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帶感動,又參雜疑惑的看向龍麒,龍麒只向我會意的點了點頭。
當那兩個人“纏綿”過后,龍麒將二人讓到案旁。
“對不起,本沒打算過來,但是因為睡不著,所以來叨擾一下。”
龍麒向我介紹到:“晴川,這位是我一起長大的弟弟龍縈,是第七殿的二主子,已經(jīng)八年沒回來了,今日,他剛從南疆返回。”怎么跑那么遠?
“我們已經(jīng)認識了。”龍縈搶先說。
“謝謝皇弟的關(guān)照,你比你哥哥有教養(yǎng)多了。”我也大方的回應(yīng),有龍麒在,不知怎的就不覺得尷尬了。
“哪里,哥哥從各方面都遠勝于我,我不懈努力,只求能望其項背。”龍縈十分謙虛,倒是龍麒坐不住了。
“你們已經(jīng)很熟了?”
“也不能算熟,但是,總會熟絡(luò)的。”龍縈向我微微一笑,哈,真是一個溫柔的人。
“智醇,你說今晚要回去?有什么事情嗎?”龍縈看出了房間的陣勢不對勁。
宛行云先行低下頭,臉上不無歉疚:“事關(guān)我姐姐的終生大事,所以不得不請準將軍走一趟了。”她也不忍破壞著兄弟重逢的溫馨場面。
“詳細的事,你問龍麒好了,我先行回去一趟,等事情穩(wěn)定了,我們好好敘敘舊。”智醇也是血性方鋼的漢子,這樣的人今天如此失態(tài),可見龍縈和他以及龍麒是何等交情。
雖說兄弟情深,但是龍麒是第七皇子,上面的六個從來沒有露面過,只有龍氅還算出鏡率較高了——聽說過一次名字。三宮六院想必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樣其樂融融。
智醇帶著宛行云回了第二殿,迪婭也回位復命。我和兄弟兩個蜿蜒在新月的微弱銀光之下,我的好奇心總是無止境的,龍縈為什么去南疆那么久?為什么有那種近乎絕望的憂郁籠罩在他身上?龍麒之于他,是什么樣的角色?
于是,情不自禁我偷瞄他一眼,卻發(fā)現(xiàn)他也在看我。我慌張的扭回頭來,他卻好死不死的問道:“嫂嫂,可有心事?”我是有心事,可惜不能跟你講,這個人怎么那么簡單!龍麒納悶的回頭看了我一眼。
“你不是又打什么鬼主意了吧?”這家伙的劣性真是很難改好。
“沒有,多謝操心。”我懶洋洋的應(yīng)了他一句刺話。
“今晚我與龍縈多聚聚,你先早點回房休息。”龍麒低語。
“你們睡吉云居嗎?要不要我把床幫你們搬過去。”我是一片好心哦。
龍縈突然停下腳步:“皇兄,我這次回來不會走了,所以你不必急著陪我,陪皇嫂要緊,不知什么時候什么時候能看到小侄子。”
他一句不輕不重的話,卻叫我們兩人陷入極度的“無語”中,龍縈察覺到,雖然知道自己失言,卻不知自己錯在哪里。這種氣氛讓我感覺好好笑。
“龍縈……那個……我們還沒有夫妻之實。”龍又補了一聲咳嗽來緩解尷尬。
“啊?”吃驚是一定的,都“結(jié)婚”一個來月了。“哦……”
“我到了,還要你們送我回來,真是抱歉。”我推開房門進了去,“你們也早點休息。”然后,我把他們的微笑關(guān)在門外,聽著他們的腳步聲遠去。
我再度推開門,繞到隔壁,敲開杏兒的門。當睡眼惺忪的杏兒打開門時,我瞬間鉆了進去。女人嘛,好奇點,八卦點,天理所在啊。
軟磨硬泡,我終于把杏兒弄精神了,又用了百試不爽的“加薪”敲開了她的嘴巴,得到了片面的消息。
“第九皇子的母親生下他不久,就去世了,所以燕妃娘娘,就是龍麒殿下的母親,將他接了過來,撫養(yǎng)長大。但是八年前,宮里選王子作為質(zhì)子,只有九皇子沒有背后勢力,燕飛一時自私,愛子心切,保住了龍麒殿下,但是龍縈殿下卻被強迫送到了南疆,做了八年質(zhì)子。我從來沒見過九皇子,原來也是玉樹林風的美男呀!”看杏兒那一臉花癡相,我就從心底想給她兩拳。
“要不要哪天我給你說說媒?”我半開玩笑的。
“算了吧,娘娘,我哪里高攀的起皇子!”她居然敢瞪我,死丫頭,給我慣壞了。
憑什么,我還真的認真了起來“人和人都是一樣的,為什么不可以,我明天就去說。”我不理她在后面亂吵,徑自回房了,滿足,基本了解情況了。
話說回來,龍縈這孩子還真是可憐。不過八年的質(zhì)子生活,卻并沒有扭曲他的性格(一般都會扭曲),足見他離開前,受到多么良好的教育,又有著多么好的自制力。不過不可否認的,他有著落難的痕跡,似乎刻在了他的眉心,抹不平,揮不去。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我梳洗完畢,便被叫去吃早餐。因為對龍縈有了些了解,又不知哪里泛濫出來的母性本能,讓我不禁不再感到尷尬,而且不自覺想去疼愛他。
龍麒用餐時時不時地給我夾點東西,我則夾給龍縈。他有點小小吃驚,但是龍麒表示很滿意,對我的目光充滿了欣慰和愛意……但是,這只是一點小事,他這么大反映,會讓我覺得我原來是個很難相處的女人,突然轉(zhuǎn)性對別人好一點,也成了希奇的事情。所以,我很不是滋味。
我就只有對龍麒刻薄一點,對智醇刻薄一點……嗯,雖然我一共也不認識幾個人,但是是因為他們兩個就應(yīng)該刻薄的對待。
飯后,龍麒被召進宮里去了,智醇也不在,連個斗嘴的都沒有,無聊的很,我索性想找點書來看。于是乎,我去了龍麒的書房。
還是第一次安靜得呆在這里,他的書案好長,兩米有余,是紫檀木和清漆的,桌腳設(shè)計獨特,似圣獸的爪,雕著鱗片,鱗片隔一個涂清漆,另一個則裸露木本體,所以散發(fā)出特有的幽香。桌一旁是一個一人高的彩繪瓷瓶,瓶中插了一支白梅,那么新鮮,定時早晨新采來的,不知他的書童是哪個,如此細心。
但是,我最喜歡的,還是那墨汁的味道,從小學起就喜歡畫畫,所以干了服裝設(shè)計,墨汁自是沒少沾,那種伴隨著作品出爐的味道,條件反射般成了我的興奮劑。
看著那齊備的工具,我不由動了心。我何不作畫一張,舒緩一下情緒!我攤開宣紙,不知是生是熟,我用指尖點沾了一滴清水,點在紙角,水滴瞬間怒放開來——生的。
材料決定取向,就來個寫意罷。我研了很多墨汁,取一支狼毫,甩開了潑在紙上,我不喜歡傳統(tǒng)的國畫,內(nèi)容太過單一,于是,我在紙左上渲染了峰巒,紙中涂抹了遠樹,近處則畫了一池的荷花。
雖然喜歡畫畫,但是我的水準還不到家,擅長畫荷的我,唯獨對那蓮蓬一點辦法都沒有,我已將那桿子點的老高,但剩下的遲遲不敢下筆。我端著筆欲落又遲,不行,不然整幅都毀了。
干脆,我轉(zhuǎn)筆在桿子頂端加上一個小苞,再換了一支細筆,拖出一只俏皮的蜻蜓。大功告成。還少點東西……詩,阿,還應(yīng)該有印。
但是不能不承認,我的毛筆字爛得一塌糊涂。
“嫂嫂,在作畫?”阿呀,誰?
“龍縈?你什么時候進來了?”我一額頭的冷汗全都流下來。
他繞過長案,站在我身邊“剛剛進來時,見你正認真,沒敢打擾……嫂嫂師出何人?這種陳列方式,龍縈是第一次見到,氣勢與柔美兼?zhèn)洌苡眯陌 皇沁@蜻蜓加的看似迫不得已。”
“那么牽強?”我也看上去,是呀,感覺搶了荷花的風頭,花的主題被影響了。
“啪!”一滴汗落在了畫卷上“呀,糟了。”我慌忙用紙去吸,但是來不及了,生宣吸水的速度是驚人的。完了,一幅“大作”有了瑕疵。
什么擋住了視線?我下意識的往后躲了躲,那東西跟來——是一方淡藍的手帕,龍縈攥著手帕慢慢的擦去我額頭的汗……我緊張的聽得到自己的心跳,好曖昧的氣氛……都是自家人,互相關(guān)心照顧是正常的,不要胡思亂想,我暗暗在心里猛抽自己嘴巴,現(xiàn)實中笑笑表示感謝他,然后讓注意力又轉(zhuǎn)回畫卷上,這下怎么辦?痕跡在水里,怎么改?
一只大手突然包住了我握筆的手,這次我沒那么冷靜,差點把筆都掉了。我偏過頭去看他,他卻表情十分認真地審視我的畫,并握著我的手,在汗痕處輕巧的點上幾只蝌蚪。精彩……
是我自己太少見多怪了,龍縈這個弟弟,真的能讓人感覺到一種溫暖,雖然那溫暖參雜著哀傷。
天,我還是很介意,他畫完了并沒有放開我的手,卻是緊緊握了握:“嫂嫂,要加什么字?”
“啊?呃……”他看見我驚慌的樣子,便用微笑對付我,我最受不了帥男笑了:“不要急,慢慢想。”
我驟然想起中學學過的一句詩:“那就寫‘小荷剛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她遲疑了一秒,眼睛閃出了異樣的光:“妙,這樣的話,畫的中心就變成了蜻蜓,蜻蜓不僅不勉強,反而覺得是點睛之筆。嫂嫂奇才,龍縈佩服。”
“哪有哪有,呵呵呵呵,龍縈你過獎了。”如果是在漫畫里,我一定滿臉豎線,汗,我也想找個荷花為中心的詩,無奈我資質(zhì)愚鈍,背不下來多少,絞盡腦汁,才想起這么一句,居然被夸得天花亂墜,心虛的很啊!
他握著我的手,把那句詩填在了畫的右側(cè)。
“嫂嫂,你有印嗎?”
“沒有。”現(xiàn)在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吧?
“沒有啊……那么,你介意把這幅畫送給我嗎?”咦?他居然提出這樣的要求,我的畫并不十分精致,但是有人欣賞,對我來說是莫大的虛榮。
“當然不介意,只怕龍縈你嫌棄呢!”
他放開了我的手,但是我分明的感覺到,他的拇指在我的手背摩挲了一下才離開。這絕對不自然,我緊張得要死,很想馬上逃出這房間。
混亂中,我記得他從懷中掏出他的印,蓋在了詩下面,表情不大,但很滿足。
“謝謝嫂嫂,我很慶幸……”
你慶幸什么?!
(最近都沒有好好睡,今日更新的早,希望能補補眠,大家給我一點鼓勵吧,要繼續(xù)支持我哦^-^!)
本書由瀟湘小說原創(chuàng)網(wǎng)首發(fā),轉(zhuǎn)載請保留!