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無矜,怎么樣,被我踩在腳下的滋味如何啊?”玄牧以獲勝者的姿態,直視著無矜,他想要從無矜的表情里看到痛苦和膽怯。對于勝利者而言,失敗者的痛苦往往才是最好的獎賞。
可是偏偏這些都沒有,無矜的眼睛還是和以前一樣,透露出淡泊、寧靜。他緩緩的開口,“你殺了我吧,下半部劍譜,我不會給你。”
“哈哈”玄牧突然大笑起來,接著說道,“怪不得我爹都夸你,謙謙君子,技藝超群。人品、武藝樣樣都好,可惜你不是他的兒子,所以才招你做女婿。”玄牧刻章強調了后面兩個字。
無矜的心在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免不了抽搐了一下,隨即勾起了一個諷刺的微笑。女婿?不過是一種掩人耳目的身份罷了。至于青姝?
玄牧知道自己的話奏效了,愛情啊,果然是最害人的東西。“說起女婿,我的好妹妹現在正在房里哭呢!”
“青姝,你把她怎么了?”無矜無法裝作不在意。
“我能把她怎么了,她的爹過世了,她難道不應該傷心嗎?”玄牧的臉上又轉而浮現出一絲不屑,“不過傷心之余,她更多的是高興,終于不用再陪你演戲了。”
“演戲,演什么戲?”無矜心里略有不安,但仍想問問清楚。
“她既是林家的女兒,又豈會不知結親的意圖,就是為了你們蘇家的劍譜。但真要等你們成了親,一來這樣耗時太久,二來她也不想到頭來做寡婦。所以,青姝的生辰宴會就是最好的動手時機。”玄牧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無矜一眼。
“不,我不相信,青姝怎么會參與其中。”那是青姝啊,他們從小定了親,曾經那樣親密無間,曾經許諾過彼此,曾經憧憬過未來。是啊,你也知道是曾經,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后,你還有什么能夠確定的?無矜的心里似被兩端拉扯著。
“看來青姝演得很好,相信我爹在天有靈,也會有所安慰。”一番假惺惺的向天告慰之后,玄筆轉過身來,“你不相信,出了這么大的事情,青姝不可能不知道,那她為什么不來看你?”
無矜這幾日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青姝到底知不知情,他心里隱隱有些知道,卻又不愿深想。如今這個猜想被證實,突然間有些莫名的感受在心里發酵,背叛的痛苦,甜蜜過后的辛酸,還有顛覆所有的絕望。這些情緒哽在胸口,已經壓得人喘不上氣,偏偏還要絞成一團,欲發想要噴涌而出。噗得一聲,無矜吐出了一口鮮血,然后大聲地咳嗽起來。
玄牧見狀暗自冷笑,這樣就經受不住了,這一招果然有效。
紫嫣陪著青姝默默哭了一陣,二人也是乏了,便如幼時一般和衣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在一起。不想青姝醒來之后,竟然嘔吐起來,感覺渾身不適,這可嚇壞了紫嫣。別院不如山莊那般大夫醫藥齊全,姐姐又是未出閣的姑娘,找誰來看呢?紫嫣正著急,突然想起來,大嫂自嫁過來后便潛心侍弄花草,好像對醫藥也頗為研究,便叫了秋菊去大嫂過來。
自那晚生辰宴會之后,祝柔一直覺得身體略有不適,加上她的性子向來淡漠,盡管院內的風雨略有耳聞,她也不甚關心,整日躲在閨房內調理身體,種花養草,也樂得清靜。秋菊過來說明來意后,祝柔也只是略微愣了一會,便過來了。
青姝臉色不佳,人懨懨的躺在床上,不時又要干嘔,祝柔看到這情形,心里隱隱就有不安,這癥狀她在醫書上看過,這不就是害喜了嘛。但自己只是平日看看醫書,種種花草打發時間,也沒有實際號過脈,確實難以確定。若青姝真的有了身孕,又該如何是好?
紫嫣看祝柔臉色也不好,進來許久又遲遲不說話,便急切地問道,“大嫂,姐姐到底怎么了?”
祝柔轉頭對貼身丫環道,“春蘭,你領著她們先下去。”待丫頭們都下去了,祝柔緩緩開口道,“青姝,從你癥狀來看,你極有可能是懷了身孕。但我并不懂號脈,無法確診,最好還是請個大夫來瞧瞧。”
本來青姝躺在床上沒有動靜,就連祝柔進來也沒有反應,這會聽見這句“情了身孕”,便激動地一下坐了起來,不可置信的說,“大嫂,你說什么,我有身孕了?”
祝柔輕輕地點了點頭,“癥狀上看來是,不過還是需要大夫還確診”。青姝確認了自己沒有聽錯,高興地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太好了,兩個月前,兩個年輕人情到濃時,便提早行了周公之禮。沒想到,居然有了孩子,這是她和無矜的孩子。有了孩子,有了血緣,大家便是親人,哥哥可以放過無矜了吧。
紫嫣看姐姐開心,自然也開心,便伸手過去要摸姐姐的肚子,“有了寶寶,我就是姨姨了。姐姐,我這就讓林伯去請大夫。”
“嗯,去吧,最好是將當地最有名望的大夫請來。”青姝的臉上染了笑意,真誠地望著祝柔,“青姝在此,謝過大嫂。”大嫂自從嫁過來,對人一直是冷冷淡淡的,除了平日的見面問候,并沒有什么過多的接觸。沒想到這次別莊之行,倒讓她們拉近了距離。
祝柔微微點頭,看著這對因這個消息而暫緩憂愁的姐妹,心底嘆了口氣,這個孩子的到來,究竟是不是他們關系的轉機呢?
“蘇無矜,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劍譜你寫還是不寫?”玄牧失去了最后的耐心,氣急敗壞的問道。
無矜垂下眼睛,一言不發,直接以不回應做為的回應。“好,那你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來人,給我打,一直打到他出聲為止。”玄牧看著他這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便肝火氣盛,只想好好地折磨他一翻。
家仆揮舞著鞭子,伴隨著“啪”的一聲,衣服破了,皮開肉綻,帶出一條血痕,一鞭一鞭地抽在身上,密室里只聽見靴子揮舞的“啪啪”聲。可是啊,無矜卻沒有反應,好像一個木偶似的,掛在鎖鏈上,不會叫也不會動,好像打得不是他。
玄牧看到他這副場景,一時也沒有辦法,轉頭便出了密室。還未回到房里,半路上便碰到了前來找她的青姝。
“大哥,我有事情和你說。”青姝略有緊張地攔住玄牧。
“什么事情,不是讓你在房間禁足嗎?回去!”玄牧此刻略有疲累,實在不想聽青姝說什么求情的話。
“大哥,我有身孕了,這是我和無矜的孩子。”青姝索性一鼓作氣地說完,然后正視玄牧,仿佛她有了最可靠的武器。
玄牧正在閉眼按摩太陽穴舒緩心神,聽到這個消息,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太陽穴“突突”地跳了兩下。他不可置信的睜開眼睛,卻聽到青姝更加堅定的聲音,“有了孩子,我們就是一家人,你和無矜看在孩子的份上,就都不要計較上一輩的事情了。”
玄牧一個巴掌就扇了過去,手勁之大,把毫無準備地青姝直接帶翻在地。青姝不解地用手捂著半邊臉,“大哥!”
“還未出閣就有身孕,林家的臉都要被你丟光了,這個孩子絕不能留。還有,林蘇兩家不共戴天,蘇無矜非死不可,你就別再做夢了。”
“大哥,這是為什么啊,你為什么不能放過無矜?”青姝崩潰了,她爬到大哥的腳邊,緊緊地拽著大哥的衣角,哭喊著,“大哥,求求你了,放過無矜吧。”
不顧青姝的哭喊,玄牧咬牙下了命令,“來人啊,把大小姐關在房里,派人看守,沒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房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