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大雪猶如鵝毛般在空中紛飛,鋪蓋在地上,寸草不生的地方已經是一片銀白了,枯草殘根也就剩下了一星半點的尖兒露在外面。葉芷從未見過這么大的雪,毫不夸張的說,由于二十一世紀的全球氣溫變暖的問題十分嚴重,她從小到大,連雪都沒見過幾次。葉芷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望著眼前的雪景,整個人徹底被怔住了,這場雪大的仿佛天都要塌下來了似的。
“下雪了!”葉芷的腳依舊是麻著的,所以也未敢松開墨麒風的手,明亮的雙眸一動不動的仰望著天空,“好美啊~”墨麒風也不動,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立在亭中,葉芷看著雪景,墨麒風看著葉芷,久久佇立。
直到葉芷感覺自己的腿有了些知覺后,緩緩的動了動確定自己是可以獨立行走了,便機靈一動,轉頭望著比她高了半個頭的墨麒風說,“我們來打雪仗吧。”
顯然墨麒風對于葉芷的這個提議很不感興趣,也不是很愿意參與,如此又冷又幼稚無賴的游戲,他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手負于背,黑眸直視前方,悠悠的說了兩個字,“不去。”
原本一臉欣喜的葉芷頓時收住笑容,一記眼神落在墨麒風的臉上,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不近人情的家伙。興許是下雪的關系,葉芷的興致分外的好,并沒有被墨麒風的拒絕影響到,“你就陪我去嘛,我從來都沒有打過雪仗,就連這么大的雪我都是第一次見。”
葉芷伸出手輕輕的拽了拽葉芷衣角,臉上的笑容乖巧無害的很。
墨麒風遲疑一會兒,眼神松動,但是也沒有即可答應的意思,倒是葉芷見他沒有反對那就當他是默認了,直接拽著墨麒風出了亭子,直奔望歸亭前那片空曠的雪地里。跟墨麒風打交道就得這樣,只要他不反對就當是他默許了,否者拖到最后等他思考清楚了再下決定的話,估計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墨麒風無奈地被葉芷拖著走,踩著松軟的積雪上,柔然清脆,他滿眼柔情的望著面前喜笑顏開的葉芷,又是那樣一副神情,只有在面對葉芷才會出現的溫柔神情,他甚至在內心渴求葉芷就這樣一直握著自己的手,永遠都不要松開,因為她的手比火爐還要暖和一百倍。
斷然不知葉芷的笑容里埋藏著的鬼心思,葉芷拽著墨麒風走到雪地就松開了他的手,跑得離墨麒風稍遠的地方,蹲下身子捏了個雪球小心藏在袖子里,得意一笑的轉身,“墨麒風你快過來。”朝立在雪中一動未動的墨麒風喊道。
而墨麒風時刻都是望著她的,“怎么了?”邁步向葉芷靠近,心思完全不在玩雪上,結果還沒走出去幾步,葉芷審視著墨麒風應該已經到了自己可以砸中他的距離以內,便一臉笑意的抬手,將藏在袖中的雪球扔向了墨麒風。
不出葉芷所料,雪球正正當當的砸在了墨麒風的額頭,頃刻雪花四散,些許還殘留在額頭,些許灑落在身上,些許又落在了雪里。墨麒風閉上的雙眼微微打開,本以為會是滿眼怒火,只是沒想到背葉芷的滿臉笑容給平息了,葉芷由于擔心會遭到墨麒風的反擊,一見雪球砸中了墨麒風的額頭,拽著裙裾轉身就跑,同時還不忘回頭笑看有些狼狽的墨麒風。
立在亭前的小夕和云凡都被葉芷的這一舉動給嚇住了,云凡的接受能力還稍稍強些,畢竟見多不怪嘛,當然更為重要的是,云凡很清楚葉芷在自家殿下心中占有多大重的分量,而小夕見到葉芷手中的雪球砸向墨麒風的時候,倒吸了一口涼氣,提在嗓子眼,瞳孔都已經放到最大了,直到看見墨麒風也蹲下身子抓了一把雪追著葉芷跑去,小夕這才緩緩吐了一口氣。
“你不必如此慌張,你們家小姐命大著呢。”云凡見小夕一臉小心謹慎的樣子,望著雪地里追打玩鬧的兩人,神情淡然的說道。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是在夸自家小姐嗎?還是在安撫自己呢?小夕一時不能理解云凡說的話,眼神迷糊的轉頭望著云凡。羽凡見小夕眼中略帶疑惑,也沒有要再進一步解釋的意思,而是解下自己的披風,披在小夕的肩上,小心系好。
小夕也不敢抬頭望著云凡,額頭緊緊的低著,云凡也同樣不敢直視小夕的眼睛,給小夕穿戴好披風兩人又并肩而立,神情羞澀的望著前方。
這場雪仿佛被積壓的太久了,一直下個不停,而且越下越大,雪中追趕打鬧的兩個身影,一襲白黑錦衣,一襲淺粉羅裙,在一片潔白中顯得無比亮眼,兩人玩的十分盡興。望歸亭上也積了一層銀白,亭檐下立著云凡和小夕,孤亭一座,佳人兩雙。
直到葉芷玩到盡興,才兩人才乘著馬車往回趕。
由于下雪的緣故,馬車行的很慢,所以連同火爐一同安置在了馬車里,墨麒風和葉芷的衣角都被雪水給浸濕了,一路上都在烘烤著衣服。直到路過小竹溪山前的時候,葉芷突然想起一事來,對墨麒風說道:“對了,有個事要告訴你。”
葉芷烘著衣袖,望了一眼墨麒風,見他也正望著自己,便明白不用等他開口就可以繼續往下說了,“藍羽不住在竹苑了,我開了一家書鋪,請了藍羽來幫忙,她如今就住在書鋪的后院。”
墨麒風眉眼審視的盯著葉芷,對于藍羽搬出了竹苑的事情沒有所謂的點了點頭,倒是對葉芷開書鋪的事很是好奇,只是他也還未說什么葉芷就先開口了,“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的書鋪好著呢,我現在可是上都城內新晉的大才女。”
葉芷一眼就看透了墨麒風的心思,還沒等他開頭諷刺挖苦就先把他給堵住,墨麒風不以為然的收斂了懷疑的眼神。
“你若是想看,改天來我店里,我算你親友價,便宜給你一套。”葉芷隨后又一臉笑意的湊近墨麒風說道。墨麒風也不是任她拿捏的人,反倒靠她更緊,“憑你和我的關系,你就不打算送本太子一套?”語氣間滿是玩味挑逗的氣息。
對于這突然靠近的距離,葉芷霎時臉頰就發燙了,故作鎮定的往后靠了靠身子,“我和...和你能是什么關系啊?頂多也就是...是個朋友關系,而且我已經算你親友價了,別不知足啊。”葉芷說著說著慢慢提起底氣,望著墨麒風說道。
沒想到的是,葉芷雖然往后靠了,但是墨麒風還在繼續向她靠近,見葉芷神色慌張的模樣,墨麒風的玩味的笑意更濃幾分,湊近葉芷的耳根輕笑了兩聲,“那本太子還得感謝你嗎?”
葉芷只覺耳邊一陣酥麻,雙手緊緊的拽著衣邊,努力的讓身子往后傾,盡量遠離墨麒風,“您這是在勾引民女嗎?太子殿下。”葉芷笑意一笑,沒有絲毫露怯。
對于葉芷的這種大膽的話語,墨麒風也不是第一次見識了,見她一副小小得意的表情,墨麒風順意的退回,從背后的包裹里取出一本書來,趁著葉芷正滿臉得逞的笑意時,將書本亮在她面前。葉芷湊近仔細看了看書名,“《論政通典》,這是什么?你寫的書嗎?”
一看書名就知道一定是一本無比枯燥的書,沒有要接過手細看的意思。墨麒風單手持書,迅速的翻動書頁,以向葉芷展示書中頁腳處葉芷畫的圖畫,“這書里可是留著你蔑視本太子尊威的證據,不知葉小姐還有沒有印象?”
葉芷瞬時咬牙切齒,瞳孔睜大的盯著書角變換著的圖畫,確實是自己的手筆沒錯,當時因為抱怨墨麒風不肯出手解救自己,讓她被關在驛館一天,導致和胭脂鋪的生意也沒能談成,所以順手在墨麒風的一本書上畫了圖畫,內容上對墨麒風不是很友好。
葉芷一時心急,想趁著墨麒風不注意把他手里的書給搶過來,然而墨麒風的反應能力那是葉芷所能企及的,他手臂迅速往車頂一抬,葉芷就抓了個空。墨麒風舉著書,得意的嘴角微微上揚,葉芷沒有放棄搶奪的意思,立即站起身來,接著搶墨麒風手里的書,“給我!”
“墨麒風,你快把書給我。”
墨麒風的手臂原就比葉芷的長,故而那本書在墨麒風的左右手中輕松的轉換,以至于葉芷次次撲空,連書皮都沒摸到,氣急敗壞的對墨麒風說道,“墨麒風你分明就是個小人...”
話剛說了半句,馬車突然的晃動,讓葉芷的腳下失了重心,眼看自己就要撲到墨麒風的懷里了,葉芷面目驚慌,努力的揮動著手臂,控制著身體往后倒,千萬不要落入墨麒風的懷里。好不容易靠著自己超強的平衡能力站定,虛驚一場的吐了一口氣,想著還是老實的坐著比較好,恰逢轉身之際,馬車又晃動了一下,這次葉芷真是毫無準備。
瞬時,葉芷就穩穩的坐在了墨麒風的腿上,整個人都被圈進了墨麒風的懷里。
墨麒風雙手無措,葉芷也面紅心跳失了主張,墨麒風望著倒在自己懷中的葉芷,近在咫尺精致眉眼,不禁望出了神,緩緩靠近靠近葉芷紅潤的雙唇,葉芷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墨麒風的鼻息在自己的臉上游動,雙眸對上墨麒風如黑夜般冷峻深邃的瞳孔,仿佛被深深的吸引住了,深陷其中,完全無力逃離。
兩人的嘴唇越貼越近,即可便要重疊親吻時,又一次抖動的馬車讓這一行動戛然而止,墨麒風語氣凌冽的問道,“怎么回事?”
“殿下,這段路被積雪遮住,有些砂石難以避開。”
云凡即刻回道。
墨麒風繼續低頭望著窩在自己懷里的葉芷,葉芷也醒過神來,想要起身逃離墨麒風的懷抱,卻被墨麒風給制止住了,墨麒風將葉芷緊摟在懷中,“你這是在勾引本太子嗎?”以方才葉芷對他說這句話的語氣,說給葉芷聽。
葉芷雙手把著墨麒風的肩,一時語塞,畢竟確實是自己跌入了墨麒風的懷中。乘著墨麒風盯著自己的空檔葉芷眼角瞥見了墨麒風手里的書,把握好時機,一手抓了過去。
這回倒是抓住了,但是墨麒風抓的更緊,絲毫不松懈,一人拽著一半,葉芷暗自使力也沒能從墨麒風的手中把書給搶過來。
“墨麒風你快放手,放開我。”
葉芷在墨麒風的懷里掙扭著,當然手里拽著的書也沒松開過。墨麒風一直不說話,就這樣將葉芷緊緊的攔在懷里,目不轉睛的盯著葉芷的一顰一蹙,緩緩靠近葉芷的耳邊,“本太子要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