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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奪寶天局

第六章接踵而來

一日,大舅媽扭著大屁股,屁顛屁顛地過來。

“大嫂,這么一大早上門,什么事啊?”母親匆匆為急急敲門的舅媽開門。

“喜事啊,妹子,大喜事!”大嗓門嚇得泥墻都要掉層灰,大舅媽拍了拍母親的肩膀,環住她的手臂,顯得分外親昵。

“我能有什么喜事啊,嫂子?”母親忙著,似乎沒空搭理她,招架不住她這個快溢出的熱情。

“妹子你今年貴庚啊?”大舅媽毫不介意母親的不搭理。

世上有些人就是熱情如火,毫不理會你不想搭理他的尷尬,就比如話嘮噼噼啪啪瞎扯個不停,半天也不知道他想說什么,不管你受不受得了。

“我今年二十七歲,怎么突然問年齡?”母親回頭答一句,又忙著手里的活計。

“我可是為你好,為你們家小虎好啊。”大舅媽鍥而不舍,即使在別人看來是窮追不舍。

“嫂子,有什么事你就說吧。”母親不耐煩地直接說。

“就是啊,妹子早年十六出嫁,雖然孩子都十歲了,但是天生麗質,如今還是這么年輕貌美,看起來像十八歲一般,比大街上走的少女都漂亮,真是讓人羨慕嫉妒呢。前些日子,妹子出去財主家幫傭,正好被來做客的王財主看上啦。你知道,王財主是這里的首富,算是富甲一方,你都要二十七了,他要你去做填房,那不是喜事嗎?”大舅媽亮出了此行目的。

“王財主?他不是五十多了嗎,還要找填房?再說,嫂子,小虎年紀這么小,還需要人照顧,我是不能離開他的。”孫虎母親算是推辭的很委婉了。

五十多已經離墳墓不遠了。

“啊呀,妹妹啊,王財主答應小虎由他出錢養,這么好的事怎么還能碰的上,妹夫已經死了,你們娘倆土地田產都沒有,沒有生活來源,僅靠財主家幫傭等賺點生活費,以后小虎長大了怎么養活?現在還有外祖父母和我們資助救濟,萬一哪天他們不在了,你們又該怎么辦?你得往長遠了打算啊。”大舅媽倒也變得“巧舌如簧”,她何嘗接濟過母子?

“嫂子,好意心領了,但孫憑去世不久,孩子又這么小,我實在不能再嫁他人。”母親又點不耐煩。

“你怎么能這么認死理呢,才二十幾歲,難道一輩子就這么孤零零一個人,無依無靠?”大舅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怎么會一個人,不是還有小虎嗎?”母親明顯不耐煩了。

“我看你連小虎都養不活,還依靠誰去?”大舅媽叉著腰,吊著嘴,斜著眼,簡直潑婦罵街的樣子。

“嫂子,我一定會養活小虎的。”母親轉身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真是氣死我了,我好心好意的來,真是吃力不討好。妹妹啊,這件事你還是好好考慮考慮吧,回見,啊。”大舅媽摔門而出。

門外有人對話。

“怎么樣,答應了嗎?”

“答應個屁,死腦筋,要守一輩子活寡!”

“啊呀,我這妹妹啊,就是勸不進,當時也是非要嫁給短命的孫憑。”

“你們家全都是這德行!”

“咦,怎么把我也算上了?”

“你也是!”

幾度夕陽紅,轉眼兩年,母子也總算穩定下來,外祖母、外祖父托小舅舅不時送來錢糧,母子兩總算勉強度日。

“娘,您在看什么呢?”一日母親回來,不住地向隔壁張望,孫虎感到奇怪。

“我們隔壁那個大戶不是經常不在家,只有幾個家丁看守的嗎?”

“對啊。”

“最近卻有人住了。”

“娘,別人家事管它干嘛。”

“什么別人家,那是隔壁,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雖然娘這么好奇,孫虎還是獨來獨往,不關心周圍的人來人往。

孫虎因此沒看到隔壁漂亮的少女袁珊珊進出。

而他不知道,隔壁住的正是袁求,那個一天到晚作弄他的人。

而一大群家丁簇擁的袁求少爺也沒留意到隔壁的破落戶。

就這樣,時光逃去如飛,又過了一年,這對冤家始終沒有碰到。

終于有一日,孫虎遠遠看見家中掛起了喪事用的白布,就施展輕功急回。

“怎么回事,娘……”孫虎闖門進去,看見母親戴著一身孝服。

“孩子,你,外祖父、外祖母,都去世了。”母親抽噎著。

“都同時去世,這么突然?”孫虎也震驚了,外祖父、外祖母一直接濟這對窮苦的母子,是他們在這里唯一的依靠,他們的突然離世,既是親人的骨肉分離,也是他們生存的半邊支柱倒了,難以想象后果。

想起,外祖父、外祖母讓他感受了兩年的親情溫暖,如今即成永訣。兩年的教館生涯,讓他知書識禮,懂得感恩,親情難舍,讓他潸然淚下,這個十三歲的孩子再次經歷的失去親人的痛苦。

兩位老人的葬禮很快就舉行完了,孫虎緊緊抱住母親,安慰母親失去父母的痛苦,也是緊緊守住最親密的人,生怕獨自承受那份驟然而來的空虛。

外公、外婆的去世,給家里蒙上了一層陰影,這陰影逐漸擴散,慢慢地變成厚重的迷霧,隔絕了母親與舅舅們僅余的親緣,也隔斷了通往老家的路。

家里失去了接濟,立即捉襟見肘,于是母親總是夜深人靜時疲憊地回家,一碰到床就躺倒。少年孫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蠟炬成灰

晚上,黑云壓城,山雨欲來,家里的氣氛也變得很異常,母親臉色鐵青地將入睡的孫虎拖下來。

“說,為什么逃課?”桌上放著書院的來信,讀書不多的母親也大概看懂了書信的意思。

孫虎自然也猜到了內容,有點心慌,畏畏縮縮地跪下,一聲不吭。

“你倒是快說呀?”母親又急又氣。

已經是既成事實,孫虎怎么答復都只會讓母親更生氣,于是選擇繼續沉默,只是在那里裝老實、扮可憐。

“你不說是不是,不說是不是?”對呵斥沒有應答,更加激怒了她,就像無視可憐母親的權威,氣得她渾身發抖,到處尋找可以實施家法的東西。

終于找到根柳條。

“脫衣服!”母親怒喝,隨即用柳條抽打這不聽話的孩子,“叫你不好好學習,叫你不好好學習……”

“孩子他爹,我真是失敗,我怎么就教出個逃學的逆子?我一個這么拼命,我容易嗎?你真是個不孝子啊,我為什么從不動用那袋錢,只用在你上學,你不知道這錢是父親拿命換來的嗎,這是你父親的命,這是你父親的血啊!”母親邊打邊罵,卻罵得自己落下兩行淚來,數年來的酸楚、數年來的忍恥、數年來的思念,一齊如洪水決堤猛然發作,聽得孫虎淚如泉涌。

母親一發不可收拾,變成了一場哭訴、一場發泄,但抽打卻越來越輕,喘氣越來越頻繁,最后變成無力的觸碰。

“呵呵呵”她連續一個急喘,“噼里啪啦”撞倒桌子,粉碎了僅余碗碟,像一棵蒼老的大樹瞬間倒落。

孫虎轉過身來,看見皮包骨頭的母親,仰躺在地上,張著嘴,急劇地吸氣,用她那因極度消瘦而顯得更加突出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孫虎,虛弱無力手還指著他。

“娘,我是上學時打獵賺錢,想替家里分擔啊!”孫虎被打得遍體鱗傷也不肯說,這時終于忍不住,跪著移動到母親跟前,脫口而出。

“你,您,你……”母親面色煞白,說不出話,一下子昏死過去。

“娘,娘!”慘痛地呼喊,房屋都為之瑟瑟發抖,塵土紛落,仿佛表達對這對可憐母子的同情。

渾身是血的孫虎抱起母親,舍命狂奔,沖向最近的醫館。外面忽降大雨,沖刷了眼淚和血水,泥濘了道路,人們驚駭地看著雨中狂奔的孫虎,這么小孩子居然抱著母親飛奔。

“小兄弟,你要挺住啊,你母親積勞成疾,近日加倍勞作,又急火攻心,腎臟急性衰竭加上肺也不太好,恐怕,恐怕……”醫生說。

“恐怕什么,恐怕什么?”孫虎抱住醫生的腰,拼命搖。

“恐怕時日無多了……”醫生搖搖頭。

“求求你醫生,求求你醫生,救救母親,救救母親,母親是我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求求你。”孫虎哭成了淚人,軟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這么小的孩子,居然能抱著大人這么快跑來,真是奇跡啊,孝感動天啊!我能救的一定救,但是,孩子這藥材很貴,一般人是用不起的,起碼要一兩金子啊,而且,就算用了藥也只能延緩,不能救必死之人啊。”

“大夫,求求你,我馬上去湊錢,您一定要救我母親啊。”說完,孫虎轉身飛跑,他只恨錢都用在自己讀書上了,才導致現在沒法救母親。

“唉”大夫搖搖頭,意味深長,“這是什么世道啊?”

孫虎到家取出父親留下的錢袋,看完整個人都絕望了——錢袋里只剩幾個五銖錢了。

“不,母親,你不能死。”飛虎又飛奔大舅家,“啪啪啪”拼命敲門,像數人同時敲擊。

“誰啊,半夜三更的?”大舅很是不悅,慢騰騰地來開門。

一個在火里,一個在水里,水里無法理解火的炙熱灼燒,火里無法理解水的洶涌澎湃。

“大舅!”孫虎雙膝跪倒,抱住大舅雙腿,像極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這,這不是小虎嗎,怎,怎么滿身是血?還在流,發生了什么事?”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大舅有點驚慌失措。

“我沒事,我娘病倒了,需要錢。”孫虎急急地說,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傷痛。

“你娘病倒了,才二十幾歲怎么忽然病倒了?你等一下。”大舅轉身進屋。

只留下孫虎在雨中焦急守望。

“什么事啊,大半夜的?”里面傳來舅媽的聲音。

“我妹妹病倒了,拿錢急用。”

“你腦子昏了,她借了錢能還嗎,何況現在病倒了?”舅媽的話讓孫虎的心都涼了。

“啊呀,我怎么沒想到?但是,但是,她始終是我妹妹,你叫我怎么說啊?”

“你是急糊涂了,你就說全借出去了,馬上去借來給他們。”

“那,那好吧。”

大舅猥瑣地身影出現時,孫虎早就不在了。

聽了孫虎的來意后,小舅匆匆跑進房里。

“幾吊錢?”孫虎震驚的說不出話了。

“小虎啊,你也知道,家里的錢都是大舅管著,小舅我分不到多少錢,這還是我省吃儉用攢下的。”小舅的話讓孫虎啞口無言。

“可是小舅,你不是平時還有點錢嗎,現在媽生死難料,求您救救她吧。”

“醫生也說了救活了,也沒幾天好活,而且前段時間你外公、外婆的喪禮,你小舅也出了不少錢,所以現在也沒錢。那這樣,之前的也不用還了,你快去救你媽吧。”小舅居然轉身回去了!

孫虎不明白平日正義凌然的小舅如今如此決絕。

望著他的背影,孫虎又一次淚流滿面,才十二歲的小孩,這時候才徹底的無助,徹底的絕望,真正體會到了親情薄如紙。他想大聲祈求,求上天派救星來到;他想大聲呼喚,希望父親的忽然出現;他想大聲吶喊,控訴這無情的世界。

夜,仍然是這么黑,行路的人仍要繼續走,即使前面是無邊的黑暗,望不到一絲的光明。

失魂落魄的小孫虎蹣跚地挪步到藥店,將僅余的錢交給大夫。

“大夫,我實在湊……”孫虎無意識地說著。

“小虎。”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孫虎驚慌且遲鈍地尋找,發現母親微笑地望著他,充滿了慈祥,孫虎感覺整個房間都亮堂起來。

孫虎連忙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母親健康地站在面前,于是又揉了揉。

“不用揉啦,孩子,娘好啦!”母親一把深情地抱著孫虎,緊緊地,緊緊地,任他的淚水濡濕衣裳……

“謝謝您,謝謝您,欠您的錢我一定會還的。”孫虎對大夫感激地頭如搗蒜。

接下來的日子,母親在家休養,沒有再責怪孫虎上學路上打獵貼補家用——事實上,孫虎獵獲頗豐,比母親一天幸苦賺的都多。

幾天后,又一學年結束了,孫虎終于在教官學滿兩年,其中的喜樂悲苦只有自己知道,他歡快地回去,想快點回去告訴母親。

他展露了輕功,像一陣風一樣地從別人身邊經過。

“咦,剛才有什么人經過?”路人都沒能看清。

“娘,我回來了。”孫虎又猛推門進去。

不見人影。

轉到娘的臥室,只見她安詳地躺著。

“娘,您怎么這么早睡了?”孫虎愉快地趴在床邊,“娘,又一年結束了,我讀了兩年了。”

然而母親沒有醒來。

“娘,娘。”孫虎搖著母親說,“快醒醒,我肚子餓了。”

“這樣吧,娘,今天我來做菜。”孫虎對著沒醒來的娘說。

孫虎把野菜洗了,和一點點野物肉一起燒了(這是為了照顧生病母親留下的,通常都賣了換錢),一頓大餐算準備好了,孫虎匆匆進去叫醒娘。

“娘,起來吃飯了。”孫虎用力搖母親,看她還是沒反應,就拉她的手,發現冰涼冰涼的。

這次發現不對,用手探,母親早就沒了氣息。

孫虎不相信,抱起娘就奔往那間破醫館。

“她已經去了。”白發醫生無奈地說,他嘆了口氣。

“不可能,醫生,你不是把娘救活了嗎?”

“是救活了,但沒治好,孩子,這幾天都是回光返照啊,你娘舍不得離開你,才能活這么多天啊!”

母親到死都舍不得離開孫虎,意愿的力量竟然如此強大。

“醫生,醫生,求你救救我娘,求你了,求你了。”孫虎叩頭流血,血水與淚水混在一起。

“就算扁鵲再世也不能救已死之人啊,孩子,你要節哀啊,咳咳。”這個穿麻衣的醫生轉過身去。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孫虎沉默了,眼神呆滯地望著“安然沉睡”的母親,他不再絕望,因為之前已經絕望。

他靜靜地站起來,朝醫生鞠了一躬,抱起母親慢慢地回去。母親的身體越來越重,這個還不到十四歲的孩子無法負荷,他做在地上喘息,但手中緊緊抓著愈來愈涼的母親。這溫度,是母親留在世上的最后氣息,是孫虎唯一能感受到卻不能掌握的訊息,也是這世界僅余的溫情。

孫虎仰頭望天,天空異常晴朗,孤零零的連一點云彩都沒有,微風都停止了,不,連風都死了!憋悶的無法呼吸,難道整個世間都在死去?在他眼中,這個世間就是在死去!而他自己,夾縫在生與死的邊緣,甚至于生不如死。

“蒼天哪,連你都這么絕情嗎?就不能下點同情的眼淚?”他突然大吼一聲,指天而罵。

此時孫虎已然麻木,是親人紛紛離去讓他麻木,是世人絕情讓他麻木,是天地不仁讓他麻木,幼小的心靈已經是支離破碎,難以再愈了。

熙熙攘攘的鬧市行人只是駐足遙望了下這個失去母親的可憐小孩,看明白怎么回事,然后表現各異地走了,沒有人上前來安慰,更別說扶危濟困、施以援手了。

父親劫富濟貧,遠離世俗,死了;母親勤勞善良,慈祥溫柔,死了;自己努力生存,勤奮讀書,也死了,心死了。遁世是死,善良是死,努力也是死,還能有我們的活嗎?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孫虎沒有嚎啕大哭,只讓兩行眼淚嘩然自流,他寂然地抱著母親冰冷的尸體。

走到鬧市中間,他驟然停下來,選一個角落,寫好文字,請求路過的人給點錢讓他葬母。

“啊呦,大鬧市的,真晦氣。”

“大熱天的讓母親的尸體曬在這里,也不怕臭。”

“這孩子真可憐,真想幫幫他。”

“這人真不孝,母親死了連唱哭都沒有。”

“不會是假的吧?”

“不是啊,我看見他在流眼淚。”

鬧市中人來人往,滿身綾羅綢緞、珠光寶氣、朱輪華轂,買東西一擲千金,卻對這個可憐人熟視無睹,甚至羞辱責罵。倒是那些穿麻衣、青衣的平民偶爾同情地投些錢幣。冷風刺得孫虎哆嗦著,倦曲起僅余骨頭的身體,饑腸轆轆的餓肚腹里“咕咕”地哀叫,嘴里只有淚水的咸澀味,身體的疲累讓他恍惚,精神的崩潰讓迷糊。

日已西沉,孫虎終于淪為喪盡顏面的乞丐,但即使沒有底限的乞討獲得的廉價同情也是杯水車薪,無法籌到安葬母親的費用。

少爺臨死

人情冷暖,眾生百態,有痛不欲生者,也有喜不自勝者,即使一墻之隔也可能是天上人間!

孫虎、袁求都會永遠記得那一場巧遇,冥冥然的命運安排,將原本境遇完全不同的兩人牽引到一起。

風度翩翩的袁少爺父祖輩經商起家,到袁求時已經掙下不小的產業,洛陽城郊的豪宅是他們偶爾來居住的。母親是洛陽“長洛鏢局”總鏢頭的掌上明珠,武藝不凡,舅舅是廷尉府的第一高手,武學世家為他們家的產業保駕護航。貪玩的少年郎,每天游山玩水,鷹鷹犬犬,前簇后擁,受母親和舅舅影響,總算有看起來正常點的愛好:打獵和玩探案。

一次,在一幫家丁前呼后擁下,上山打獵,玩得興起,不顧反對進入了獵戶也很少涉足的深山。遍尋獵物不著時,恰好望見一頭野鹿正“呦呦”吃草,騎馬疾追警覺后舍命狂奔的野鹿,越跑越遠,連家丁都沒跟上。

天生的好底子,母舅的影響,加上長年打獵,這個紈绔子弟倒是練就射箭的好技能,箭去如飛,如流星趕月,不偏不倚正中奔逃的野鹿。野鹿“吁”地倒地,回頭望射入身體讓它動彈不得的異物,“嗚嗚”地哀號。袁求喜不自禁,大踏步地逼近。傷鹿一步一瘸,面對著將會奪走它生命的人類,艱難地挪動。

“看你還怎么跑?”袁求一把拎起它后腿,欣賞著大費周章終于擒獲的獵物,看著頻頻蹬腿掙扎的小可憐,哈哈大笑。

很快,袁少爺笑不出來了,當他聽到“嗷嗚”的震耳吼聲,看到不遠處巨大的黑影——一直黑熊出現了!

這只人立的黑熊,體型雄壯,重量足有人的三倍,一身黑亮的長毛如恐怖陰影般籠罩過來,短而尖的巨吻充滿挑釁的張開,真正的嗤牙咧嘴,人間兇獸。袁少爺自然知道它的威猛,哆嗦地在身上找弓箭,找到后才想起另一只手還抓著野鹿,慌忙脫手搭弓急急射出,被黑熊一掌拍落——好敏捷的黑熊。

袁求的慌亂一箭沒什么威力,還忘記了雄壯的黑熊其實是敏捷類動物,這一舉動不能解脫困境,反而成為挑釁行為,引爆了黑熊的憤怒。

它怒吼一聲,用尖銳的獠牙回敬,急速狂奔,一路草木被碰撞踩踏折斷,像一個全力沖刺殺氣騰騰的猛將。

袁求慌了,意識也亂了,本能地后退,本能地張弓搭箭,當然這箭也像小鹿的胡亂蹬腿,于事無補,根本造不成傷害。

碰到根本不能匹敵對象時,人和動物的表現都雷同,一樣地軟弱無力,一樣地手足無措,一樣地絕望恐懼。

黑熊咫尺之遙,袁求知道在劫難逃,后悔自己過于任性隨意,后悔自己不務正業,念頭一閃而過,一跤栽倒吃了個滿嘴泥。人類面臨絕境時會忽然靈光乍現,袁求就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索性裝死。

追到頭的襲擊者遽然一頭栽倒——“死了”,這讓驟停下來的黑熊很納悶,仔細地端詳,猛一把將“死人”翻過來,劃破了袁求的背,留下五爪血痕,又用長滿倒刺的舌頭舔袁求護住脖子的手,拉的滿手背血,又舔干血。

“不是遇熊逃不過裝死嗎,這都是騙人的嗎?”詐死的袁求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現在逃跑更難了,“兇多吉少了。”

袁求瞇著眼睛,模模糊糊地看這黑熊在估量位置,準備把幾百斤的體重壓倒自己身上,嚇得袁求一味想“完了,不死也殘廢了,母親……”

這個十一歲的少年,卒然失去家丁的前呼后擁,左右看護,猛然覺得身處險境是多么地軟弱、多么地無助。瀕死才想到了諄諄教導的母親,他平時基本不聽她的話。

在這危急時刻,斜刺里飛來一道紅光,好比紅云下凡,原來是一身紅色緊身衣的一個人,這人一落地就順手“啪”甩出去一長鞭,清脆響亮,動作干凈利落絕不拖泥帶水,鞭子恰好落在笨拙的黑熊上。黑熊忽然楞了一下。

“姐,你怎么來了?”袁少爺喜出望外,如獲救星。

這紅衣少女正是袁珊珊,是袁求的堂姐,其實比袁求只大幾個月。今日的袁珊珊打扮很特別,紅色緊身衣褲,纖薄輕柔如若紅色的迷霧,一陣清涼的晨風,卻因為是高檔的絲綢,不會悶熱,正是恰到好處。一頭烏黑如瀑的秀發高高挽起,層巒疊嶂般別有詩意。長鞭在手,英姿颯爽,柳眉飛挑,嬌叱連連,巾幗不讓須眉。

嬌弱的大小姐變成飛揚的女豪杰。

然而,縱使女豪杰也不是黑熊的對手,她初學的“黃沙萬里鞭法”雖然初窺精妙之門,但是對于皮糙肉厚的黑熊來說,如撓癢一般,從黑熊怒吼兩身猛沖過來可以看得出來。袁珊珊的出現只是延緩了危急而已,反而把自己搭了進去。

她拉起袁求就跑,但兩人怎么跑得過黑熊,眼看就要追上!

千鈞一發!

飛云海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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