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的下午，課間，數學老師拿著作業本筆直走到艾沉的面前，想要摔在桌上，卻一個不小心砸到艾沉的臉上。就連數學老師自己也有些意外，但礙著全班人都在看，態度沒有軟下來，“你現在是越來越厲害了，作業不交就算了，現在直接涂掉別人的名字寫上自己的名字，你這么多本事是哪兒來的。”

世界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清它彈起了幾次，又落下了幾次。

艾沉感覺自己的臉頰火辣辣地疼，眼眶里淚花閃閃，可是她咬著下唇沒有吭聲。滿腦子想的就只有一件事，不能哭，不能哭，艾沉你要爭氣。只要挨過這幾分鐘，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就像從前…那樣。

可是從前那樣，真的是好的嗎。挨過了孤立無援的站在全世界中心的幾分鐘，那之后，難道就忘了當時的心情嗎。難道不是，直到今日，都還清楚記得那時的無助嗎。

如果陳喻在就好了，艾沉這么想。

她忽然又想起他，想起他和自己說的話，想起他溫柔地笑，說會在終點等她，想到有那么嚴重潔癖的一個人，居然說讓她吐在他的手心里。

眼淚最終還是掉下來，艾沉用力地擦掉，忽然彎下腰，從抽屜里找出別的本子，翻到寫有名字的那一頁，和數學老師丟下的本子并排放在一起，轉向老師的方向，聲音斷斷續續，“我…沒有。”意思是，你自己看，這兩個字跡有多不一樣。

胡索里看到艾沉掉眼淚，也忍不住站起來，“老師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怎么還打人啊，難怪所有人都叫你魔頭。”當然，這最后一句話他是嘟囔著說的，沒敢大聲講，可還是被數學老師聽到，揪著他耳朵亂罵了一通，才總算結束了這個鬧劇。

艾沉重新坐回位子上，動靜極小地擦著眼淚，右手邊莆恬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忽然一笑。

下了數學課，老師前腳剛走，班長等人后腳便扎堆到艾沉跟前，一群人一起碎碎念，“艾沉，好樣兒的，絕地反擊，數學老師就是欠，我們幫你扎小人。”

艾沉窘。

這之后，再一次在三班掀起軒然大波的事情就是，兩天后，聽說陳喻抱了奧數競賽第一名回來，回來后直接把獎杯像垃圾一樣扔在數學老師桌上，連看都不愿意再看。還有，也不說原因，直接就辭了數學課代表的職務，并聲稱以后再也不會參加什么數學比賽。

當然，以訛傳訛的結果就是事情被夸大了許多，到了有些人那里，甚至連陳喻冷峻的眼神看著什么方向的太陽都被復述了個一清二楚。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諸多夸張情節下唯一確認不變的兩件事，首先，第一名，其次，老子不干了。

原本三班眾多吃瓜土狗對艾沉和陳喻兩人曖昧不明的關系紛紛表示不參與，不理解，不相信。自此以后，彼此一個眼神就心知肚明，哎呀，我們高冷的班草難得發脾氣啦，這肯定啊，小媳婦兒被人欺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