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祈歡左手撫摸右手小指部位,以前這里有個銀色鏤空花紋尾戒,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做這個動作說明她在思慮著什么,可惜這個世界再無了解她的人。
霍云青顯然已經知道她是夜家庶幺女夜祈歡,一個致命點便握在她的手里。一旦霍云青對上舉報她,也許她自此就會過上亡命天涯的生活。
今天夜祈歡會來這里見霍云青,也是料準了她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這月來夜祈歡看了很多書,都是經由鈴兒在云青書局購買。一開始看的書旁門雜類,沒幾天后,書局的老板也就是霍云青摸出她的看書規律,有選擇性地給她推薦了很多經典典籍,節約了夜祈歡很多時間。
夜祈歡就這樣和霍云青“神交”了起來,但這樣做未免暴露了自己的問題——她對這個世界完全不了解,所以才會瘋狂地吸收各種知識。
又一個把柄落在霍云青手上。
相信鈴兒根本糊弄不過霍云青,也許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霍云青已經摸清她現在住在哪里,和什么人來往……
這些都是細節上的小事情,夜祈歡從來不會忽略。算下來她似乎處處受制于霍云青,但她也另有打算。
夜祈歡之所以會知道霍云青已經成親,不僅是因為看到她和她夫君的曖昧交流,還有霍云青曾推薦過不少關于綿延子嗣傳承香火的書給她看。
從霍云青推薦給自己的書中,夜祈歡就把她的性格摸了個大概。
霍云青并非外在表現得那般高尚正義,這樣的人有私欲,就會有合作的可能性。
“不知道那位是什么人,連霍老板都不敢輕易得罪。”夜祈歡的所有思慮不過眨眼之間,很快就接上她的話。
“男人!”霍云青嘿嘿一笑,湊到她耳邊笑得更為奸詐,“又美又有性格的男人!”
夜祈歡眉頭一抖,有性格……她開始明白霍云青為什么說那位得罪不起了。
“你別不信,等你見了就知道了,嘿!”其實霍云青壓根不知道人家模樣,但不妨礙她提前知道了人家身份,“說不定夜小姐能因此而改變現狀呢!”
改變現狀?等她什么時候從泠姜那里拿到解藥再說吧。
夜祈歡根本沒把她這番話放在心上,想到的只有行天破,因此問了出來。
霍云青臉色一肅,稱呼一改,瞬間熱乎起來,“祈歡是否知道《行天破》是什么書?”
夜祈歡選擇如實相告,“武功心法。”
“武功心法?唉,我還當什么藏寶圖!”霍云青大失所望,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其實在你手中的半卷只是我給你整理書籍的時候隨手塞進去的。”
清清嗓子接著道:“另外半卷的書也不是不能給你,這書當初不是我故意撕的,而是被人搶走的!”
“搶走?”夜祈歡的好脾氣終于到了頭,語氣微微不善,難道自己費了半天力氣,霍云青就告訴她這樣的答案?
霍云青縮了縮脖子,“哈哈,你不用擔心,其實搶書的人就是要買你畫想見你的人,你見他的時候再把另外半卷的書要來不就行了!”
夜祈歡充滿懷疑,霍云青看似灑脫不羈,實則暗藏韜晦,要是會全然相信她所說的就不是夜祈歡了。
“敢不敢再說得具體點?”無形之中,夜祈歡已經穩拿話語權,將自己被動的局面打破。
霍云青理虧,便從頭到尾交代了一遍,“那天我和竹湘正在整理架子上的書籍,包括一些老舊的壓箱底的。”
“那位恰好進書局買書,隨手從一堆舊書中翻到了行天破,我和竹湘對這本書一點印象也沒有,以為會是什么重要的書,所以他要買的時候我們沒有答應。”
霍云青認真地看著她,“你知道我這么溫柔的女人絕對不會欺負一個男子,怪就怪他太過不講理。所以,咳……我們就沖撞了起來,搶書的時候不小心把書扯成了兩半。他拿了一半丟下銀兩氣沖沖地走了,我和竹湘翻來覆去也沒覺得這本書有什么重要的,就那么隨手一夾,因此落在了你的書里。”
“前兩天,那位又來了一次,恰好碰到我用一萬兩從鈴兒手里把午后荷塘買來,他看到畫喜愛不已,我自然不肯賣。可沒一會我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一個我不賣也得賣的身份。那位見我心不甘情不愿,就說行天破很重要,如果我把畫賣給他,他就跟我說其中緣由。我一想那半卷行天破已經到了你手里,正好把你叫過來。”
“你剛剛也說這是本武功心法,非藏寶圖我是絲毫不感興趣的,所以你看我什么也沒做,就是給你們兩位介紹了一下而已。由此看來,你們是真的有緣呀!”
夜祈歡勾了勾唇角,姑且相信了她這番言辭,語氣微冷,“所以我今天是白跑了一趟?”
霍云青理虧至極,忙轉移話題,“你書信托我尋找令弟的事,我已經有了線索!”
“哦?”
“你能不能表現的急切一點!”霍云青越發不懂她。
夜祈歡看了她一眼,不怒自威,“能不啰嗦嗎?”
“他在天牢!”霍云青力圖說得無比沉重。
“……”
“我說他在天牢你怎么也一點反應都沒有?你知道男子進了天牢會受到什么迫害嗎?”
不用說夜祈歡也明白,飲了一口碧螺春,才篤定開口:“他不在天牢。”
“為何?”霍云青疑惑,雖然她也這么猜測,但查出來夜扶笙此時的確是被關押在天牢里。
“沒有必要,他要么已經死了,要么在其他地方,關在天牢?呵,不過一個障眼法而已!”
“啊,說來說去你這是在小瞧你弟弟的分量,難道關他的人留他到現在就不是為了引夜家殘黨過來?”
“看來你們已經知道事情原委。”夜頌英就是上次密謀刺殺貞平帝的事,原來他們都已經知道。
霍云青后知后覺捂住自己嘴巴,瞪大眼睛裝無辜,“我說了什么?”
“夜頌英不會來的。”夜祈歡垂眸,那樣輕易就被發現身份的人說不定也是被人利用,更何況夜頌英不是傻子,怎會冒險去天牢里救夜扶笙。
如果會,當初就不會對著他們放出致命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