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先生!”
暖暖大叫,探著頭向下張望著,可惜下面一片狼藉,壓根什么都看不到,這么說來,他…掉下去了?
暖暖跌坐回地上,一臉的慘白。
所有的擔(dān)心和后怕仿佛在這一瞬間全部襲上了心頭,她雙腿打顫,害怕到全身發(fā)軟沒有力氣,可驚嚇中,卻是重重的自責(zé)和難過。
她深知,剛才若不是他,她絕對不會有這么幸運(yùn),而懸在半空中忘記的害怕,不過是因為腰上大力緊握的手。
他真的沒有放開她,可她卻沒能抓得住他。
霍一下從地上站起,暖暖拼命的朝樓下跑去,不管,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萬一他并沒有事,只是受傷了呢!
救人救人。
腦海里只剩下這一個念頭,暖暖噔噔蹬跑得極快,這地方隨時都能倒塌,她得快點找到他,然后一起離開。
“夫人!”
她才跑到樓下,卻見朝陽揉著眼睛,一臉擔(dān)憂的跑上前,“我到處找你呢!你跑哪去了啊,沒事吧?怎么一身臟兮兮的?”
“沒事!”
暖暖來不及跟他解釋,只能推著他,爭分奪秒,“快,幫我找個人,一個男人!他剛剛從樓上掉下來,應(yīng)該受傷了!”
“?。俊?/p>
朝陽傻眼了,什么時候冒出個男人了,而且還是從上面掉下來的,他不在的那一瞬間到底發(fā)生什么了啊,這下完了完了,總裁回來后他干脆以死謝罪吧!
“快點!”
“喔好好好!”
苦逼的應(yīng)了一聲,兩人開始在這一圈的位置找了起來,可周圍除了那一輛多余的車,并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夫人,這該不會是你幻想中的人吧?”
朝陽問得小心翼翼,暖暖沒有回他??赡菍嶋H??康囊惠v車,卻親眼見證著開始發(fā)生的驚險的一幕。
可是人呢?去哪了?
暖暖急的冒汗,該不會真的出什么事了吧?一想到這一層,她便快急哭了,事情的發(fā)生由她而起,讓她怎么安安心心的離開當(dāng)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可就在這一瞬,建筑樓明顯的開始晃動,漫天揚(yáng)起的風(fēng)沙,樓層上搖搖欲墜掉下的建筑材料,一下又一下猛地從高空砸下,發(fā)生震耳欲聾的砰砰聲。
要塌了!
“快走!”朝陽的臉色瞬間白了,拉著暖暖便往車上跑,“夫人危險,趕緊離開的好!”
“不行,那里肯定還有人啊!”
“有人也肯定走了,不然我們剛才那樣找,都沒有聽到回應(yīng),再說了…”朝陽將她推上車,卻被她再三推脫開,不由地再次勸解著,“你不是說他從樓上掉下來的嗎,既然沒有回應(yīng),只能說明已經(jīng)死了啊?!?/p>
輕飄飄的話語,揭露著最無情殘忍的話。
一次又一次面對著死亡,她只是不敢去想不敢去相信而已。暖暖沉默著,心頭卻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萍水相逢,救她到舍棄自己。
那個時候,他應(yīng)該察覺到那鋼筋快要撐不住斷裂了吧,可語調(diào)還是一如既往的慵懶愜意,仿佛什么都沒有放在心上,讓她真的以為他們都能活下去。
“對不起…”
暖暖的聲音略帶哽咽,接著頭一歪,沉沉昏了過去。
昏睡中的夢,混沌無光。
*
細(xì)沙落在臉上,嗆得他半天都沒緩過來。
項離只感覺兩只手像是要斷掉一般鉆心的疼,就連想要抬起的力氣都沒有一分。
睜開褐色的眸子,他迷蒙了一瞬逐漸清醒??辞遄约旱奶幘澈?,不由地苦笑一聲——
四周的殘壁,堅硬的地面,這個他爭取了開發(fā)權(quán)但卻一直空著沒有動作的地方,狠狠的傷了他。
鋼筋斷裂的那一瞬間,他抬起一腳蹬在墻面上,踹出一個凹洞,但他自己卻可以借力掉在了二樓,一層樓的距離,背部朝下,摔的挺疼,但總比摔到硬茬的一樓舍命要好。
可讓他自己都好笑的是,摔下的那一瞬間,他掠過腦海的第一個想法不是害怕,而是要是回頭不見他,那個傻姑娘會不會嚇到痛哭?
如他所料,她還真的哭了。
一遍又一遍翻著樓下那些廢墟,帶著哭腔的聲音喊著項先生,你有沒有事?
他很想回一句,可是他說不出話來,摔下來的那一瞬間,為了保護(hù)頭,他讓出了后背的位置,直直撞在了帶著鐵釘?shù)哪景迳希r血橫流。
血腥的味道蔓延在鼻尖,記不清多久沒有受傷了。從來都是看著別人流血的他在今天,卻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傷了自己。
或許是因為在她墜下的那一瞬間,臉上倉惶無助的害怕太過礙眼,所以他不經(jīng)大腦的英雄救美。
又或許是她抬起淚眼婆娑的眼,滿臉的驚訝和感動,“你救我?”
所以他鬼使神差,讓她從他的身上爬上去,求生的路,注定要踩著他,而他那一刻用盡了多大的力氣,估計只有天知道。
過程多艱辛他不記得,只記得她死死的抱著他生怕掉下去的模樣膽小又可愛。踩著從他身上爬過去去,那清香的氣息,伴隨著少女細(xì)膩柔軟的皮膚觸感清晰傳來,他只能全程裝黑臉,借此掩飾那些旖旎的小心思。
他還真是病的不輕吶。
無奈的搖搖頭,他撐著身子緩緩從地上站起來,在一片細(xì)沙飛揚(yáng)中,他高大的身影淡定從容,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但卻難掩他本身的邪魅俊朗。
建筑物不高,三層樓晃起來看上去挺嚇人,但實際上地基毀了一半,也早就塌了一邊,所以這一次即使再搖搖欲墜,也不會全然倒塌。
后背還插著那一個尖銳的長釘,入肉三分,項離回到車邊,淡定從容的撥著醫(yī)院電話,不一會兒,便有人開車急急前來。
“交給你了。”
他實在是…沒有力氣了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