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兩個年輕的女子,大概二十四五歲的年紀,面容姣好,兩張臉好像是被刻意打磨的藝術品一樣毫無二致,如果不是兩個人完全迥異的服飾,我或許會認為是自己的眼睛出現了幻覺。兩個女孩,一個紅袍如火,一個白衣勝雪,完全是兩個極端的方向,就像盛夏與嚴冬般格格不入,然而,又那樣詭異的站在一起,帶著一種奇妙的違和感和美感。紅衣的女孩妖魅地笑著,她的身后,無數羽毛般的東西以一種不規則的形式漂浮著,而她身邊的女子,蒼白得近乎雪色的面孔上,卻沒有絲毫的表情,空洞的眼神像是連接著另一個空間的入口,而那個空間,是絕對的空白。
“你們是誰?為什么突然攻擊我們?”我望著她們兩個問道。
“本來沒必要和死人多費口舌,但是,今天我心情好,就告訴你們,我是鈴舞,這是我妹妹鈴幽,我們是米婭大人的使徒,來這里,自然是取你們性命的?!奔t衣女孩說道,那種不經意的語氣,好像殺戮如呼吸那般平常,身邊,白衣的女孩依然用空洞的目光望著我。
“這種結界,”鈴舞望著安然張開的陣,緩緩地說,“確實不錯,以人類的力量來說,能做到這樣,你合格了。但是,是攔不住我的。哈哈哈……”
她的笑聲尖銳而刺耳,像是某種夜梟的鳴叫,詭異而幽暗,令人不安。我看到,安然輕微地動了動手指,包裹著我們的陣于是變得更加緊實了,密集的靈力甚至濃稠得有了實體,那是一種透明得像水銀一般流動的存在??磥?,剛剛那種精準的靈力控制,安然也是有所忌憚的。鈴舞抬起右手,像征戰多年的將軍下令全軍出擊一樣將手緩緩落下,她身后漂浮的紅色羽毛像是有意識般沿著主人所指的方向向我們飛來,原本看上去柔軟的羽毛,在一瞬間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化為一道道紅色的閃光,帶著強烈的殺意。我終于明白剛剛的閃光是什么,一股寒意涌上心頭,因為無數道光已經近在咫尺。
數道紅色的光箭猛烈地沖擊著安然的陣,每次沖擊,都有無數的咒文隨之消散,同時,新的靈力源源不斷地從安然的體內涌出,以填補陣的消耗。這樣的沖擊持續了十幾分鐘,紅色的光箭終于停歇了下來,雖然擋下了第一輪攻擊,但是,安然輕微的喘息聲,依然無聲地宣告著強烈的靈力消耗對于她的身體所帶來的負擔。
然而,下一秒,象征著絕望的熱烈紅色在安然那雪白長袍的胸口處綻放開來,我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并不相信此刻在我眼前發生的一切,伯軒第一個反應過來,將搖搖欲墜的安然攬入懷中。鮮血從她的胸口和嘴角溢出,很快便染紅了雪色的衣帶。
“小然,你還好嗎?”伯軒急切地呼喚著安然,另一邊試著給她止血,一團團白色的靈力聚集在他手上,緩緩注入安然的傷口,血流的速度有了明顯的緩和,但是卻始終無法完全停止,一絲不安出現在伯軒的臉上。
我將劍握在手里,波光閃動的劍身在空氣中流動,此刻,不遠處的鈴舞詭異地笑著,而她身邊的鈴幽手中,一把滴血的紅色長槍正散發著甜腥的氣味。剛剛應該就是那把槍擊傷了安然,然而,安然的陣此刻依然沒有絲毫的破損,我不明白,那把槍是如何傷到安然的。
“你做了什么?”我對著鈴幽喊道?!澳前褬?,可以穿透陣的防御吧?”然而,后者卻并沒有回應我,鈴幽的眼神依然是空洞的,看不到絲毫神采,那是一種對于萬物的漠視,縈繞著愈演愈烈的寂寞。
代替鈴幽回答我的依舊是鈴舞,和妹妹比起來,她這個姐姐似乎更加浮躁。
“在這柄【地獄薔薇】面前,無論你們如何防御,都像光著身子一樣形同無物?!彼p蔑地笑,“而同時,你們也不能逃走,因為……”她的右手輕輕地打了一個響指,一道閃電隨即從空中落下,將不遠處的一只小獸燒成了焦炭。“在我面前,你們的速度簡直慢得可憐?!闭f著,她看向正在給安然治療的伯軒,目光中流露出一絲不屑,“放棄吧,以你的能力,最多只能壓制流血的量,是無法破除這柄槍上的詛咒的,你這樣只是在延長她的痛苦?!标柟獯┢圃茖樱丈湓阝徫璧纳砩希瑢⒛且灰u紅衣映照得更加刺目,有光芒在她的長袍上流轉,像火焰與鮮血交織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