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寶珠十三,豆蔻年華,日漸成熟的她襲有其母嬌艷的容貌和其亡父清淡堅韌的性子。
命運之神沒有眷顧芙蓉幾人。
那一日正值大雨傾盤,天上轟雷陣陣,獨孤傲雪在自己的閨房悶得發(fā)慌。靜靜待了一會,獨孤傲雪持著撐花迫不及待地穿過長廊去尋自己的娘親。
雖然同住獨孤府最為偏遠的院落,但是房間的分布卻并不相近,小小的人兒偶在草地上奔馳,雨水濺濕了她的繡鞋,裙裾。芙蓉喜愛清凈,加上大夫人和兩位姨娘的怨恨,她們院落的丫鬟可謂五指可數(shù)。尋至芙蓉房門前,傲雪側(cè)耳傾聽發(fā)現(xiàn)并無任何聲響,她便轉(zhuǎn)向?qū)氈榈拈|房。
跑至寶珠房門前,忽而聽到房內(nèi)傳出陣陣呼救聲,聲音急促尖銳,小小的獨孤傲雪覺得異常害怕,但是好奇心又使她止不住推開門縫向內(nèi)瞧,正是這微微一窺,使獨孤傲雪的一生蒙上了陰影:
屋外閃電的白光透過糊窗的紙張射進屋內(nèi),雷聲轟鳴,在獨孤傲雪眼前的正是獨孤家的嫡長子獨孤明月。
只見此刻他衣衫凌亂,外袍的下擺還有些許血跡,恰是一道閃電劃過,獨孤明月猙獰的面容嚇壞了獨孤傲雪,他狂亂粗暴的眼神更是令其一陣顫抖。孰料視線剛轉(zhuǎn)移便瞧見一旁的地上躺著一名身著淺黃色黃袍的少女,發(fā)鬟已亂,衣服更是破損不堪,露出的手臂和嘴角邊淌著鮮紅的液體……
獨孤傲雪臉色異常蒼白,她想驚叫,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發(fā)不出一聲。這時,獨孤明月身下同時衣衫凌亂,直呼救命的人抬起一張憔悴憤恨的臉,那正是自己的娘親。
此前本想尋找自己的大女兒一同前往小女兒的閨房偷閑,卻不意發(fā)現(xiàn)獨孤家的長子竟然如禽獸般闖入女兒的閨房欲逞獸欲,芙蓉慌忙上前阻止。不同于本族女子的纖弱,苗女出身的芙蓉推開了獨孤明月并使其后腦狠狠砸在床骨上。
正待扶起女兒卻被狂暴的獨孤明月推到在地,寶珠在慌亂中被獨孤明月?lián)糁刑恃沟兀驗樵购捃饺卮驍_其計劃,獨孤明月失去了常性,竟然凌虐起自己的三娘,這也正好出現(xiàn)了獨孤傲雪所見的一幕……
聽不清娘親對自己說什么,獨孤傲雪只覺兩耳一陣嗡鳴,眼前的一切映入腦中卻又不被她的意識所接受,沒有發(fā)現(xiàn)身旁忽然竄進一個中年男子踢開了獨孤明月,更是沒有發(fā)現(xiàn)在他救助自己的娘親同時被獨孤明月執(zhí)起一旁的銅馬砸中后腦,殺紅眼的獨孤明月拿起銅馬對準了芙蓉……
獨孤傲雪再次恢復意識是在三日后,不知為何當獨孤峰和獨孤明月問起她是否憶及當日之事時,她猶是疑惑地歪了歪頭反問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我想找我娘,娘在哪里……”
第六日,全京城都知曉夏家老爺夏興覃闖進獨孤宅邸與獨孤四夫人芙蓉私通,結(jié)果被撞破后雙雙自縊。雖然獨孤傲雪知曉這個人到中年的夏老爺時常與自己娘親相會,但她堅信二人是清白的。而那雙雙自縊之說,不過是為獨孤明月罪過的掩飾。
自這日起,府里不論主仆均對獨孤四小姐持著輕蔑的眼神,尤其是二三房的儀態(tài)與獨孤家其他小姐們,每逢見著獨孤傲雪總會多加諷刺,更甚的是對她施以不同程度的惡刑作為平常的樂趣與游戲。
而寶珠自那日之后都沒有再出現(xiàn)在獨孤府,獨孤大夫人在一夜間忽然變得變得沉靜無話,終日浸浸在佛堂中敲經(jīng)念佛。
獨孤傲雪的性子自昏迷醒來后大變,不再活潑天真,青春的臉上蒙上了一份成熟和憂郁的陰霾,眾人皆當其為娘親的丑事哀傷,并無多加在意。沒人知曉在無人的夜里驚醒的獨孤傲雪總會掛著滿臉的淚痕抓緊放置在繡枕下的娘親遺留的蠱毒術(shù)之書,年幼的臉龐與心智也漸漸地變得深沉。
憑借自身的天賦,獨孤傲雪8歲便向世人顯現(xiàn)了她的管賬才能,加上其博覽群書,不多時便得到了獨孤峰的強烈重視。只是年幼的傲雪畢竟比不上她那狡詐的爹親,在13歲那年她便被獨孤峰下了生死蠱牽制她的行動。生死蠱的母蠱在獨孤峰體內(nèi),子蠱寄居在傲雪體內(nèi),獨孤峰能隨時控制子蠱噬其心脾或更甚者——取她的性命。
此外,獨孤峰還軟禁了寶珠,以寶珠來要挾獨孤傲雪為獨孤府服務(wù),也就等于把她無形地束縛在獨孤府的牢籠中,不得逃離……
十年前的時空錯亂把獨孤傲雪帶到了零的身邊,長達十年的詭異的夢更是讓零深深為獨孤傲雪的人生感到痛心,讓她冰冷的殺手心燃起了熾熱的要保護獨孤傲雪的決心。天下無奇不有,她不信神佛,但是她相信法空大師所說的兩人的羈絆,因而她來了,她來了這古朝,要代替那個溫婉的前世對這無情的獨孤府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