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六陡然渾身麻痹、徑直跪地,揚起的手掌也癱軟墜下。
“寒某失禮了。”
一名黑衣男子正緩緩從門外走來,“敢問,可是在下的未婚妻有何冒犯之處?”
一襲瑩潤柔和的黑色錦服,本是溫文爾雅的款式,穿在他身上,卻憑空多了幾分挺拔蒼勁,看上去他整個人更透著股陰冷、危險之氣。
俊美的臉在黑色衣著以及光線的映襯下,(相比周生生與他分開之時)顯得略微蒼白,微向下鉤的鼻尖,更為這張臉憑空添上了幾分冷酷。雙目沉沉而冷漠,似笑非笑地看著衙役,緩緩向周生生走近。
周生生不太滿意寒霜以此借口登場,然而形勢危急,他仍愿為自己挺身而出,委實令她欣喜若狂。周生生拽起郭兔寶,三步并作兩步匆匆躲至寒霜身后。
王五、趙六呆呆僵直著,感受著后背的粘濕,汗如雨下。
面前這男子的身份雖尚不明了,但平穩而雍容的氣度、舉手投足間的氣場,讓人無法直視,何況他腰間還懸著一把寒氣沖天的劍。
劍在鞘中。
烏黑光澤的刀鞘也似普通常見,但只要一看到它,都會叫人不由自主一抖,因為,那絕對是飽飲鮮血、飽經戰斗的劍才會有的寒氣與殺氣。
此刻,檀木床上,一喜一憂。
金毛歡喜的搖著長尾,心情大好:這貨雖不討小爺喜歡,但他爐火純青滿身技藝卻很是靠譜,由他出面護著主子,也省了小爺親自動手。
昀昱將手中幾乎就要出手的銀針,再不露聲色地收回袖中,眸子微暗:宣國坐鎮江南的凌霄候,竟然親身入局?他可知曉周活潑的真實身份?與我方意圖又是否相同?
“他倆是官府的衙役。”周生生很是擔心寒霜會被連累,不知不覺間雙手握緊寒霜的手臂,憂心忡忡的報出對方身份。
寒霜淡笑著側過身,溫暖厚實的大掌于她白皙柔荑上輕輕拍著,從容淡定的眼神安撫了她的焦慮心緒。他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溫和得如同春日的風,語意間透著憐惜,“不過幾日,你竟這般沒照顧自己,清減不少。”
周生生余光掃了一眼床上的兩位大爺,心下暗暗附和:可不是嘛!每天負重遠足,還要伺候倆祖宗,減肥了是必須的。
只見寒霜輕柔地挽了她,旁若無人地將她扶向貴妃榻、安置坐下,“我等且聽聽事由因果。”落座之際,他的目光與昀昱對視一秒,又饒有興味地轉開。
郭兔寶碎步跟上二人,在榻邊不安的站著,忐忑地瞅著此時比她更加忐忑的衙役。
廂房外,兀地閃現兩個身影。
那兩個身影幾乎沒讓人看清動作,便已來到寒霜面前。這等輕功,顯然是極好的。
王五趙六隱約很有些想哭。本以為疑犯當真只是名買兇殺人的弱女子,買兇成交后只身逃竄,因而前往逮捕,想來是容易的。怎料到竟然有如此多的幫兇?金大人所言極是,這案子進了衙門,許是一禍啊。
“傲安/傲之,見過侯爺,見過周姑娘。”原來是寒霜的貼身侍從——傲安、傲之。
二人隨來稍晚,全因核查信息耗了時間,“啟稟侯爺,凈敩郡主遇刺一事,于今日寅時正式立案。而案中買兇殺人之疑犯,”二人抬眼看向局促不安的兔寶,“恐為這位郭兔寶姑娘。”
“哦?”平淡而探尋的語氣。
“民女冤枉!”兔寶提著厚重嫁衣來到寒霜跟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懇請大人為民女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