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揚以此生最為全力以赴的態度,將金簪狠狠扎入凈敩脖頸的動脈,雙手握緊,再拼命一拽,噴射而出的鮮血頓時迷了風輕揚的眼。
竟順利得手,風輕揚大喜過望。
由于太過聚焦于凈敩的脖頸,風輕揚未曾察覺死者臨終前,神情經歷了“不屑——殺意——震驚——疑惑——絕望”的變化。竊以為多虧自己見機行事有勇有謀方得以逃過大劫,而當下,只需處理掉郭兔寶再偽造其畏罪自殺的假象便足以瞞天過海。
強壓下一擊即中的歡喜,風輕揚冷冷側目,望向驚慌失措顫抖不已的郭兔寶,腦海中飛快盤算著:何種死法最像畏罪自殺呢?
此時,窗外無聲潛伏、以待襲擊好時機的云舒,大驚。
據皈元閣所搜集的情報,凈敩郡主確確曾拜于蒼山門下秘密學武,雖不在人前展露,卻已有足夠的人證物證書證證實其武藝不凡,怎可能被一毫無內力的書生逆襲?難道郡主茶飲中的腐毒未被清除?抑或是郡主對書生動了真情?
不論如何,廂房內只剩戰斗力忽略不計的兩人,局勢完全由自己掌控,委實是個好兆頭。
云舒果斷回身向同伴發出“貨將收,準備護我原路返回”信號,卻再度怔住!
房頂和窗外本應當繼續以一挑二的四名鐵血同伴,以及與同伴對戰的八位敵方死士,竟已全數陣亡;尸體悄無聲息地歪倒在對戰之處,十二人均死于同樣死法,尸態怪異!
如此短暫的時間內,究竟發生了什么?莫非介入了第三方勢力?如此雷厲風行,又能是何人所為?
冷汗劃過額際、擦過鼻翼時,云舒驚醒,來不及多想,亦來不及殺房內二人滅口,迅速向廂房內扔下煙霧彈,抓過凈敩的尸體便飛竄回營。
煙霧彈“轟”一聲震耳巨響,剎那叫醒了整個客棧的耳朵,不明所以的住客不由得心驚肉跳,此時也顧不上衣衫整不整齊便撒腿外逃,將將入夜安睡的客棧彈指間雞飛狗跳,歡快得很。
頃刻散滿整個三樓的厚重煙霧,熏得郭兔寶與風輕揚睜不開眼、吸不進氣,兩人趴在地上猛咳好幾回,才勉強緩了過來。風輕揚相對維穩,仔細摸索著門沿,終究磕磕絆絆地逃出了客棧;奈何郭兔寶太過四肢不發達、肢體不協調,尋尋覓覓間一個狠狠踉蹌,頭部重重砸在周生生廂房的門檻上,暈了過去。
無人發現,三樓走廊的盡頭,兩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于持久不散的濃霧中若隱若現。
龍雀在主子身前四指漸攏,以手勢詢問“剛才廂房中的二人可需滅口?”。
諸葛嫡淡淡搖頭,示意“任其自生自滅”。
緩緩閉上雙眼,嘴角一抹若有若無的淡笑,諸葛嫡正側耳感受著周生生驚慌紊亂的氣息。
自是暫留二人性命。
若悉數滅口,何來導火索助她尋上凈敩的尸體?尋不上尸體,怎引她走近詭元閣的使命?不近皈元閣,她又如何得知生母之困?不助她救母贖愛,又怎令她全然信我?不全然信我,又怎么最終抹殺她所有的希望,取我所求之物?
周生生,沿著鋪好的路,一步步走下去,別令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