不住了,快步跑過來擰起喬希境的衣領,眼泛淚光的問道:“我姐姐是被辛憂涔殺死的,這又怎么算?”
“什么,秋老虎是被辛憂涔殺死的?”這句話成功引起大家的不滿,要知道,秋垣空在世時可是甚得人心,既然知道殺她的兇手,當然要報仇了。
“辛憂涔是誰啊,怎么有這么大的本事殺了我們秋老大?”一時之間,眾人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秋曄空的話讓喬希境頓時慌亂起來,立即開口想要阻止秋曄空,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曄空,不——”
“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辛憂涔就是彼岸蓮!!!”
“什么?”
“是彼岸蓮殺了我們秋老大?”屋內的人殺意盡顯,個個都一副恨不得當場抓住辛憂涔把她生吞活剝一般。
秋曄空是真氣瘋了。自己唯一的姐姐被人殺了,如果沒有遇到這個男人,也許姐姐也不會死,如果這個男人沒有說他愛辛憂涔,自己也不會覺得姐姐死得冤屈了。
松開鉗制喬希境的手,秋曄空無力的蹲下身來,眼淚霎時奪眶而出。
“姐姐···”
秋曄空力竭的哭聲讓喬希境心頭一緊,他知道自己對不起秋垣空,也對不起眼前這個從小與自己姐姐相依為命的秋曄空,可是,曄空怎么就知道了彼岸蓮就是殺垣空的人呢?而且,拋開別的不說,一旦被確定,相信辛憂涔不久就會被秋垣空帶領的這些人追殺。
怎么辦?究竟該怎么辦?
“老大,不是我們不給你面子!”阿軍看了一眼與自己同樣義憤填膺的兄弟們,抖動了幾下臉上駭人的刀疤,“雖然彼岸蓮是您的女人,但我們的秋老大也不是白死的,她為我們這些弟兄做了這么多,要不為她報仇我們就太對不起她了!”
“對,我們要為秋老大報仇!”屋內的人一致認同這個說法,揮手一同吼道。
喬希境最不想要的結果還是來了,癱軟的坐在椅子上,看了眼哭得異常傷心的秋曄空,又看了看弟兄們眾志成城的樣子,無奈地撫了撫額頭,長長呼出一口氣。
“曄空,如果你無法解恨,那就請你殺了我吧!”
秋曄空抬起淚眼朦朧的雙眼看著這個瞬間就蒼老了幾分的男人,倔強的抹掉眼淚,一字一句質問道。
“我為什么要殺你?殺我姐姐的是辛憂涔不是你!”
“可是我愛她!”喬希境乞求的看向一臉恨意的秋曄空,低聲道,“我無法允許有人殺她,尤其是憂染南的人!”
憂染南本來就是因為辛憂涔而創立,現在卻要去殺她,他喬希境怎么允許,如果非要死,那就先從他的身體上踏過吧!這樣,就不會覺得悲傷了。
秋曄空驚訝的看著這個面帶乞求的男人,一時之間不知作何反應。呆愣半天,氣憤的轉身離開。
真是可悲,姐姐居然會愛上這樣一個男人,一個心里裝有別的女人的男人。可是,可是為什么看到他那樣哀求自己的神情,心臟會這么難受,覺得好痛好痛。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嗎?
······
好苦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