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7的節目排在第五個，明明緊張地給大家化著妝……春恩她們四個互相鼓勁：姐妹們，咱們不管不顧地演吧！豁出去了吧！大膽地演！放開了演！人生能“展露拳腳”的機會可不多！

春恩這只“老母羊”剛一露頭，光那造型就讓觀眾一片嘩然了！她通體一身白色羽絨服，發型是明明早設計好的，兩只“羊角”用織圍巾剩下的白毛線，緊緊纏繞的一圈圈白……隨即掌聲雷動，臺下個個笑得前仰后合；接著是明明飾演的“大灰狼”上臺，夸張的表情、逼真又夸張的動作，那笑聲、掌聲一片一片的，接著是林子“小白羊”上臺，幾乎是一句話一陣哄笑，最后是小樹演的“紅眼狼”上臺，她們雖然偶爾錯那么一點點，但她們不知哪里來的機智，竟都能巧妙地將錯就錯，讓觀眾以為本來就是那么排練的！

她們剛下臺，默文、隔壁宿舍的嬋兒便送去一大束鮮花，她們幾個人摟在一起蹦啊跳啊，別提多開心了！表演時，春恩注意到班主任和學生會正副主席在那兒一直笑，反正不管眼睛瞟到哪兒，哪兒都是燦爛的笑臉！啊，她們終于成功了！

這時，李大志被喊上，為大家送上一首《小白楊》：

一棵呀小白楊

長在哨所旁

根兒深干兒壯

守望著北疆

微風吹

吹得綠葉沙沙響羅喂

太陽照得綠葉閃銀光

來…來…

小白楊小白楊

它長我也長

同我一起守邊防

……

啊！他筆直地站在臺上，英俊、瀟灑，好似真是一個小哨兵一樣，牢牢地守衛著邊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春恩腦海里匆匆閃了一下……

公演完，就該熄燈了，由于宿舍沒暖氣，春恩伸伸腳，又趕緊縮成一團，夜晚靜悄悄的。整個晚上，大家都洋溢在興奮、激動中，她翻來覆去睡不著，這注定又將是一個不眠之夜……

12月31日，是2005年的最后一天了，日子卻出奇的平靜，或許大家都在忙于考試，忙于回家過大年，春恩就是其中一位，自習了一整天。

今天她抽空終于把張愛玲的《半生緣》看完了，腦子里一直是曼楨的溫存、悲哀、木然、冷漠，還有她對自身宿命認同的可憐樣兒，唉，讓春恩可嘆可憐可氣又可恨的是世鈞性格之懦弱，對愛情一點都不夠堅持，執著！

春恩想：若是我，怎么可能那么輕易的就相信曼璐的話，至少要與曼楨見上一面，把一切都講清楚，不能這樣不明不白地就過去了！小說中的曼楨又是那么堅強，貧困的家庭，失意的愛情，母親的不解，姐夫的殘害，命運的安排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無情打擊著她。為了生活，她只能選擇和祝鴻才——這個毀掉她所有幸福的人在一起。

不過，作家若不這樣寫，誰又能體會到張愛玲的落寞與孤獨呢？張愛玲見到胡蘭成，不也一樣有“卑微到塵埃里的”念頭嗎？當胡辜負了張之后，張一定是糾結的吧？既然選擇了胡，決意要做個“小三”，她心中一定有諸多難言之隱吧？她愛就愛得瀟瀟灑灑，分就分得干凈利落。

但是，她的內心呢？平心而論，情愫應該也是有一些的，也許會在明亮又岑寂的黃昏，想起那個戀愛中的自己，那樣的美，那樣的放恣，因為愛那個時候的自己，連帶著對那個人的情緒，也變得柔軟起來了。

人生若只如初見，雖然，初見的印象，也許，多半出自自己的意念，只是浮世倏忽，如白駒過隙；時光輕捷，如馬踏飛燕，在無可匹敵的生命規律面前，人世的貪嗔癡怨，顯得多么的微不足道，有著深刻身世之感的張，在小小的氣惱一下之后，想必也會一轉念，在嘴角浮出一個半是自嘲，半是蒼涼的微笑吧。

讀張的文字，春恩猶記《紅樓夢》里寶玉曾說：女兒家是水做的，男兒是泥做的，所有他看了女兒便覺得清爽。未出嫁的女兒都是顆珠子，一旦出閣，便沾染了男人的濁氣。久而久之，就會變得黯然無華。倒最后——就變成了魚眼睛了。唉，可憐的曼楨！也許只是世間的小人物吧……

春恩想到了自己，大概和小說中的曼楨差不多吧。但是她又覺得她生活在21世紀，怎么可以與19世紀的人同日而語呢？再回味一下曼楨那封未完的情書吧：“世鈞，我要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是永遠等著你的，不管是什么時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總有這么個。”每當看到這幾行字時，春恩總覺得是她內心深處在對某個人說的一樣，卻又尋不到那個合適的人……

白天去上機時，春恩碰見308宿舍的一個男生，他說：“聽說昨晚你們一舉成名啊，快轟動全校了！”

春恩笑著說：“還行吧，比預想的好點兒。”心里明知那個男生說的是言過其實，再轟動也不至于轟動全校啊！不過，她們宿舍，在整個班級可真算得上，聲名鵲起了吧……

晚上，小樹上完自習回來說：“你們猜，我碰看誰了？”

誰料林子明明不約而同地說：“李大志！”

小樹一甩書包就說：“對，就是碰見那家伙了！”

小樹就拍拍春恩肩膀問：“你猜，他怎么說你？”小樹最近的口頭語就是“你猜，你們猜”。

春恩迷惑又緊張地問：“說我什么了？”

他竟然說：“真沒想到，李春恩還挺有表演天賦的，回頭我從我們紅太陽社團，給她找個角色演演。”邊說邊把屁股調（跳）到了桌子上，拿著蘋果準備開吃。

然后小樹就詭異地問林子和明明：“你們猜，春恩去不去啊？”她倆都說春恩肯定去，去的理由是：紅太陽社團怎么說也是校級社團，二呢，里面有個公眾情人李大志！

春恩看大家都在猜測她到底去不去時，便不屑地說：“那個破社團，請我，我都不會去！”

這時，小樹從桌子上跳下來說：“要不我寫個劇本吧，他演男主角，你演女主角，如何？”雖然這個轟動一時的《披著羊皮的狼》是明明寫的，但是讓小樹寫的話肯定也差不了的。春恩想。

春恩本打算答應的，但是她不能答應，一旦答應她們幾個指定起哄！她便開玩笑說：“凡是能寫出劇本的，肯定自己想去演，我看大概是你想演女主角吧！再說你長那么漂亮！”

小樹馬上辯解道：“唉唉唉，我現在可不喜歡他那號的啊！以前呢，充其量覺得他唱歌還不錯，深情款款的，現在呢，時間久了，我發現他好像永遠都是木木吶吶的，一點都猜不透女孩的心事……”

明明和林子卻起哄唱道：“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別猜，別猜別猜；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不明白……”

這幾天因為要采訪幾個校領導，春恩與李大志偶爾還是會有所接觸的，林子本來打算和春恩一起自習的，但是一大早李大志就打接聽器給她，約她去J9－306商量采訪的事兒，林子大概聽到了些什么，沒起床就吆喝著肚子疼。

到了樓下，李大志在那等春恩，還未走到J9—306，他們便開始商量，春恩就說她想出了好多問題想提問領導。

到了教室，她刷刷刷提出九條問題，句句見血，可見：“我確實是為新聞而生的。”春恩看著她列的“九大宗罪”，得意地暗自笑了笑。

李大志突然笑起來，春恩以為李大志猜透了她的心思，警覺地問：“有什么好笑的，你？”

李大志就說：“我說那邊幾個女生為啥一直往這看，原來我身邊有個女生啊!”

春恩默想，“李大志確實不俗，他就沒把我說成‘美女’。”他倆就坐在自習室，邊小聲聊天，邊等天一和呂東偉下課。

聊開了，春恩才發現他特別喜歡看戰爭片，看文史方面的書！而春恩只喜歡看愛情片和韓國的肥皂劇，小說也偏向于愛情題材的。春恩突然覺得，李大志好像不是她想找的類型了。

等天一和呂東偉他倆下課后，李大志他倆一起去找他們，天一說問題設計的都很不錯，特別是春恩設計的幾條。

呂東偉卻直夸李大志的問題有創意，春恩很不服氣，問：“頭兒！你怎么總夸李大志？！那我設計的問題呢？”

“你這是去拷問敵人呢？想句句直插敵人心臟嗎？采訪領導人，你得稍微給人家留點面子嘛！”呂東偉邊搖頭邊說。

他又指著天一說：“你們女生都是好高騖遠型的！以后你們都跟著大志學著點……”

李大志還是畢恭畢敬地說：“社長過獎，社長過獎。”

隨著期末考試的接近，春恩他們停課了，這樣正好，可以安心學習了，她后來聽說李大志比她小一歲，太小了！她真害怕別人說她是老牛吃嫩草。

今天春恩取了200塊錢，給曉雪、劉娟、歐陽微微還有李洋每人買了份禮物，曉雪那份等會就送過去，曉雪很喜歡春恩給她挑的禮物，其實只是個發夾而已，可能是做工比較精致吧，曉雪很喜歡，春恩卻覺得比起師姐帶給她方方面面的幫助，她這點小心意，實在算不上什么。

曉雪就請春恩在學校旁邊的海苑街，去吃砂鍋面，雖然只有三塊錢，但是那味道，哇，想想，口水就能流三里地！她們邊吃邊聊，春恩說：“曉雪，昨天有個計算系的男生一直給我廢話，我一直沒理會他，你猜為什么？”

曉雪懵懂地問：“為什么呀？”

“還能為什么啊！那個男生簡直簡直、實在實在、確實確實、太丑太丑啦！哈哈哈……”春恩不計后果地笑起來，正好李大志從她身旁蹭過，幸好！他沒發現那是春恩！不然，春恩想想，吐吐舌頭。

李大志一定誤以為她是個淑女吧？前不久的一次采訪，天一把他和一個特別活潑的女孩安排在一起，他就遺憾沒和春恩一組。正當天一想打趣他時，他說，因為春恩文靜、乖巧、不咋呼、還有才……

吃過砂鍋面，她倆又聊起最近讀什么書，都干些什么。不聊不知道，一聊嚇一跳！曉雪原來讀了那么多書！春恩想想自己最近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真是慚愧極了。

飯后，春恩就迫不及待地把曉雪的讀書筆記，一本不剩的抱回了宿舍，她拿回宿舍就翻看邊感慨，筆記里好多都是至理名言！

她挑了一首小詩和幾句名言抄了下來：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俄】普希金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不要悲傷，不要著急！

陰郁的日子需要鎮靜

相信吧，那愉快的日子即將來臨。

心永遠憧憬著未來

現在卻常是陰沉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會過去

而那過去了的，就會變成親切的懷念。

質樸是最好的境界。我很少買衣服，也不怎么享用美食。美麗的時裝我覺得可疑，那是女性吸引異性的陷阱；美食也是可疑的，不好消化。任何享受都是可疑的。只有讀書不可擯棄：上有天堂，下有書房。

——***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某個小鎮，共享無盡的黃昏，和綿綿不絕的鐘聲。在這個小鎮的旅店里——古老的鐘敲出的，微弱響聲，像時間輕輕滴落。

——茨維塔耶娃

日子過得真快，尤其對中年以后的人，十年八年都好像是指縫間的事。可是對于年輕人，三年五載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張愛玲

一生一世？春恩又跑神兒了……譬如，譬如，李大志？唉，春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他倆分明喜好志向都不同，即使最終走到一起也是不會幸福的。劉一陽結婚也快一年了，更不用提……再說，春恩畢竟才大一，談戀愛未免也太早了吧！

“無奈”的是，這晚又有李大志的話劇表演！春恩還是管不住自己的腿，竟又急匆匆地跑去看了！雖說大家都知道她是為了去寫新聞，主要目的，呵！只有她自個知道！

唉，春恩想：春恩啊春恩，你算徹底完蛋了，從未敢讓任何一個人知道你深不可測的秘密，即便你表面上給人帶去多少積極向上的印象，可是，傻姑娘，你正經歷一場開始不了的戀愛，這是一份苦澀的，無聲的、無形的不可言說的愛，你不愿告訴任何一個人。算了，罷了，放下吧！千思萬緒、坦誠布公，終究是弊大于利的，張愛玲不是說了嗎“我愛你，關你什么事？千怪萬怪也怪不到你身上去。”這是我的決定，所以，他不必要知道，亦不需要他為此付出丁點。我自是樂在其中，奉著我的小花，旁的人，無權知，更無需懂。多么期待下次與他——李大志，相見。那時，我會溫柔且自信地凝視他“好巧，好久不見，你好嗎？”哈哈！真是忍不住想笑。

春恩安頓好了自己的內心，拿起曉雪的讀書筆記打算去還時，聽說她們今年實行改革，讓大二的學生提前去實習，將學生及家長的反饋算入期末考試總成績！所以，讀書筆記一時半會也沒還成。只能等開學再說了……

寒假過了大概一個月，春恩終于能慢慢放下李大志了，或者說，劉一陽也隨之消失了……可能，她一直把李大志幻想成劉一陽了吧……原來，她是一個如此懷舊，對過往如此難以忘懷的人！

等到開學，已是三月了，這個被譽為“北國江南，江南北國”的小城——信陽，天氣已經暖和不少，浉河邊的垂柳也被春色染綠了，皮糙肉厚的野鴨們又開始鳧水了。“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在春寒料峭的夜晚，月倒是出來了，正月十五，這月周圍雖有些許烏云，勉強還算得上“明月”，只是沒“驚鵲”更勿言“鳴蟬”，陣陣涼風襲來，手臂還是有些許涼意的。

她走著，想著，想起了朱自清的名句：“蒼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覺得是個自由的人。白天一定要做的事情，一定要說的話，現在都可以不理。這是獨處的妙處。”她想起自從上半學期進學生會，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件，自己想說沒勇氣說的話，嘆口氣，搖搖頭……這時，一個電話打過來，低頭一看，是曉雪。

曉雪說：“春恩，你來我們宿舍樓前的小操場吧！我在籃球場等你！”語氣滿滿的自信與快樂！

春恩想起了她的讀書筆記，不過難得聽到曉雪這么開心，她便撒腿就向操場奔去……

曉雪用極為平靜的語調，給春恩講從教近一個月的感觸。

她說那些孩子們的天真，以及對知識的渴望讓她多么感動，她說：“我一直認為我很害羞、很靦腆，當時聽說我被分到那個山區時，總想著考研備考時間被占用那么多，加之生活的艱苦、信息的閉塞……第一節課時，由于準備不足，我只能不停地擦黑板、推眼鏡，浪費時間……當時，看著學生們求知的眼神望著我，我真想一頭撞死在黑板上。”她笑著說。

接著，她又說：“后來，我把自己所學的知識串成串，把平時的時間，全用于查資料與備課，將近一個月，呵呵，我只講了一個單元……一首韋應物的七絕《滁州西澗》，我就能講兩天：從詩人所處年代及生平，詩中所寫古跡名勝，由此及彼，各朝各代，王安石有“綠陰幽草勝花時”之句，寫初夏之景，與這首詩，同一立意。講到后兩句，景物雖異，但仍然循此情愫作展衍，講到‘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時，我讓他們嘗試著翻譯，起初翻譯得有點不太像話，呵呵，后來，翻譯通順了，我又讓他們改寫、又擴寫……后來，他們終于搞清楚了很多，之前弄不明白的知識，我想，雖然這次用時稍長，以后他們會觸類旁通的吧……”

“學生們很苦，都是山里的孩子，一周回家一次，每次學生返校時我桌子上都堆滿了油條和煮紅薯，都是學生家長讓帶的……”曉雪動情地說著。

“那一個月，可以說，是我長這么大，感覺最快樂的日子!”

“返校那天，送我去市里搭車的小三輪在等著，學生們和許多在校老教師目送，他們都站在自己的位置哭了，沒有語言和擁抱，但卻要在難以割舍中說再見，或許就是永遠吧。”曉雪遺憾地說。

人生就是這么奇怪，若是無緣，即便相處一輩子的也算陌生。若是有情，海角天涯也有難以割斷的情份，哪怕永遠不能再見。

最后曉雪說：“我們班有個嗓門很大的女孩兒，平時一開口能壓倒一個班的聲音，在我要走的前一晚，其他同學都和老師道別，只有她一言不發，一直站著，哭到晚上十一點，誰勸都不行。”說完，曉雪用手推推眼鏡，春恩發現她還輕輕地擦了擦眼淚，在明月的照耀下，微微閃爍著。

她們在操場上談著她們不可測的未來，聊了不大會兒，曉雪說：“我又該去準備考研了，其實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考研肯定沒戲，但我就是逼著自己去多學點東西，不管我們每天在看什么，只要與知識有關，總會有用的。”

記得看《海上鋼琴師》的時候，假如他到了陸地上，他必然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也無法操縱那么多的選擇，他的能力僅限于用88個鍵子所創造出來的世界，所以他選擇了不變。

春恩想，主人翁1990是幸福的，他的選擇是快樂的，即便是死亡，他依然要保留可以在鋼琴上舞蹈的雙手！是的，如果他肯上岸，僅憑他的琴藝，名利物色樣樣都是必然，但他放棄了岸上的所有，只為堅守自己獨有的陣地，這并不代表他自閉膽怯，只因為有已經習慣了海上的風景，他的十個手指，就是他生存的意義與寄托，而陸地？“陸地對我來說是一艘太大的船，一個太漂亮的女人，一段太長的旅行，一瓶太刺鼻的香水，一種我不會創作的音樂。我永遠無法放棄這艘船，不過幸好，我可以放棄我的生命。”海上，就是他全部生活意義之所在，除了與那艘船一同被炸掉，他還能有什么選擇呢？

查拉圖斯特拉說：“人類的偉大之處，在于他是一座橋梁而不是一個目的。人類的可愛之處，在于他是一個過程和一個終結。”既然他們在為人的過程中按照自己的意志追尋過，當他們要選擇終結時，如春恩一樣的局外人又有什么資格不去尊重呢？

現在，該春恩自己走了，道路的選擇是復雜而漫長，以至于暫時沒有足夠明確的方向，也沒有盡收眼底的盡頭，她在寂靜的等待中，尋找著、判斷著。這一切與名利欲望無關，與心計欺瞞無緣；她只想找到一個相對和諧、自由的場地：可以讓她寄托著希望與快樂，可以讓她付出并收獲，偶爾讓她感動時常催她上進，讓她可以自由舒暢地呼吸，并默默地奉獻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