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平靜中渡過，每日修煉之余跟小狐貍玩玩鬧鬧，當然多數情況下都是向陽吃虧，但這不過是他故意逗小女孩開心罷了。
這樣的生活很好，小狐貍也愈發開朗起來，她已經很少做夢了，偶爾在夢中也是一片笑聲。
向陽感覺也很好，遠離城市喧囂，沒有權力傾軋，不用琢磨領導心思，有時他想這樣過一輩子也不錯，但這種念頭隨即又被拋開。
地球上烏鴉壽命好像只有十多年，他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烏鴉能活多久，想來也不會長太多，雖不能確定現在的自己到底幾歲，但卻可以感覺正值少年之齡，他可不想十年后化為尸骨。
穿越了一回，還學會了修行，總得活得更精彩些吧。
這十多天，他感覺體內妖氣積攢了不少，雖不足以打通經脈，但身體與飛行速度都增強了許多。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不怕天上的猛禽了吧，望著遠處的蒼鷹他如是想道。
這日，從修煉中醒來，飽餐了一頓果籽，又跟小狐貍嬉鬧了一會，正趴在老窩休息，只見小狐貍貼著鳥窩探出了頭。臉還是那張精致、聰萌的臉，四肢化成利爪勾住樹干。
向陽連忙飛起，停在一根樹枝上，一臉警惕地盯著她，剛才玩累了，不想再陪她瘋了。
“小烏鴉，你沒事吧。”
向陽很是蹙屈，三十好幾的人了老是被‘小烏鴉小烏鴉’的叫。
能沒事嗎？你也讓我撥幾根毛試試有沒事？
“小烏鴉，我教你說話好不好？”小狐貍略帶歉意的說道，似乎也覺得老欺負小烏鴉不給點好處有點說不過去，她會的功法本來就少得可憐，思前想后的，也就這門在妖族爛大街的‘妖語術’適合小烏鴉。
教我說話？向陽立馬振翅飛到她身邊，熾熱的雙眼毫不掩飾地射出兩道渴求之光。
來到這個世界可以說最大的障礙就是不能說話了，不但無法勾通，而且他還有太多的疑問要問大水牛。
看來這段日子沒白讓小姑娘欺負啊，終于收到回報了。
“我刻好玉簡了，下去吧。”小狐貍滋溜一聲便竄到地上。見向陽跟著飛下，見她從乾坤袋中取出一片玉簡，笑嘻嘻地說道，“小烏鴉，還要劃道傷口哦，別怕疼啊。”
向陽心頭一緊，難怪這么好心教自己說話，原來還是變著法的讓自己見血啊。但為了學會說話，別說一道，再多劃十道八道的哥也認了。
他跳到小狐貍跟前，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
頭皮一麻，緊接著一陣刺痛傳來。
“小青丘啊，他是飛羽一脈，怎能學你走獸一族的妖語術？”
小狐貍貼上玉簡，正要施行血引術，大水牛嘶啞的聲音悠悠響起。
“牛哥，我……”小狐貍紅著臉，對著向陽報赧一笑。
“沒事，拿來，牛哥幫你改改。”小狐貍將玉簡貼在大水牛額頭，片刻，大水牛便道“行了，你也學學。”
“我會說話了呀。”
“這是完整的‘通經成言’，當年妖師可憐剛誕生靈智的小妖，口不能言，意不能通，僅此產生的廝殺比比皆是，不知有多少好苗子折損在無謂的爭斗中，而且給修行造成許多不便，因此創下了這通經成言之法并親身教化妖族。后來羽族、獸族、水族為了方便，刪刪減減的才成了現在各族的妖語術。今日傳你倆此法，要記得妖師恩德，不可自私，他日切記傳授妖族大眾。”大水牛嚴肅地說道。
“是。”小狐貍重重點了點頭，又問道，“妖師？他很厲害嗎？”
“當然厲害，妖文也是妖師創造的，人族文字、語言都是學俺們妖族的，你說厲害不厲害？”
“妖師他在哪里？”小狐貍還是萌萌的樣子，雙眸又冒出了小星星。
“他當然在妖師宮。”大水牛眼里露出一絲沉重之色，暗中嘆了口氣，這方世界的妖族傳承幾斷，連妖師都沒聽說過了。
“妖師他會來保護我們妖族嗎......”
小狐貍還待再問，大水牛卻笑了笑，打斷她的話，“好了，你先學吧，小烏鴉還等你教他呢。”小狐貍沒注意到，大水牛笑容中卻含著幾分苦澀。
妖師，他老人家日子也不好過啊，護住妖域一地已屬不易，神洲仙界的妖族被人族屠殺他都力不從心，哪能管得來諸多小世界。
妖師，妖師宮，鯤鵬？向陽心中又是一跳，傳說中這鯤鵬妖師可陰險的很啊，咋又成了正派人物，聽大水牛語氣還挺偉大的，特么滴，這到底咋回事？
還在出神，小狐貍一把按住他的頭：“呀！血都干了，小烏鴉，還要再劃一道哦。”
向陽無語，干就干了唄，咋聽你語氣這么高興，還有那老流氓，明知小狐貍教的不對，早不說，非要等她割破頭皮才說，合伙整我是不？
為了說話，哥忍，使勁忍！
這篇通經成言要比上清仙訣短得多，只七八百字，向陽腦中刺痛感也相應輕了許多。
待眩暈過后，動念一看，他臉色便黑了下來，原以為一學就能說話，哪知還是要靠強大的妖力打通相關經脈，難度比修到妖力外放絲毫不不差。不過想想便也釋然，世間哪有一蹴而就的事，通經成言，不通經怎成言？
不管怎樣，已經有了條捷徑，不用等到天劫之后才能言語。很期待自己也能用馬屁對著大水牛狂轟爛炸，決不讓小狐貍專美于前。
這可是尊大神啊，要把他當成領導般供著……
次日，天剛破曉，向陽便在雷聲轟鳴中驚醒，睜開惺忪的睡眼，明明遠處的晨曦已露出一絲霞光，哪來的雷聲？
他下意識往樹下一看，見大水牛依然半死不活、不動如山的樣子。
一個跳躍，駐立牛背，循聲一掃，西北方向小狐貍正仰視天空，頭頂烏云堆壓，雷電交鳴……
雖距數百來丈，也能感到其中壓迫幾至窒息，這就是天劫嗎？向陽心中生出一股羨慕，自己的天劫呢？越是修行越感覺自己弱小，八年、十年，或許終此一生也等不來吧？
但有一股不屈之意也油然而生，我行！這方天地遲早有我的天劫！
天上劫云愈發凝實，望著小狐貍嬌小柔弱的身軀幾欲被天地吞噬，心也不由跟著懸了起來。
“氣息內斂，歸五內，入氣海……”這時，一道嘶啞的聲音穿過雷電巨響，清晰地傳入小狐貍耳中，她當即盤膝坐下。
大水牛繼續說道，“靜守泥丸，凝聚會陰，運轉妖力散于百脈，以意念融于天地之中……”
雷聲漸小，劫云漸散，一刻鐘后，天地一片清明，一簇簇灌木迎著朝輝在地下拉成長長的影子。
小狐貍恢復原形，奔回巨榕，旋即又變成人身，清澈的美眸略帶一絲遲疑，問道：“牛哥……”
“厚積薄發，強者之道。”大水牛道，“知道為何俺妖族同一境界總比人族強嗎？”
“因為我們妖族肉身強大。”小狐貍短暫的思考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我們妖族有天賦神通。”
“不，是人族太聰明，你們狐族也太聰明了。太聰明就會想著走捷徑，就會急著早日提升境界。”
小狐貍又思索了一陣，說道：“是因為法力不夠渾厚？”
大水牛欣慰地笑道：“你是天狐之體，得天獨厚，妖力是足夠精純了，你要做的就是積蓄力量，直到壓制不住再渡天劫。”他停了一下，讓小狐貍有時間消化語中之意，進而解釋道，“實力越強，天劫也就越強，但天劫也是天獎，以最強實力渡過天劫才能得到最大的獎賞。”
小狐貍重重點了點頭。
向陽靜靜聽著，心中也若有所悟。
日子又在平靜中渡過了半個月，這日，向陽修煉完畢，聽小狐貍正向大水牛討教修行上的問題，便也飛到二人跟前。
如此厲害的大妖，他的話可謂句句珠機，多聽聽準有好處，雖然現在還有許多理解不了，但搞不定什么時候就能用得上。
“牛哥，我發出靈力總有一些外泄，有時還會運轉不順，這是為什么呀？”
“以點帶面，蓄力于內，所謂含而不露，方能運轉如意……”
大水牛說到這忽然猛地抬起頭，直視東方，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順著他視線望去，天邊一片金光閃耀，不多時便已靠近，當先一人腦后一輪佛光，頭頂肉髻，雙耳垂肩，腳踩蓮臺，分明是一尊佛門菩薩，他面容安詳，似有慈悲之色，又有猙獰之意。身后跟著三十來位僧人，齊聲高誦經文，梵音陣陣，佛聲滾滾。
大水牛緩緩站起，即至立定，已變成人形。
“別出來。”大水牛沉聲交待了一句，便邁步向外走去，每一步都在地下踩出深深的足印，每一步周身骨骼都跟著噼啪作響……
強敵！
這是向陽與小狐貍第二次見到大水牛變成人形，卻是頭一次見他如此凝重的神情，二人面面相覷，彼此都有一種擔憂壓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