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往來本就耽誤了幾天,青姝又下令備齊豐厚的陪嫁,明劍山莊了老小少不得要多費一番心想采購,又因為夫人和少莊主身份尊貴,一路上少不了走走停停,這一隊浩浩蕩蕩的人馬這一走居然是大喜之日前兩天才抵達梵音閣。
“大姑姑、小姑姑”,馬車還未將停穩,坐在里面的小人兒已經止不住的喚出聲來了。梵音閣的主樓處,站著莫梵、紫嫣、青姝、三大長老,紫嫣聽見寒兒的聲音顯然很高興。歐陽明將馬車停好,打開車門,先扶著夫人的貼身丫環春蘭下來,等春蘭扶著夫人下來,再將少莊主抱下來的時候,紫嫣已經急急地走了過去。
“小姑姑”,寒兒向她伸手兩只胖乎乎的小手臂,紫嫣的心都要化了,都多久沒見到這個小可人兒了。“寒兒,真乖。”青姝施施然走了過來,點頭向夫人示意,“大嫂,辛苦了。”祝柔看著紫嫣將寒兒抱在懷里逗弄,“哪里,是我應該做的。”紫嫣抱著寒兒,問候了一句,“大嫂好”。寒兒在她的懷里,抬頭瞧著青姝,“大姑姑好”。
歐陽明見她們姐妹妯娌寒暄完了,便領著林總管、夏荷、秋菊等一干丫頭奴仆喊到,“莊主”。青姝點點頭,“這段日子辛苦大家了,適逢二小姐成婚大喜,快過來見過姑爺。”青姝轉頭看紫嫣只顧和寒兒玩鬧,不禁失笑,“紫嫣,寒兒的姑丈,你不指給他看看嗎?”紫嫣將寒兒轉過來,對他說道,“看,這就是姑姑要嫁的夫婿,寒兒的姑丈,是不是很帥氣?后面是金婆婆、伊公公和厲公公。”
寒兒奶聲奶氣的喊著,“姑丈好”,后面幾位公公婆婆原諒他年紀小記不全,只好通通稱呼“婆婆好、公公好”。莫梵本是不喜歡小孩子的,覺得他們只會哭鬧,實在是煩人得緊。不過看見紫嫣抱著寒兒的那一刻,不由得有些動容,于是走上前去擁住她,“以后我們也會有自己的小孩”。紫嫣聽了,對他甜甜一笑,脆生生的應了一聲,“嗯”。后頭的三個老頑童倒是高興的不得了,互相捅捅對方,“用不了多久,咱們就有小閣主可以逗啦。”
“寒兒,你最近是不是吃得太好了?”抱了一會,紫嫣就越發感覺吃力。寒兒的小臉頓時皺了起來,“小姑姑,你是說我胖了嗎?”惹得眾人大笑起來。青姝顯然也注意到了,看來她們不在莊上的一段時間,祝柔終是解開了心結把他照顧的很好。莫梵一把接過寒兒,單手抱在懷里,一手攬著紫嫣。
莫梵本就挺拔出眾,屬于扔在人堆里,一眼就能看出來這種,加上這番占有意味十足的動作已然揭示了他的身份。青姝一個眼神示意,明劍山莊的人倒是極有默契地喊起了“姑爺好”,莫梵極為滿意的點點頭。
臨近成親,事情也忙碌的差不多了,紫嫣的鳳冠霞披都試過了,祝柔和她交待了一些成婚之日的注意事項,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縱然青姝萬般不舍,拉著紫嫣說東說西,時間卻也慢慢的滑了過去。在莫梵和紫嫣緊張期待中,大婚之日終于到了。
一大早,紫嫣就被一干人等叫起來,整個人還懵懵懂懂的,就被伺候著洗漱、換衣、裝扮,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紫嫣有一刻微微的緩神,這是另一個自己,或者說自己即將進入另一個階段,心里微微冒著酸。等一切都收拾妥當了,青姝、祝柔、寒兒過來看她,“看看,紫嫣今天真漂亮!”青姝由衷地贊嘆到。
紫嫣聽著這句,幾乎忍不住落下淚來,朝她伸出手,“姐姐,我害怕。”青姝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怕什么,我們不都在這兒嗎?新娘子可不能哭啊!”紫嫣點點頭,寒兒向她走過來作了個揖,“小姑姑,百年好合,早,早……”,不知是哪個丫頭教他的吉祥話,可憐寒兒想不起來,急地直撓頭。那副模樣,讓在場的大人都樂了,祝柔蹲下來貼近他耳邊,“早生貴子”。寒兒恍然大悟,重復了一遍“早生貴子”。“謝謝寒兒,小姑姑收到了。”
這時喜婆進來了,“吉時已到,請新娘上轎吧”。青姝親手為紫嫣蓋上紅蓋頭,然后喜婆攙著紫嫣出去了。因紫嫣就是在閣里,不用出閣迎娶,但坐轎這一項還是要的。于是,明劍山莊的家仆便抬了轎子將梵音閣繞了一圈,再回到原點,就來到大堂,準備拜堂了。
莫梵算好時間,便差伊公公將易謙從地牢里帶出來,讓他親眼看著紫嫣和他成親,算作對他最大的懲罰。伊公公領命進了地牢一看,卻嚇得不輕,原來易謙聽進了青姝那晚的話,打算自我了斷贖罪。今日聽到外面敲鑼打鼓,鞭炮齊鳴,便知自己終于等到了這一刻,“閣主,紫嫣,易謙在此祝你們百年好合。”說完這句話,易謙便咬舌自盡了。好在伊公公去得早,立刻給他止血救治,算是保住了他一命,想來這事還是得請教閣主如何處理。
老閣主云游四海,行蹤不定,莫梵也沒有辦法聯系他,既然已經昭告江湖,如果老閣主聽到風聲,自然會趕回來。按照輩份,明劍山莊理應由夫人祝柔作家長代表,但青姝身為莊主,又是紫嫣的親姐姐,所以還是由青姝出席。而梵音閣呢,兩位公公自然毫無爭議的讓位給金婆婆。青姝和孫婆婆作為男女兩方的長輩,此時已經端坐主位。閣主意氣風發,一臉春風得意,正準備接新娘轎。
伊公公看到此場景真是左右為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無矜自然也在觀禮之列,卻見伊公公眉頭緊鎖似有煩惱之事,便開口問道,“伊公公,今日乃大喜之日,何故如此煩擾呢?”伊公公一看是他,“無塵公子,你可要為老兒出出主意了。”易謙的事情,莫林兩家的人都不易驚動,可這位無塵公子,剛好與兩家都交情匪淺,為人又機敏達理,便把事情告訴了他。
無矜聽完事情緣由,便叮囑伊公公,先將易謙移出地牢,好生治傷,但要派人看守,一來防止他再尋死,二來防止他來觀禮。至于莫梵那邊,他自會應對,無論如何不能讓任何人掃了婚禮的興致。無矜想的是,莫梵當時下令不假,不過此刻他心里應該只記掛著紫嫣,哪會注意到易謙到底在不在呢?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紫嫣蓋著蓋頭,在秋菊和喜婆的攙扶指引下完成,依著莫梵的性子,雖不想理會這些凡俗,但他需要在世人面前給他的夫人一個交待。待到要送入洞房,料想這段路程有此距離,紫嫣蓋著蓋頭,衣著繁復,恐怕多有不便,莫梵便俯身抱起她,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里。
紫嫣什么也不知道,從早上到現在,也沒吃什么東西,整個人都暈乎乎的,現在被莫梵抱起來,便伸手攬住他的脖子。眾人先是一愣,厲公公便打趣到,“夫人的魅力由此可見啊,閣主都等不及洞房啦!”眾人笑鬧一團,厲公公便宣布開席,大家熱熱鬧鬧地吃酒去。
莫梵抱起紫嫣,就感覺比平日重了許多,想是那些衣飾弄的,便想著快速回房解下衣飾,讓她舒適些。莫梵腳力非同一般,早把一大群婆子丫頭甩在身后,進了房間,他把紫嫣放在床上,便忍不住揭了喜帕。一襲鑲金線紅衣,越發襯的紫嫣雪膚黑發,嬌小的人兒被罩在里面,“夫人今天真漂亮,累壞了吧?”紫嫣點點頭,那頭飾險些掉下去,莫梵輕輕地將它們一一拿下來,隨手擱到一邊,以指為梳,順著她的長發。紫嫣感覺輕松多了,“我的夫君也是相當俊美呢”,莫梵平日偏愛深色,最多的便是黑衣,難得穿這一身大紅色,亦是帥氣非凡。
“你餓不餓,要吃點東西嗎?”“我好餓啊,早上起來就沒吃什么呢。”莫梵將紫嫣抱到凳子上,紫嫣確實餓了,便不客氣的吃起來。待眾人趕到新房時,便看到一對新人正在吃東西,原來是怕夫人餓著累著啊,沒想到閣主居然如此細心。
眼看兩人吃得差不多了,喜婆這才壯著膽子上前,“閣主,該喝交杯酒了。”莫梵輕輕嗯了一聲,便接過遞上來的酒杯,同時不忘叮囑紫嫣,“你喝一小口就行”,二人便手臂相交喝了這杯酒。“下去領賞吧”,面對其他人,莫梵一副冰冷無情的模樣,仿佛這世上的一切都引發不了他的興趣,只除了紫嫣。“多謝閣主,祝閣主與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說完吉祥話,幾人便魚貫而出,輕輕帶上房門。
房里一下靜了下來,“嫣兒,時候不早了,我們休息了。”“好”,莫梵便拉著紫嫣走到床榻邊坐下,看著她的眼睛,輕聲問她,“知道我一會要做什么嗎?”紫嫣被他眼神中的光彩所吸引,“大嫂和我說了一些,但是我沒明白。后來問姐姐,她說,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交給你就好了。”
莫梵低低地笑出聲來,“真乖,全部交給我,嗯?”最后一個字,是忍不住上揚的語氣。莫梵將她放倒在床上,自己欺身壓了上去,尋著她的唇便親了上去。酒氣未散,酒香在唇齒間迷漫,柔軟的觸感,帶來讓人陣陣眩暈的迷幻。直至紫嫣感覺自己無法呼吸,便伸出手來推了推莫梵的肩膀,莫梵的唇終于從她的唇瓣上下來,卻微微貼著,紫嫣大口吸氣的同時還能感受到莫梵不紊的氣息噴灑過來。
莫梵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紫嫣的臉因為剛才的親吻變得通紅,眼睛也像浸在水里一樣透亮,整個人動人極了。“嫣兒,我愛你。今日你我成親,我以自己的性命為誓,一定護你疼你,終生不渝。”“莫梵”,紫嫣柔柔地喚他,那聲音像是拉動他心上的弦,一下一下敲進他心里,“我也愛你”。莫梵感覺渾身一陣機靈,什么是心心相印,什么是愿得一人心,此刻他終于明白了。他忍不住重重地親吻紫嫣,雙手緊緊地抱住她。絢爛長夜,一室旖旎,說不完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