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前,他曾遠遠目睹過一次夏若霜母親,便久久難以忘懷,求了圣旨將她捆在了身邊,卻發現她的眼睛冷得如同冰渣,他惱怒,派人調查才發現,原來她有愛的男子。
年輕人總是氣盛,他不服氣,利用圣上的疑心,捏造偽證,陷害那男子致死,自此兩人便有了不可跨越的鴻溝,后來偶然一次醉酒,他強行要了她,并生下了這個孩子。
可他覺得自己無顏再對她,所以娶了側室,對那個孩子和她都不再理會,直到她身邊丫鬟舉報說,這個孩子不是他的,他那顆隱藏的心弦方才從新撥亂,出手傷了她,后來,老夫人喚了人滴血認親,才知道是誤會了,可心結已結,又豈是輕易可以解開的。
看著出落的越來越像她的夏若霜,他越來越逃避,經常麻痹自己說,她只是一個外人,久而久之也確實好了很多,今日被提及,反而覺得不自然,除了追憶那逝去的夫人,再沒有其他情感。
老夫人身體漸漸欲下,走了這久的路,倒是有些吃力,可聽到夏若霜的委屈聲音,又強撐著站了起來,抹了把渾濁的眼淚,伸手親自攙扶。
“丫頭,莫要傷心,你爹不給你做主,還有我呢,下著雨的天兒,地上濕氣重,勿要傷了風,聽話起來?!?/p>
夏若霜眼睛有些朦朧,看著伸到眼前有些發顫的蒼老枯手,有些感動,將手放了上去,慢慢起身,擦了擦眼淚,對著老夫人狠狠點頭。
“祖母,霜兒無事,您勿要擔心。”
老夫人眼角兩行淚再次滑下,拍拍她的手,拄著龍頭拐杖,狠狠敲了一下地面,身子顫著轉了轉,白發下的眉間多了幾分滄桑和無力。
“老身雖然老了,卻不要以為我老眼昏花不頂事了!劉氏!你本就是小家出來的庶女,老身是看在兒子的面子上才抬舉你成了主母,你若是管不好這個家,做不到公允,今日就交出來,老身雖年邁,管個家倒是還做得到!”
劉氏和夏江凝被驚住,紛紛跪在地面上。
“母親,勿要動氣,動氣傷身吶!”
老夫人用盡所有力氣舉起拐棍狠狠甩在夏江凝背上,若非夏若霜和嬤嬤扶著,怕這一下都將自己震倒,聲音怒的發顫,每說一句,身子都顫抖一下,鳳頭拐杖不斷撞擊地面發出砰砰聲響。
“逆子!上官家的姑娘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對不起的人是你!寵妾滅妻,耳根子軟,專門被女人哄得團團轉,你真是給夏氏長臉了!今日不準求情,管家之事,交由老身,劉氏待在自己的房間反省三個月,誰都不能去看她!”
今日劉氏被奪掌管內府之權,夏若霜也算是解了口氣,可見祖母被氣得咳嗽不斷,很是愧疚擔心,一邊幫她順氣,一邊寬慰著她。
“祖母,勿要生氣,身體要緊,霜兒沒事的?!?/p>
“丫頭,這次祖母將掌家權要過來,是想要交給你的,這些日子,祖母身體越來越差了,怕是沒有多少時候了,你自小命苦,祖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p>
老夫人被攙著回到了房中靠在了榻上,夏若霜為她多墊了兩個枕頭,聽她如此說,鼻子一酸,險些再次落淚,含著眼簾安慰道。
“祖母說什么呢,不會的,您還沒有過百歲,還沒有見到霜兒成親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