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浮元大陸,透過字里行間,對這個世界有了個大概的了解,夜祈歡方知彼時再強大的自己現在也算不得什么。
她是想過做個平凡人只做平凡事,但她從未想過停止武裝自己,庸碌無為。
且不說她還是在逃死囚犯的身份,危機四伏,一個不小心隨時可能喪命。就是以夜祈歡的性格,也不會讓自己成為一個目不識丁、肩不能挑、面對危險無從反抗的人。
夜祈歡不喜歡被動,更不喜歡事到臨頭再去倉促準備,無論何時何地都習慣搶占先機,曾經體會過的絕望無助,第二次絕對不會再出現!
一個多月,泠姜發現不了的諸多細微變化統統在夜祈歡身上發生。
穿越到一個軟趴趴沒有幾兩力氣的軟骨頭身上,夜祈歡很是不滿,好不容易治好身上多處外傷,她就抓緊時間強身健體,穩固魂魄。
與此同時,了解這個女尊大陸,分析四國局勢,理清南淵朝政,掌握夜家所有……都成了她每天必做的功課。
泠姜偶爾會發現她在看一本史書,卻不知她已經在暗處理好思路,不為摻入其中掀起驚濤駭浪,只為有朝一日能夠從容應對。
畢竟這是個不亞于三國時期的亂世,英雄輩出,強中更有強中手,連貞平帝都不如表面那般昏庸。
那個男人曾說她是個低調內斂的上位者,寡情涼薄,看似和善實則心狠手辣、六親不認,夜祈歡大方認了。
但某些時候,總會有個讓她表現異常的人出現,干擾她堅定不移的意志。
夜祈歡不清楚自己究竟爆發了多大的潛力才會在一刻鐘內從靖都城西的一品居趕到城東的天香樓。
盡管路上想了也許這只是泠姜的把戲,她去了就是上當了,但她還是第一時間趕了回來。
呼吸帶著點急促,一推開門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之氣混著他身上變淡的罌粟香。
夜祈歡知道,他沒有必要做那么真的戲,許是想到他出了事自己也不會好到哪去,夜祈歡三兩步走到床邊將他抱起,眉頭皺成一團。
“回來……了?”男人虛軟的語氣讓夜祈歡眸光更加深沉,泠姜微微伸手,用了全力撕開她臉上的面具,嘲笑,“人面獸心!”
夜祈歡抿唇不語,抱著他欲要帶他去醫館。
“停下……幫我!”泠姜拒絕出去,將自己滿身的血染到她雪白的衣上,揪住她的衣襟又恨又怒,“夜祈歡……我可是為你受的傷!”
“看來還有力氣!”夜祈歡將他擱在床上,將他平日所用的銀針包拿來鋪開,“你說我做!”
見她就在身邊,泠姜也緩了口氣,想到什么臉色微變,猶豫了一瞬就故作無所謂地挑釁,“首先,不是應該脫了我的衣服嗎?”
夜祈歡看了他一下見他眉目間慢慢恢復神采,伸手就抽了他的腰帶。
“嘶,你還真脫……混賬!”泠姜怒罵,將口是心非表現到極致。
夜祈歡理都未理,將他微扶起來,在他不可思議的視線下,一把褪下他的上衣,露出血污的肩頭。
說時遲那時快,泠姜一個耳光就甩了過來,“你趁人之危!”
夜祈歡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想死趁早說,我就不費力氣了!”
泠姜對上她認真的雙眼,心頭一動,狼狽地側開臉,“我……我要先沐浴……”不想被她看到這么臟污的自己。
夜祈歡沒有猶豫,知道他的湯池放了不少藥材在里面,對身體有益,就將他抱了過去,輕輕放進去。
泠姜立馬撐起一口氣拿后背對著她,“你先出去。”
夜祈歡走到池邊躺椅坐下,“看著你。”
“你……出去……”泠姜垂睫,見她無動于衷只好緩緩動了起來。
夜祈歡見此,“要幫忙嗎?”
“還沒死!”沒好氣中透著一絲絲開心。
半晌后,夜祈歡見他還是那副樣子在池子里浮浮沉沉,擰了擰眉將他抱了上來。
“啊!”猝不及防的驚恐聲嚇得外面的鈴兒跑了進來,“公子?”
泠姜更顯狼狽,往夜祈歡懷里縮了縮,“你出去!”
有些發懵的鈴兒又跑了出去,有小姐在沒什么好擔心的,公子也沒之前那么嚴重了。
沒一會泠姜反應過來自己該防的是夜祈歡而不是鈴兒,該出去的是夜祈歡而不是鈴兒!
可溫熱的懷抱讓他分外舒心,安心到昏昏欲睡,泠姜把身體蜷成一只蝦米,“你動手吧!”
夜祈歡撿起一根最粗的針,泠姜心尖顫了顫,“不需要這么粗,拿最細的!”
夜祈歡挑揀一番,抽出一根又細又長約兩寸銀針,嚇得泠姜匆忙閉眼,“短點!”一邊拽過旁邊輕紗遮住身上重點部位,不知是羞還是怒,心血上涌,全身通紅。
夜祈歡不再耽誤時間調侃他,循著他的指示解開他的止血穴,用銀針刺上,血止。
如果不是看到她拿針的模樣,泠姜真懷疑她是不是有經驗的人,一點即到,自己少吃點苦也好。
泠姜閉眸接著說:“天池……”話未說完猛地睜開眼睛,“夜祈歡,你閉眼!”
“那你自己來吧。”夜祈歡放下銀針拍了拍手,起身欲要離開。
泠姜恨恨抓住她的衣角,“我……現在力道不穩,幫我……”
夜祈歡微微朝他傾身,彼此間呼吸可聞,泠姜陷入她的一雙眼中不可自拔,只聽她說:“你確定?”
“嗯!”
“不怕我占你便宜?”
“不!”
“還罵不罵我混賬?”
“不……”
“需不需要我閉眼?”
“……不吧。”說完以后看到她打趣的眼神,夜祈歡別有意味,“說實話,我懷疑你是在占我便宜。”
“明明有力氣說話,明明可以去找大夫,害怕泄露大不了殺了對方,這不是你的行事風格?鈴兒也可以幫你,暗處不是有些人,怎么不叫他們出來?這讓我想到為什么你受傷那么重那么久非要等我回來再治療……”夜祈歡一字一句,愈發犀利,讓泠姜一口氣猛滯,無言以對,就連他自己也回答不上來!
夜祈歡重新捻起一根針,眼睛微瞇,“別的不說,天池穴在哪里我還是知道的。”
泠姜大驚,不及反應就被她一把按住胸口命中核心,痛得他咬到舌尖,眼淚迅速滑下,臉色也幾乎在一瞬間憋得通紅,又羞又怒,“夜、祁、歡!”
“嗯?好像還有另外一邊。讓我想想,你是受了內傷,郁氣于胸,針灸天池穴能化瘀解氣。”
“不要!我自己來!”泠姜被她逼到羞窘的境地,胸前的疼痛不及心間的酸脹,不是這樣的,他才不要她碰他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